业已成“就”,何必“如果” 评方方《封城日记》(7)

业已成“就”,何必“如果”       评方方《封城日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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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方方《封城日记》(7)

2月18日的“日记”仍如往常,先写自家或亲友的日常生活,表达对武汉封城的不悦。

接下来就点赞抗疫的大好形势:网上呼喊救命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各大超市,推出购物套餐,给买菜群的群主们提供了莫大便利。湖南人定点支援的黄冈,黄冈的治愈率在湖北是最高的。不仅是湖南,各地驰援,都相当给力。援军让紧张的湖北大松一口气,目前局势的快速好转,援军有大功劳。

“日记”好像忘记狠批支援武汉护士唱歌的事,借医生朋友的话,着着实实地把医护人员表扬了一番:疫情早期医护人员很艰辛,抢救一个病人,要消耗很大体力。早期人力不足,设备不足,眼睁睁看见病人痛苦而死,却无力营救,心里很难受。为了挽救生命,他们真是豁出去了。一些医护人员为了救人一命,到网上呐喊,让很多问题得以暴露,让所有的援助物品得以直接进入医院;很多人的生命,才有机会存活。“日记”也写了柳帆和常凯的离世,但较为简略,没有过分渲染悲伤悽惨的气氛。

“日记”好像有了一套模式,写完大好形势之后,总不免要来一番回首当初:“方舱医院建得非常好。如果早点建,以最快的速度隔离,轻症转为重症的人会减少很多,也就不会死这么多的人。”“日记”说,这是“专业人士的判断”。建方舱医院是“专业人士”王辰提出来的。不知道“日记”

中说的“专业人士”怎么没有早些提出这样的建议?当事后诸葛亮

谁都能胜任,放马后炮谁都是高手。但是要在事前预知,要在新问题突然出现的早期,拿出科学有效的对策,谈何容易。诸葛亮未卜先知神机妙算的本领不是人人都具备的。

如果武汉及早严防严控,疫情就不会蔓延;如果早准备好防护装备;就不会有那么医护人员被感染;如果早日取缔华南海鲜市场(方方的菜谱又不能随意更换了),病毒就不会传到武汉身上;如果陈薇将军早研制出疫苗,疫情根本不会发生。方方的医生朋友甚多,如果他们在去年12月26日张继先发现不明原因肺炎之时,就告诉方方;如果方方能通过微信微博发出疫情警示,那吹哨人非她莫属,她将取代李文亮成为英雄。1月3至11日,武汉己有数位医护人员被感染 。如果方方能从医生朋友那里获此信息并公之于众,那她比钟南山还钟南山。可惜的是,医生朋友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而不敢外传,或许方方已得知而不愿张扬……“如果……”仅是理想。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是所有理想都能成为现实的。

不可否认,疫情初期,武汉湖北当时的主政者确实在瞒报谎报、失察渎职、庸碌无能等问题,批判追责,理所应当,势在必行。但是,对官员或对任何人任何事的评判,亦应如对方方及其“日记

”的评判一样,秉持客观公正的态度,不能心存偏见,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新冠病毒有一个“新

”字,是新出现的病毒,别说一般人,就是流行病专家,对它的传播性(速度、途径、戴体等)和致死性,开始时是一无所知。认识不足,不可能拿出多少科学高效的应对措施。人对新事物的认识有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救治病人,开始只想利用现有医院,随后才吸取小汤山医院经验建“两山”医院;见仍不能满足需要,才仿效战地医院建方舱医院。没有战地经历的人根本想不到这种简便易行的医院。

回首既往是为了总结经验汲取教训,但是须恰如其分,标准太高,于是无補。如果仅为出口怨气什么的,那就没啥意思了。

多篇日记都讲到“叫骂”,总说谁组织谁支使,会使人感觉,作者写日记是为了结私人恩怨,降低了作品的价值。“极左极右”之类的武器就像从坟墓挖出的刀剑戈予,锈迹斑斑,不仅杀伤力有限,也显得使用者有些落伍。决意反击,就另写专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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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日记原文:

在疫中泣 相煎何太急

文/方方

今天仍然是大好晴天。让人感觉处处生机。天上的云,很有特色。我在郊区村里的邻居都在讨论,这是什么天象,是鱼鳞云吗?被否。去年,我一直住在那里写作,直到春节前才回到武昌的文联大院。村里邻居告诉我,他们那一带是零感染。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村。我门前和院里的花,大概都死得差不多了吧。不过,我真不是一个擅长养花的人,几乎所有的花落到我手上,命运均不太好。要么长着长着死了,要么就从此不开。

封城已近一月,当初看到封城通知时,完全没有想过会这么久。显然,近些天强有力的隔离措施,已让武汉已经走出它最阴暗的日子。时至今日,大家好像也开始适应关门闭户的生活。连活力四射的孩子们也都承担了下来。生命的耐受力真是了不起。

网上呼喊救命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倒是如何买菜和如何采购食品的信息,十分活跃。人们一旦全力关注生活,日子便如这天气,哪儿都呈现生机。各大超市,推出购物套餐的同时,还细致地把每个区的地点以及每一个联系人的名字、手机号码,全都标明。这给买菜群的群主们提供了莫大便利。听说我们文联大院的买菜群大受欢迎,邻近小区有不少人加入。但是各小区之间严禁进出,已无法往来,不知道他们相互之间怎么交接。正在想着此事,突然发现我的同事们手机约定交菜地点,然后从墙的这边,用绳子把菜设法吊到墙的那边。她们真的太厉害了,估计如此这般做的人也不少。

同学老耿(他夫人是群主,他便为之打工)给我送来预定的面包,还外加了一些青菜。其实一个人吃饭,做菜是很没劲的。所以,我经常下面条或是煮豆丝,草草打发一天。我的菜目前相当充裕。潘向黎今天微信慰问我,我说以后到上海,你请我吃好的就是。她说,狠狠吃个三顿!真好,这事就这么决定。其他人慰问,也一概提此要求。讨论哪家餐馆的菜好吃,是武汉人一向热爱的事,现在更是。

我参加的微信群很少,其中参与最大的一个群,便是我的大学同学群。近一个月来,大家基本都在关注疫情。在我的同学中,除了湖北本地人外,最多的是湖南人。平时,大家基本上爱称湖南人为“弗兰人”。一早就有同学在为“弗兰人”点赞,说弗兰人定点支援的黄冈新增确诊病人今天归零。我没有细查资料,但我知道“弗兰”援军初一就到了黄冈。黄冈的治愈率在湖北是最高的,而“弗兰”本省的治愈率在全国也是最高的。我女儿虽然出生在武汉,但她的籍贯,还得填“弗兰”。两湖关系,从来亲密。我忍不住将同学群的内容,转在这里。其实公平地说,各地驰援,都相当给力。援军让紧张的湖北大松一口气,目前局势的快速好转,援军有大功劳。

医生朋友今天给我打了一个漫长的电话,大概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提到疫情早期医护人员的艰辛。且说抢救一个病人,是要消耗很大体力的。抢救后的防护服上病毒最多,必须马上换掉。早期人力不足,设备不足,真是眼睁睁看见病人痛苦而死,却没有办法。学医的见死人见得多了。但明知可救,却因自己身心疲惫、无力营救;更兼防护设备几乎没有,无法施救。他说,那种难受感你们完全体会不到。又说,医生平时相当老实本分,大多都埋头搞自己的专业,这一次,他们真是豁出去了。对他的观点,我深表同意。因为这次,我们看到,一些医护人员为了救人一命,甚至不管不顾,到网上呐喊。正是这些呐喊声,才让很多问题得以暴露,也才让所有的援助物品得以直接进入医院。很多人的生命,大概就是受益于这样的呐喊,才有机会存活。医生朋友还说,方舱医院建得非常好。如果早点建,以最快的速度隔离,轻症转为重症的人会减少很多,也就不会死这么多的人。我想,专业人士的判断,应该自有道理。正是这些天的果断隔离政策,致疫情疯狂发展的态势急速扭转。现在的武汉人,心态已经比较从容。购物买菜,努力生活,耐心等待真正拐点的到来。

前两天写护士“柳凡”一家去世的事(非常抱歉,她的名字是叫“柳帆”。当时就有两个名字,不知哪个正确。我选择了医生朋友提供的。),又被人认定“造谣”。唉,经常,那些貌似辟谣的人,才是真正的造谣者。湖北电影制片厂的常凯,就是柳帆的弟弟。好像哪家媒体也写到了。常凯的绝命书,极尽克制。但读过的人,无不有锥心之痛。医生朋友告诉我,他们姐弟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父母都在医界工作。他们各自的家属也疑似感染,但目前身体情况还算好。这个悲惨的家庭,武汉人永远不会忘记。不知道我讲了这么多,那些叫骂我的人是不是还认定我是造谣。其实,这些天叫骂我的人,也是当年恶批我小说的人。不知那些曾经找高官出面帮忙的他们,这次是否还会再找。不过,这里我先知会一声,无论你们找哪位高官帮忙,我会像当年一样怼回去。更加毫不留情地怼。让他们的名字像前几位一样,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今天,特别想说一句放在心里很久的话:中国的那些极左分子,基本上是祸国殃民式的存在。他们太想回到文革,太仇视改革开放。一切与他们观点不同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成派结帮,对不与他们合作的人进行各种攻击,一轮又一轮。用那种“洒向人间都是恨”的粗暴语言,甚至还有更为卑劣手段,低级到不可思议。只是我特别不明白的是:任他们怎么在网上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却从来没有人会删掉他们的帖子,也没有人阻止他们的行为。难道他们中有人跟网管官员是亲戚?

这几天,好累,头痛。有个网友在我昨天的微信下留言,说能从文中看到我的疲惫。TA的直觉真的很厉害。我现在必须尽量压缩写作时间,让自己休息。今天不想多写了。

只是,最后,顺便跟同在疫区的黄冈XYM先生留个言:封城闭户急,民在疫中泣。本是同难人,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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