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黑刺和光剑

两支神兵一暗一明,揭开序幕。不详的妖星下,各自的主人,命运皆变!

  。。。。。

  夜半,天色乌胧,黑云压城,大地压抑而沉闷。

  虽天公不美,有大雨将至,但却难挡人间热情。十里秦淮河,灯火通明!

  百步宽的河面上,有一艘三层楼的巨型花船缓缓而行,出尽风头。富贵者在船上肆意狂欢,好不热闹。

  花船最底层,一个装满杂货的狭窄房间里,一锦衣少年和一花船女奴互视正坐。

  女奴个矮肤黑,发黄皮枯。也许曾风华绝代,但已被罪恶摧残得不成人形。

  这里用“不成人形”四字形容一个女人,虽然过分,但很恰当。

  她的一条腿已被打折,走路需拐杖。左手的无名和小拇指皆被砍断,用粗布简单包裹。

  灰垢蒙尘的面貌,一半脸上仍有英坚之气,嘴角骄翘如刀。但是另一半,眼睛已永远闭上,眼下是被烧毁的容颜。因为恐怖,平常必须遮住。

  她身体情况也很不好,一直在剧咳,气液间多带血丝。

  对面端坐的少年并没被这残丑所吓住。直视女人独眼,伸出白绢为她轻拭。

  女人接过白绢示意无事,继续谈话:“日月王朝,国称天朝,兵叫天兵!好大的气魄,终究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名山大川,有一百正派,紧握江湖武林的道统。将一切认为非道统的力量,均斥之为异端邪道,呵呵!天地大道,岂是一派能括的?”

  极尽轻蔑一笑:“四大异端,妖、魔、鬼、怪。

  异端之妖,乃非人之灵所炼。人可通过夺取或赠予获得,加持自身各项技能。

  异端之魔,乃人之邪道。抛却道德,全从兽性。完全坠入黑暗邪欲所产生的无穷凶力。

  异端之鬼,乃亡魂之力。有天赋异禀者,炼孤魂野鬼,连阴阳二界,玄妙诡异。

  异端之怪,包含机关,火器,炼金,通灵等等难以理解,遭正道排斥之术。”

  她对少年挑衅说:“你得异端之力,他日必为敌天下,人人追杀!”

  少年淡淡回答:“我不怕,甚至很兴奋!”

  女人欣慰一笑。平缓气息,目有迷离:“夜半子时,阴阳交汇。妖星现,天象乱,正作吾大限之日!”

  少年突说:“我……不舍你!”

  “不用担心,吾一切都是你的!”

  女人双手捧住少年脸颊:“只要你遵守契约……”

  巨大的阴阳鱼结成圆阵,某种仪式无声而起。

  女人宽衣解带,露出满是符文和伤疤的年轻肉体。伸出残缺的手掌,阴光微闪,一柄蓝色的短刺兵刃自掌心探出。

  少年郑重地双手握住。

  “看呀,大凤枭喙在你手中变黑了!”

  女人望着变色的兵刃虚弱说:“你心中的黑暗比我更强,也许我能因你而……新生!”

  “绝对……再见!”

  少年睁大眼睛恨不得把她全身包裹。一字一句许下誓言:“此生挚爱!”

  黑刺划过黑暗,刺透了女人心脏。血喷如瀑,仿佛某种……献祭!

  飚——

  黑云中,一颗妖星甩着长尾刺天而过!

  与此同时,东南沿海临山的某个小村,一游侠和文士正在喝酒。

  “一朝天下,三大武城,中原五绝,汉地七侠,九大反行。这江湖的格局已多年未变。好事啊,说明天下太平。活在日月天国的天历朝,是件幸事!”

  文士虽然很健谈,可对面看都不看他。只顾吃喝,摆明意兴阑珊。

  文士不在意,继续尬聊:“但太平有太平的坏处。这几年的正派子弟,实力越来越差。很多人芝麻关都没过,就急匆匆往红尘大帮丟!连带江湖强者也减少了。

  我就纳闷。你说他们证道六境没过三,拳爆九星没爆五,技术象法道没到象,怎么有脸闯江湖?”

  游侠终于回应他的大言,语气无奈:“你要求真高!”

  文士顿时眉开眼笑:“王大侠您老人家终于搭理小的啦?”

  “路先生,我不是七侠,担不起大侠称号!”

  “你想当立马就当了。七侠更替如流水,白天上任晚上挂,送命的职业!”

  游侠又是沉默。文士怒了,拍案骂:“聊不下了,不是大侠您比大侠架子还大,路某采访七侠都没那么累!”

  游侠更是无奈:“我没叫你采访,好走不送!”

  “走就走,路某不稀罕!”

  轰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唉,天要留客客无法呀!”

  文士气呼呼重新坐:“要不你走?”

  游侠说:“我在等人。”

  “谁啊?诛邪圣尼?”

  文士来了精神,瞬间抽出纸笔:“也是个神龙难见的主,路某这次赚大了。”

  游侠面无表情看他。

  “小真啊,你刚入江湖我就认识你!十年了我可把你当亲弟弟看。”

  文士挤出笑容打感情牌:“你说拜师你拜谁不好,非拜诛邪圣尼那个暴脾气。这江湖舆论多凶?尼姑收男徒,礼教大防!

  不过没事!想我们醉翁亭可是天下唯二的官方风媒。你把原因给我说,顺便讲讲你们俩现在的修为兵器经历什么滴。回头我给你们立传,顺便把恶劣影响全消了!

  你要相信权威相信组织相信老哥我,要做不到天打雷劈!”

  轰隆——天雷怒吼,文士筷子掉地。

  “一震之威乃至于此,苍天不可欺啊!”

  他嘟囔着。突见游侠急急站起。捏着胸口快速变红的玉佩,脸上血色尽失。

  “出事了?”

  文士知道这玉佩一旦变红,必暗示其前主有血光之灾。他与游侠忽有所感,隔着暴雨同时望向对面山腰。大雨中,那里有刀光血影。

  游侠冲入雨幕,全力奔驰!

  “喂喂,要不要搭车呀?飞车!”

  游侠头上一暗,有一物张开大翼驮着文士滑翔,却是一只大鹤。只不过暴雨恶劣,文士骑鹤毫无潇洒,尽是狼狈。

  游侠大呼:“它载不了两个人。”

  “是啊,所以我下来!”

  文士跳下,指着坐宠说:“上去!”

  游侠淋雨望他,张了张嘴。

  文士笑骂:“谢谢就免了。改日让我好好记记你们师徒的事迹吧!”

  半山之腰,天上风雨雷电,地下万物皆寂。

  一人正举剑端详,仰天狂笑。

  此剑非铁非钢,乃是一柄光刃!在倾盆暴雨中,它闪烁的光辉依然照亮天地。

  “传说日月朝有三十神兵七十利器。我今得了这神兵双翎凤,无论东瀛还是唐国,谁能敌我?”

  他的五个同伴站在身边,却是悲大于喜。

  这一战他们十五人设计围攻一个尼姑。虽然成功击杀,但也损失惨重。都是家乡东瀛出来,武艺出众的武士。死在异国,何其悲凉。

  举剑大笑的武士是唯一一个穿戴铠甲的。东瀛夸张而独具特色的面具也遮不住他的笑意。

  察觉手下伤心,将脚下踩着的遗体踢过去:“这贱人害我们好苦,把她衣服剥光,我要剁碎了扔山下村庄,让唐人都看看这光头婊子!”

  他豪气挥剑:“诸君勿悲,死去的同胞皆是豪杰。让我们用村中唐人的血来祭奠!”

  部下们听了大声嚎叫,纷纷伸手就要玷污英灵。

  突然,天空一暗,游侠在遗体旁落地。身上爆出的杀气让众贼一惊。

  铠甲武士正在兴头,反喜道:“唐的武士?来的好,正好试试刚到手的神兵!”

  游侠仿佛未听,跪身注视着恩师遗容。

  铠甲武士并不打扰,饶有兴趣欣赏这生死离别。

  游侠终于起身,暴雨万滴,看不出表情。

  六人默默将他围住,无路可逃。

  游侠始终只盯着铠甲武士:“你不配用它。你们……一起上吧!”

  “好大的口……”

  武士正待叫骂。忽见游侠所站一圈范围内,落入的雨滴瞬间化作寒冰,滴滴答答掉落在地。

  游侠依旧在看他。双瞳中先是环绕墨息,紧接着涨成巨浪,化作黑光透过眼眶上冲。眉发炸竖,面目狰狞。

  最后灵元和谐,归于平静。

  目含玄光,面有神色。额心正中,阴阳二气交融,形成一个竖眼符象。

  一袭玄蓝而携带寒意的长袍,散布着充盈的真气。仿佛自游侠经脉穴道幻化,很自然地穿佩在身。

  “这……超越技与术的象,你是坚禅境的炼神士?”

  武士有些忌惮,仔细打量一下,定神说:“不对,看来还不稳定,伪境而已!神兵在手,我有何惧?”

  整整面具,紧握手中光剑。一身甲胄与一身真袍成鲜明对比。大吼:“一起上!”

  暴雨雷霆,誓要淹没世间一切污浊!

  飚——

  妖星长尾,划暴而过!

第一章 三眼马王

他是奴隶出生的盖世名将,边疆的守护者,更是国家脊梁。三眼马王,原型可查!

  。。。。。。

  “威名万里马将军,白发丹心天下闻!”

  在北方恒山、太行山、燕山的三山交汇处,有一城靠长河葫芦水而建,名蔚州。

  蔚州乃著名的燕云十六州之一。依山傍水,西连山西,东接直隶,乃北境要镇。

  劈哩叭啦……咣……当……

  二月,残冬的寒意未退。城外,有男女老少百人长队,敲锣打鼓,放鞭举牌。携带着满篮大包,在郊外数名乡绅地主的带领下,喜气洋洋冲城门而来。

  今日非过节放假,也不是皇帝大赦天下。他们不顾严寒,风尘仆仆,是专为一人祝寿而来。

  “我日月天朝,是由无数英雄呕心沥血,驱除蒙乾鞑虏,重塑九州所建。

  立国至今,历太祖高皇帝,惠文皇帝,真武文皇帝,仁熙昭皇帝,宣德章皇帝,天统睿皇帝,景代景皇帝,成宪纯皇帝,弘孝敬皇帝,武德毅皇帝,世靖肃皇帝,龙庆庄皇帝。一十二世,已两百余年了。

  到了咱现在的天历朝,首都京师二十年来之所以稳若泰山,全靠三大名将勇卫啊!”

  领头的乡绅,年纪已大但精神极好,兴致勃勃地谈道:“京师之东,有李宁远守辽东。京师之北,有戚劳虎坐蓟州。而京师之西,有马兰溪护宣府。

  这北境三角,马兰溪比戚李二帅年长十岁,一生也更为传奇曲折。嘿嘿,老朽当年可跟他隔河作邻啊!”

  老乡绅感慨诉说着已经讲了无数遍的故事:“话说那草原的蒙兀鞑子,自古凶悍,曾建大乾朝吞噬四方。虽被我日月豪杰赶出九州,两百年来贼心不死,年年来犯。

  大约五十年前,蒙兀出现了一代狼主阿拉旦汗,屡破我九边防线烧杀掳掠。

  八岁的马兰溪,在动乱中被抓到草原为奴。十年来习得一身好武艺,深得狼主器重。但他身在蛮营心在汉,长大后放弃草原的荣华富贵,一心一意逃回故国啊!”

  老乡绅顿了顿,听着耳边传来叫好鼓掌的声音,心满意足接着说:“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回家,又不忍家国遭阿拉旦汗的入侵,于是奋起参军。

  三十年间,大小百十战,身披数十创。以少击众,未尝不大捷呀!硬是凭军功,从小兵升为大帅。鞑子畏惧,军民爱戴,都唤他马太师呢!有他守着宣府,咱蔚州才能安享太平呀!”

  说道激动处,想起多年的不易。老乡绅红了脸,流了泪:“乡亲们,马兰溪不仅是咱蔚州的骄傲,更是守护神呐!如今他老了,退了,但咱蔚州人可不能忘了英雄!今日太师六十四大寿,我老朽要第一个给他贺寿!”

  “说得对!”

  村民们气氛热烈,连冷风似乎都被吓退了。

  “传说马太师有三只眼是真的吗?”有孩童天真问。

  “非也非也!”

  一书生摇头晃脑拽文:“只因马太师知己知彼,算无遗策。鞑子无论到何方,想干何事,马太师都能在准确的时间地点精确打击。鞑子吓破胆,故传马王有三眼,这是夸他智谋。还有传他勇猛的外号,叫疯子马……”

  早有村民反驳:“那书生胡说,马太师明明是武曲星下凡,李广卫青转世。神仙般的人物岂是你酸秀才评论的?三只眼有什么稀奇?那是老天在保护咱日月朝呢!”

  书生大气:“你……跟这山野粗汉没什么说的……咦,那林子怎么啦?”

  远处靠葫芦水的树林,枝叶飒飒,白烟卷起,风沙间隐隐伴随镔铁嘶叫。

  一队人不约而同停住:莫不是走了火?

  树林内,泥土叶风间散播着死亡的腥味。

  树林中间有一处伐木空地,此时挤满了三方势力八十来号人。

  其中有二十几个汉子,身穿农衣,或壮悍或敏锐。已经趴躺在地上,血流身残,丢了性命。

  正在打扫战场的有三十人,披甲背弩佩刀,一看便知是百战军卒。

  空地正中,十个长不过十五,幼不过八九的男孩,脸色严肃地围了一圈。圈内大坐一不满二十的青年将军。那媲美成年的虎驱豹肢,穿戴的竟是如今罕见的明光铠甲。

  明光铠曾在李唐王朝荣耀一时,但当今火器大行其道,渐渐华而不实遭到淘汰,多在朝廷充门面用。北方军将更喜欢朴实且御寒的棉甲。

  当然,标新立异的不是没有。比如眼前这青年武将,甲上铜鳞闪金光,胸前圆镜射银光,一身土豪风头,亮瞎了周围人眼。

  青年将军左手捧兽首金盔,右手驻一支莲花铁骨朵。正猫捉老鼠般审问眼前绑跪在地的唯一俘虏。

  “这是……怎么回事?”

  背后的树林缓缓走出十余位劲装汉子。备铁尺绳刀,毡帽软甲,装备齐全,不是简单捕快,而是直隶本部的公门高手。

  他们众星拱月拥着一五旬高汉。虽头秃须白,却背挺如枪,四肢有力。钩鼻眯眼,气势逼人:“你们是……马家军?”

  青年不屑回答,瞟一眼说:“来晚了,等你们来这葫芦水都干了。”

  “这些人是你杀的?”

  一捕头问。见青年翻眼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疲懒样。顿时大怒,介绍来人说:“放肆,公门神捕北鹰大人在此,你是何人敢随意杀人?站起来答话!”

  青年“嚯嚯”一声。双腿隔得更开,嚣张说:“神捕……大人……是个什么官?几品啊?小将军我在锦衣卫挂了个百户的六品虚职,我先听听再决定要不要站?”

  “你……”

  那捕头气势一泄,日月朝重武轻文,军人和公门皆受打压。直隶本部神捕的名号在江湖能呼风唤雨,实际并不是官。虽有一定实权,但在军方和文官眼里,仍是不值一提。

  “呵呵!一介老禽,不敢劳烦将军!”

  北鹰神捕冷峻的苍颜生硬一笑,语气变化一柔:“马家将里,这般年轻就当锦衣卫百户的,只能是萌马太师之恩的马家长孙,马煊将军吧?失敬失敬!”

  马煊不料对方猜那么快,扭头仔细打量一下:“神捕就是神捕,有两把刷子!”

  “小将军过奖。我等得了情报,有十余名魔教高手企图对马太师不轨,于是暗中追了三天。不想在此被将军全歼,还请指点迷津。”

  他一个五旬神捕,语气谦卑,马煊十分受用。拍拍铠甲随意抱拳道:“好说!我乃马太师长孙马煊。这死的二十人不是良民,而是魔教妖人,联合蒙兀高手想害我爷爷。”

  “还有蒙兀高手?”

  北鹰皱眉,何事牵扯到邦交都很麻烦。

  “这些鞑子的发型,身上那么重的羊骚味你闻不到吗?”

  马煊用骨朵指了一圈:“魔教和蒙兀联手不是什么秘密。十年前龙庆和议,让阿拉旦封贡的条件之一就是交出魔教数位首脑。”

  北鹰打量一圈尸体:“都是实力高手,如何全歼的?”

  马煊两眼望天:“马王三眼,敌迹无遁!”

  好跋扈的后生!

  北鹰见马煊屡屡无礼,心中也气。无奈人家人小后台大,耐住性子说:“我不否认马太师智勇绝世,但闻他现在重病卧床,恐有心无力。仍能敌迹无遁,恐怕是马氏家兵之能吧?”

  “哦?”

  马煊傲然说:“你也知道马氏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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