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盲症?為何會記住‘娛樂圈’十八線開外的她?還對她糾纏不止?

许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着时倾音板着一张生无可恋的小脸一路小跑的跟在自家副团长身后渐行渐远,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时倾音又一路小跑着回来,气喘吁吁的塞给自己一盒藿香正气水,脸蛋红扑扑的,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的话都说不出来,目测…心跳还很快?

自己又错过了什么吗?

许乔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悠闲的散着步往这边走来的副团长,神情轻松,眉目舒展,目测…心情还不错?

许乔无意识的摇摇头,开始陷入了无尽的联想。被扯偏的思绪还是被时倾音喘着粗气的一句话打断了,“许助…我…我没迟到吧?”

许乔愣了一下,迟到?过了两秒钟他才反应过来,时小姐所谓的迟到,就是她被副团长应召“来一下”距离到现在有没有超过原地休息十分钟的时间期限。

许乔抬腕看了下时间,摇摇头,一板一眼的回答,“还有三分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黎蔚、你、大、爷、的!!!

时倾音全身的气血都涌到了肝上,怒目圆瞪的喘着气转身去看刚刚走近的黎少校,就见这家伙对着她弯了弯唇角,又微挑了挑眉,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似乎对于她此刻的反应十分不理解。

时倾音用力的咬了咬嘴唇,结果牙齿刚碰到唇瓣,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什么,刚变回常态的脸蛋腾地一下又红了,灼热的像是被烫到了…

许乔打开那盒看起来颇有渊源的藿香正气水,发现里面是少了两支的,他并未多想什么,先就近递给了戚燃一支,随后是安倪。

安倪接过来,先活动了一下刚才长时间握着枪有些发麻的手掌,那个棕色的小瓶子还未来得及打开,旁边便先递过来了一支已经插好吸管的。

她怔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戚燃正对她笑着,一张脸迎着阳光,白皙的近乎透明,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的贴着,发丝上细小的汗珠明亮的晃眼,那双漆黑澄净的眼眸被阳光照的微微眯着,却丝毫掩盖不住眸底清浅的笑意。

当她看到他轻轻弯起的唇角处那道浅浅的沟壑时眼眶忽然就酸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一点点慢慢收紧,整个胸腔都被一种叫做难过的情绪涨的满满的,就快要溢出来了。

像是被揭开了心底的疤,记忆中的那个总是温柔的对着她笑,告诉她,他是她的小哥哥,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会将她爱吃的糖果藏在手心,然后在她委屈时突然伸出手掌,给她惊喜,哄她开心,那个总是踮着脚站在她的面前,说她好矮,只能一辈子被他保护的少年。

那张脸就这么鲜活的出现在眼前,和面前的影像慢慢重合。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她以为,她早就记不起那个人了。

他那个时候走了就没有再回来了,肯定早就不记得她了吧。

过去多少年了呢?都快二十年了啊。

戚燃见她愣着,一直没有接过自己手里的药水,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叫她,“安倪,你是不是不舒服?”

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忽然被人勒住了绳索,安倪被这句清润的声音唤回了现实,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睛,一睁一闭之间,记忆中的那张脸像是被风吹散的泡沫,就这么一点点消失在了阳光里,面前的人像重新变得清晰,戚燃那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无比清晰的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她伸手接过戚燃递过来的小瓶子,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戚燃的眉目这才舒展开,他的手却没有立刻伸回来,而是平伸开手心对着她,又笑,“你的那支给我吧,还是你想喝两支?”

面前的这只手白皙又修长,掌心纹路清晰,安倪盯着他的手心看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将自己手中没有打开的那个小瓶子放到他的手心里。

心脏不受控制的在胸腔冲撞着,压都压不住。

一直到那苦涩的液体在口中弥漫开来,安倪才彻底的清醒过来,他们早就走丢了,回不来了。

**********

许乔看了看旁边气的腮帮子都鼓鼓的坐在地上的时倾音,又看了看药盒里一开始就少了两支的药水,和时倾音匆匆忙忙跑回来时的模样联系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取了一支藿香正气水出来递给她。

结果就见这姑娘抬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站在一旁的自家副团长接了去,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们都喝过了。”

我们…都…

许乔瞬间就懂了,而且还很好奇的想问一问,你们…是怎么喝的?能喝到人家姑娘心跳加速脸颊泛红然后逃难似的跑了回来?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平日里越是一本正经的人私下里越是闷骚,看来团长总是为了他家副团长的婚姻大事着急上火都是多余的…人家只是懒得上心而已。

这不,稍微用点心,再加上这张帅出天际的脸,分分钟就搞定了一位,还是位光鲜靓丽的女明星呢。

咳咳,不可描述的一幕其实是我们许助教想多了。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之前。

时倾音黑沉着脸站起身,就见人家黎少校看都不看她一眼,头也没回的向着不知名的远方走了,甚至除了一句“时倾音,你来一下”之外,就连具体“来”哪去都没说,就这么下达完命令后潇洒的转身就走。

可怜了,我们的时小姐只能屁颠屁颠的小跑着跟上。

腿长了不起啊?她对着黎少校走的飞快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脚上却是不敢含糊的寸步不离跟着。

一直到黎少校停在了前排的某个小房间外面。

医务室?

时倾音先靠在门口顺了顺呼吸,再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见黎少校手里拿着一盒藿香正气水,他跟身后的医护人员点头示意之后转身过来抬手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推门又出去了。

时倾音觉得心好塞…虽然我平日里拍戏也是打酱油的,可是,现在你这么使唤我陪着你千里迢迢来买一盒小巧玲珑的藿香正气水真的好吗?我看起来很闲吗?还是您一分钟看不见我就会心尖痒的难受?

时倾音扶着额头苦叹了一口气,就连身后那位白衣姐姐目瞪口呆的模样都直接忽视了,随后也推门出去。

黎少校正悠闲地倚在外面那堵墙上,微低着头,手里把玩着两支褐色的小药瓶。

见时倾音出去,他直接将手里的药盒扔给她,或者应该说是塞,总之是一点都不含蓄,然后又递了一支已经插好吸管的药瓶给她,自己也拿了一支送到了嘴边。

时倾音愣了几秒钟之后苦兮兮的挤出一个笑容,看起来跟个害怕打针的小孩子似的,可怜的不得了,“我可以不喝吗?我保证自己不会中暑的。”

结果这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于她所有刻意表达出来的表情都是无动于衷的,然后回了一句他最擅长的黎式反问,“你确定要违抗教官的命令?”

这句话就是通关宝典一般的存在,时倾音无奈的接过那看起来苦不堪言的药瓶,咬住那根吸管之前,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所以您叫我过来只是为了亲自看着我吃药?”

黎少校已经喝光了自己的那支药,他几可不查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将那只空瓶扔进了时倾音身后的垃圾桶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很有耐心的将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脸上。

得,算我没问,应该说,没听到人家那句,“那先麻烦时小姐给我一个我需要向你来解释这件事的理由”也很值得高兴了。

时倾音皱着眉头喝掉了那难闻的要命的药水,黎少校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小药瓶,又一次十分准确的扔到了身后的垃圾桶里,然后在她有些诧异的目光中从口袋里取出一盒口香糖,不紧不慢的倒出来两颗,先扔进自己嘴里一颗,又侧过身子,一只手捏住时倾音的下巴,一点都不温柔的迫使她将嘴巴微微张开,然后将另一颗口香糖硬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把糖放进去之后拇指的指腹还看似不经意的从她唇瓣上轻轻的刮过!

时倾音被迫仰起的脸蛋腾地一下就红了,红透了的那种。

口中是薄荷的清甜丝丝蔓延开来,很快的就盖过了药水的苦涩。

但是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怎么办才好?时倾音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快被撞破了。

黎少校松开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叫你过来,是为了给你吃糖。”

时倾音,“…”

然后我们黎少校抬腕看了下时间,又好心的提醒她,“距离十分钟休息时间的结束,你还剩下三分钟,把这些药给你的战友带回去吧。”

时倾音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快连呼吸都顾不上了,转身的速度快的连黎少校都跟着愣了一下,然后一阵狂奔…

结果呢,等她跑掉半条命的回到训练场之后,许助教告诉她,还有三分钟…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那一幕。

负气归负气,后面的训练还得继续。

许助在演示了一遍三种据枪姿势之后仍旧是他们三个一一进行重复,没有任何意外的,我们时小姐根据身高优势又是第一位被送到战场。

黎少校继续站在旁边扮演大爷,“身靶。”

时倾音立马回答,“立姿据枪,”然后双脚呈八字分开,身子微微向前倾斜,瞄准前方目标。

黎少校继续说,“胸靶。”

时倾音立马回答,“跪姿据枪,”然后呈单膝下跪状瞄准目标。

黎少校,“头靶。”

时倾音最恐惧的来了,“卧姿据枪,”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呈“大”字状趴到地上瞄准目标。

如此无限循环…一直到人家黎大爷特别吝啬的挤出“合格”两个字。

看来想把电影拍的酷酷的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吃过的沙土太多的后果就是到了晚饭时间时倾音一点都不觉得饿,甚至总感觉喉咙里沙沙的,像是含了一把粗糙的沙砾,喝多少水都丝毫没有效果。

于是在黎少校终于宣布训练结束后,时倾音仰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教官,我不吃晚饭可以提前回宿舍休息吗?”

黎蔚微微挑了挑眉,“你确定你不吃晚饭?”

时倾音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像在开玩笑吗?

“明天早晨起床后的五公里晨跑,你确定你不吃晚饭可以坚持下来?”

晨跑…五公里…

时倾音一下子泄了气,我确定我坚持不下来…

黎少校已经从她的表情看出了她的答案,抬手拍了拍她的头之后转身就走了。

时倾音表示好气啊,这个人总是喜欢拍她的头是怎么回事?长不高了他负责吗?

脸盲症?为何会记住‘娱乐圈’十八线开外的她?还对她纠缠不止?

这世上有很多的网红脸但是我希望记住的是我们普通人的样子小婉性情温和 面对镜头有些不自在

整齐有序的清一色食堂里。

时倾音慢悠悠的将汤匙里的粥往嘴里送,周围都安静的要命,大家都是埋头苦吃,一言不发,这种有些沉闷的氛围反倒让人不太自在,或许是我们时小姐懒散惯了,总觉得吃饭时候不说点话会影响食物的吸收与消化。

她时不时的穿过人群看一眼不远处黎少校的御用宝座,中午坐在那里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从这个角度这么看去才发现…咱们黎少校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坐在那里用餐好像也挺孤单的。

她刚送进去嘴里一勺粥,含含糊糊的跟旁边的许助教嘀咕了一句,“你们副团长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坐那吃饭吗?”

这句话在许乔听来是非比寻常的,他觉得,自己对副团长表忠心的时刻到了。于是,他抬起眼皮认真的看了时倾音一眼,然后又认真的回了她一句,“或许你可以过去陪我们副团长一起吃,他的确孤独了好多年了。”

噗…时倾音一个没忍住,特别没出息的被自己刚咽下去的粥呛到了,一张脸憋的通红,背过身子捏着喉咙咳得狼狈的不得了。

戚燃就坐在她身边,这句话自然也是听了进去,起身跟许乔对视无声一笑之后拿起时倾音的水瓶,拧开盖子递给她,又帮她拍了拍后背顺气。

这下好了,时小姐不喜欢的安静氛围成功被自己打破了,现在整个食堂都能听到她清脆悦耳的咳嗽声,就差带点回音了。

黎式微微的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环在胸前靠到了椅背上,眸色渐深的看着戚燃帮她拍完后背顺气之后又特别贴心的将水瓶递了过去,而我们时小姐呢,也看似特别感激的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这么一比较,好像之前对自己假兮兮的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时倾音只是没想到,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她亲爱的战友以及助教一起在食堂用餐了。

**********

安倪今天下午有点不对劲。

确切来说,是从喝完那支罪孽深重的藿香正气水之后就开始不对劲了。

时倾音在后来安抚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就发现这位大小姐有些心不在焉的,包括做动作练习一直到后来吃晚饭,虽然她们仍旧是零沟通,但是女人永远最了解女人,往往都是可以从一个眼神或者不经意的小动作就联想出来许多。

这不,时倾音回到宿舍喜滋滋的从置物柜里取出手机之后就听这位大小姐主动开口找她说了一句话,虽然语气仍旧是有些生冷。

“我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时倾音怔了几秒之后将手机直接递给她,整个人顿在原地甚至生出一种被打入冷宫后又突然被皇帝大大宠幸了的感觉。

安倪摁下开机键后又皱着眉将手机塞回来,有些不耐烦,“密码。”

时倾音瘪了下嘴,面对求人办事还如此趾高气扬的大小姐她也是无奈了,摁了指纹之后又重新拿给她,然后就见她直接点开了百度浏览器。

时倾音踮着脚还想看看她想搜索什么,却被人家闪身躲了过去,安倪瞥了她一眼之后索性坐到了自己床边,然后低着头开始在屏幕上快速的输入了一个名字。

时倾音觉得有些无趣了,脱了那件湿了又干的外套将腿翘到上铺床板上做起了舒展运动,为了打好这场为期一个月的硬仗,她不得不重视自己的身体状况了,今天才只是第一天就见识了如此丧心病狂又对她关爱有加的黎少校,这以后…可还了得?

虽然平日里锻炼不多,但是时小姐的身体柔韧度还是不错的,源于大学四年的舞蹈课基础,随随便便来个一字马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

她一边拉伸着腿上的韧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旁边床上眉头渐渐皱起的安倪,虽然很疑惑她到底怎么了,却又始终没找到开口的勇气,一直到这位大小姐起身将手机塞到她手里,又看不出表情的说了一句,“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你的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五。”

那又怎么样?时倾音有些不理解,没电了可以充啊,这有什么嘛?

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大脑,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反驳,就被这个晴空霹雳打了个措手不及。

充、充、充、充电器都没有,充哪门子电?

怪不得手机留下的如此顺利,看来人家黎少校早就已经料到这些了。

可以,这种做法很有黎式风范,就像人家耐心的等了自己一周,最后这不还是乖乖的来送死了吗?

时倾音心疼的差点就下不来床了。

她一边痛苦的揉着小腿一边跟安倪抱怨,“你上午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啊?”

安倪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你觉得手机和充电器可以算作一样东西吗?”

时倾音已经心累到不想说话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换一件其他的东西啊…

最后百分之五了,时倾音捧着手机左想右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仅剩的百分之五才能做到毫无遗憾,甚至于解锁屏幕都不舍得了…万一突然自动关机了可怎么办?

安倪已经拿着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澡了,时倾音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点开了微博,还是按照今天上午的想法,先关注戚燃,然后…时小姐点开了百度浏览器,有些心虚的打开浏览记录,结果就看到赫然挂在首位的那个名字…戚燃?

她的第一反应是手机坏了,微博的搜索记录难道和百度浏览器搞混了?

几秒钟的冷静过后,时倾音没再继续看下去了,因为点开之后一定是百度百科,各种关于戚燃身高学历以及出道后的作品之类的简介,这根本毫无悬念,但是,安倪突然想要了解这些是为什么?难道和她今天下午的状态有关系?

失散多年的故人久别重逢?还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这么戏剧化的场面就这样在她身边悄然发生了?

想了半个小时都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小姐忽然就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随便窥探人家的隐私?这种想不到答案的问题真的是好磨人的…

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时倾音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更乱了,又看了一眼床上那个即将变成废铁的小方砖,时倾音无奈的从床下翻出自己的洗漱用品也直奔了浴室。

**********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正渐渐被暮色吞噬,那抹暗红色像是深湛悠然的水墨画上被谁随意晕开的一笔,浓重而艳美。

因为浴室是建在宿办楼隔壁的,夜幕将至,就连迎面吹来的微风都是温凉的,带着郊区特有的清新,一点点驱散白天的闷热,时倾音一只手抱着面盆一只手随意的揉着潮湿的头发低着头往宿办楼的方向走。

如此美好的夕阳之下,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尤其是时小姐这种倒霉体质。

这不,她刚走到宿办楼的门口就被一个忽然冲下来的身影撞到了,力度还很大,时倾音手里的面盆一下子扔到了地上,额头也不知道撞到了对方什么部位,总之疼的她眼眶都温热了,心里暗暗嘀咕,这得亏自己的脸是纯天然无添加的,要不然待会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她刚想发火,就先听对方满含歉意的给她赔着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跑的太着急了,你没事吧?”

时倾音咬着牙抬起眼皮瞪了他一眼,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哪知对方见她抬起头后立马就激动的变了神色,甚至连眼底都亮的像是蕴了光似的,双手伸出来又局促的收了回去,“你是时倾音吗?”

“是我,”时倾音抬手揉了揉额头被撞到的地方,含糊的应了一句,说完后又忍不住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孩,结果就见这孩子正面含桃花的盯着自己,呆愣愣的,俨然一副迷弟的模样。

时倾音心里忽然就美了,难道这是碰见自己的粉丝了?

于是,她强忍着疼痛对这小孩弯了弯唇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宁静又温柔,“你好,我是时倾音。”

然后这小孩果真是更加激动了,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是这样的…我…我想要个签名可以吗?我是安倪的粉丝,她的每部剧我都看的,你可以帮我吗?”

哎?

孩子,你这样做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时倾音听到这句话后果断的觉得额头好像更疼了。

她正犹豫着自己是该答应还是该无情拒绝,还是黎少校的突然出现巧妙的帮她化解了这场僵局。

这孩子一见到自家副团长正巧跑步经过这里,立马站直身子打了个招呼。

一身休闲打扮的黎蔚停下脚步看了看蹲在地上正往面盆里一件件捡着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的时倾音,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问,“怎么回事?”

“我刚才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时小姐…门口有我的快递,我跑的有点急了。”这孩子越是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弱,俨然一副犯了错被老师抓包的模样。

时倾音抬头看了黎蔚一眼,有些无奈,开口却是帮小孩开脱,“我没事,是我自己刚才低着头没看路,跟他没关系。”看你一出现把人家孩子吓得,话都说不通顺了。

这孩子在黎蔚的目光移到自己胸牌上的名字之前先快一步的拿手遮住了,然后结结巴巴的扔下一句,“副团长,我先走了啊,”一溜烟的就消失了。

黎蔚拿起脖子上搭着的那条白毛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蹲下身子把自己脚边的那瓶身体乳拿起来淡淡的扫了一眼,不知道是看到了哪些字眼,忽然就弯了弯唇角,然后在时倾音有些愣住的目光中特别自然的放进了她的面盆里,又抬头盯住她的眼睛,目光宁静而深邃,眸底是淡淡的笑意晕染开来,还隐约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就在这咫尺的距离之间,近到她仿佛都出现了幻觉,好像鼻翼间充斥的都是下午那颗薄荷糖的清甜味道。

心跳停止了吗?一秒、两秒…

“连走路都需要我教你?”

这低沉又略带笑意的声音像是把小火苗,一拂过耳蜗时倾音就察觉到自己的脸蛋又在以光速开始发热了,她腾地一下站起身,胡乱的盯着别处眨了眨眼,长舒一口气,这才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来,笑眯眯的随便转移了话题,“少校是在跑步吗?您其实可以白天跟我们一起跑的呀,自己晚上一个人跑步多无聊啊?”

黎蔚也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笑着看她,“你希望我和你一起跑步?”

听不出来是句客套话吗?你一定要这么认真吗?

时倾音大脑瞬时卡壳之余发觉自己已经跳到了亲手挖的坑里,面上却只能笑眯眯的,“当然了。”

黎蔚被她这幅可爱的不得了的小模样逗得低低的笑了两声,十分配合,“那好,我以后和你一起跑步。”

时倾音:好想哭,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看到时小姐瞬间变成了灰色的脸,黎蔚抬手打算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结果,这姑娘似乎已经被拍出经验了,动作迅速的就闪到了旁边,又一本正经的皱了皱眉,仰着头质问,“黎少校要不要给我一个总是拍我头的理由?”

已经抬起的手总是没有不落下的理由,这不,黎少校还是将手心移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时小姐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又十分认真的回答她,“因为你的身高拍起来比较顺手。”

时倾音,“…”

脸盲症?为何会记住‘娱乐圈’十八线开外的她?还对她纠缠不止?

大学是所有女生最美好的时光。

时小姐抑郁着脸回到宿舍的时候正看到手机屏幕忽明忽暗,像是有未读消息的提示,她微微一愣,立马放下面盆把手机捞过来,然后刚刚好,手机最后挣扎着亮起,一抹白光闪过,随即彻底的黑了屏。

关、关机了?这就关机了?

连最后的未读消息都没看呢,这是打算把她憋出内伤吗?

安倪正在瑜伽垫上盘腿做冥想,或许是感受到了身后的悲痛气氛,回身淡淡的看了时倾音一眼,立马了然,悠悠的抛下一句话,“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你手机提示有微博最新通知。”

“微博吗?”时倾音怔了怔神,心里开始有些雀跃了,“难道是我的粉丝最后想跟我说什么吗?”

安倪不屑的小声一哼,将目光从她诧异的脸上移开,“据我所知,你的粉丝好像只有两千个,而且,还不排除是公司买的水军吧?”

“我从来不让公司给我雇水军好吗?”时倾音这就不乐意了,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把手里那块方砖赌气似的塞到了储物柜的最里层,不依不饶的给她解释,“我虽然粉丝少,但每一个都是真材实料的,绝对没有任何利益的交换掺杂在里面,两千个怎么了,我挺满足的,省的发个图片还被一大群人喷什么P图过度或者什么狗仔又抓你小辫子问你谁给照的。”

安倪无声的弯了弯唇角,懒得跟她争论,长舒了一口气,继续下一个动作。

时倾音又看了一眼人家利用最后一件必不可少的东西换来的瑜伽垫,心痛的闭了闭眼睛,摸出一片面膜来敷上。

严重缺乏睡眠和过度心力交瘁的好处就是这个夜晚睡得格外安稳。

除了…她梦到黎少校了。

至于梦到了什么,她只能说,自己早晨一醒来就觉得脸蛋有些滚热。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而且还是一种一染上就是无药可救的病。

传染源,大概是昨天的矿泉水?

时倾音拍了拍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结果这么一拍又不经意的碰到了昨晚落下的伤区,忍不住“嘶”了一声,心里忽然就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来,她赶忙跳下床去照镜子,然后就看到对面投射出一张白皙净透一看就是睡眠充足的脸蛋来,只是…那个光洁饱满的额头偏右那里生出的紫青色是什么鬼?

不知情的群众会以为她是睡觉不像话半夜掉到床底了吗?

她真的好想把那个莽撞的孩子拉过来胖揍一顿啊,然后再问问他,究竟是什么快递值得你把我撞成这幅鬼样子?

安倪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漱了,经过她身边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轻轻撞了她一下,时倾音这才猛地从镜中回神,记起当下最主要的事情…不能迟到。

她飞快的套好衣服,抓起牙刷马虎的刷了几下又重新回到镜子面前,手里拿着唯一的那盒带点遮瑕效果的气垫,犹豫着要不要擦一层,可是转念一想到在太阳底下不可避免的汗如雨下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打了一层高倍防晒,然后对着镜子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心里默念,哪怕待会黎少校把她笑哭了也一定要忍!

安倪先她一步整顿好了内务,走到门口时微微侧了下头,将目光停在她正在系鞋带的那双军靴上,听不出情绪的说了句,“如果你觉得昨天的八公里穿着军靴跑的很舒服的话你的那双胶鞋估计可以还给教官了。”

时倾音正打着结的手闻言顿了一下,理清了这句话具体什么意思再抬头去看安倪的时候人家已经转身往外走了,然后她看到安倪今天穿的是许乔发给她们的另外一双鞋,就是那双迷彩胶鞋。

“外冷心热。”时倾音瘪了下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立马脱下了军靴找出那双胶鞋换上,小跑着往楼下赶。

结果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就听到了戚燃在后面叫自己。

她回头去看,正迎上一个阳光又纯粹的笑容。

时倾音额头上的颜色太扎眼,戚燃微微挑了挑眉,有些好奇,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用眼神询问她的伤势是怎么回事。

“昨天不小心撞的,是不是很丑?”时倾音这下更沮丧了,忍住不住低下头叹了口气,这么一来才看到戚燃也换掉了昨天的军靴,穿的是和她一样的胶鞋。

她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我还想着待会告诉你把鞋子换一下呢,原来你们都比我有常识。”

“不是啊,”戚燃边说着边下了楼,与她齐肩,笑着说,“我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刚才下楼的时候碰到安倪了,是她提醒我的。”

时倾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是将这件事和昨晚的浏览记录联系到一起,安倪和戚燃之间难道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之前认识安倪吗?”她好奇的不得了,边下着楼边跟旁边的人打探着内幕。

“谈不上认识,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之前一起参加过一个慈善晚会,不过她当时都没有注意过我,那会刚出道,没什么名气,”似乎是了解时倾音的诧异,他垂眸温和的笑了笑,继续说,“其实安倪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清冷,应该是性格原因吧,接触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多了,你们住在一起,这一个月还是要彼此多照应的。”

“嗯,”时倾音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心里其实是赞同戚燃的说法的,尤其是经过了今天早晨这件事,以后换她主动一点也是没问题的,毕竟我们时小姐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女人,说她身体里装的是一个女汉子的灵魂也一点都不为过。

迈下一楼最后一级楼梯,时倾音忽然想起什么,偏头对着戚燃笑了笑,“我昨天关注你微博了,一个月后记得回关哦。”

戚燃也笑,温润雅致的模样像是古代的翩翩公子,“一定,训练结束了我会回关的。”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宿舍楼。

只是这一幕在我们黎少校眼中看来又是极其扎眼的。

这不,时倾音和戚燃站到队列之后,黎少校一本正经的侧过手腕看了下时间,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迟到一分钟,晨跑加罚,”说到这关键时刻时又微微一顿,抬眼从戚燃身上淡淡扫过,落到时倾音脸上时怔了一下,看到她额头那异常耀目的挂彩,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继续说,“两公里。”

上次迟到的三分钟两公里,十二分钟三公里,加上这次的一分钟两公里,时倾音真的好想去找黎少校的小学老师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这个孩子是怎么毕的业呢?全靠刷脸吗?

“报告,”耳边是戚燃的声音传来,“教官,刚才是因为我的原因连带时倾音一起迟到的,她的两公里我可以代替她跑吗?”

“报告,”时倾音还想说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好奇心太重害的两人迟到了,现在听戚燃这么一说心里更过意不去了,赶忙跟上,“我不需要戚燃代替,自己就可以完成,而且这也是对自己体能的一种增强锻炼。”

这下好了,我们黎少校心里更不舒坦了,就跟被人明目张胆的比了比中指似的。

“那好,”他微微眯起眼睛,眸色渐深,像是在这几秒钟之内做出了一个深谋远虑的决定般,目光在时倾音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又淡淡别开,继续宣布,“既然这样,时倾音从今天开始,每天的晨跑都在原有基数上加跑两公里,一直到训练全部结束。”

你、你、你、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再说一次你没有公报私仇?

时倾音被气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张了半晌却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和理由去反驳这个看起来一点都挑不出毛病的命令。

对于她此刻的反应,黎少校表示内心很无奈,难道昨晚不是你自己说的想和我一起跑步?

**********

这场以增强体能为名义的两公里加长跑就这样因为时小姐的随意聊骚正式拉开了帷幕。

毫无悬念的,这次晨跑安倪是第一个跑完,戚燃到了后面似乎是有意想要等等时倾音,但刻意放慢了速度的两圈下来却发现…实在是差距太大,索性便从跑变成了走,直到时倾音呼吸都喘不匀的跑到了自己身边,但即使这样,他们也还是差了三公里。

时倾音不敢停下来,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她这次说什么都不敢放慢脚步了,她吃力的抬手拍了拍戚燃的肩膀,断断续续的挤出一句,“不用…等…等我,你赶快跑完去吃饭吧。”

这句话已经是她此刻的极限了,再多一句都说不出来了,额头的汗珠唰唰的往下流着,也不知道一大清早的太阳这么温暖做什么。

戚燃无奈的抿了抿唇角,但目前的现状似乎也不好坚持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她加油,然后加快脚步跑完了最后的一公里。

时倾音跑完五公里的时候就看到戚燃和安倪都安静的站在跑道不远处,两人相对无言,目光也并没有看向同一处,中间隔了差不多一个人的距离,这么看去并不怎么亲密,但是说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大脑有些缺氧了,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忽然就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就以一种看不到的形状存在着,而两个人都是生生相惜的,像是亲人间的那种血脉相连,从骨子里就存在的,又或者,还有更多一些其他的什么?

此刻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多想。

太阳的光线渐渐强烈,时倾音深呼吸着闭了闭眼睛,思绪收回来的同时也看到了正往这个方向走来的黎少校,还是像昨晚那样,脖子上随意的挂着一条白毛巾,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她的注视,隔着远远地看过来一眼。

两道目光也不知有没有一秒钟的交汇,时倾音立马移开了眼,同时内心也突然涌现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黎少校这是准备跑步吗?昨晚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那条刺眼的白毛巾啊。

黎蔚和许乔低声交代了些什么之后便信步走到了跑道上,慢慢眯起眼睛,那个小小的身影正从跑道中间龟速向自己靠近,而他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就这么看着他的小猎物无处可匿,一直到距离拉近到了只剩几米。

他取下搭在脖颈上的那条白毛巾,十分准备的挂到了时倾音的脖子上,然后在她完全呆住的目光中,特别自然的跟在她的右侧,并放缓脚步,开始了昨晚时小姐善意提醒的共同跑步运动。

脸盲症?为何会记住‘娱乐圈’十八线开外的她?还对她纠缠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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