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龍:白馬非馬?邏輯大師告訴你,沒毛病

公孙龙:白马非马?逻辑大师告诉你,没毛病


公孙龙:白马非马?逻辑大师告诉你,没毛病


​文 | 逗叔

他能言善辩,曾为平原君的门客,提出"白马非马"、"离坚白"等论,但他的学说在后世千余年中屡遭非议。

他强调概念的逻辑分析,脱离感性认识,具有形而上的特色,对我国逻辑学贡献卓著。

他就是战国时期的辩论奇才——公孙龙 (约前320年-约前250年)。

公孙龙:白马非马?逻辑大师告诉你,没毛病


战国,百家争鸣,赵国平原君门客公孙龙因有《白马论》问世,使其以诡辩著称。

"白马非马"论令公孙龙蜚声远扬,好多人都想跟他辩一辩。孔子的六世孙、儒家孔穿路过赵国,专程找公孙龙辩论。

孔穿对公孙龙说:

"向来听说先生道义高尚,早就愿为弟子,只是不能同意先生的白马不是马的学说!请你放弃这个说法,我就请求做你的弟子。"

公孙龙回答说:

"先生的话错了。我所以出名,只是由于白马的学说罢了。现在要我放弃它,就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接着公孙龙又批评孔穿的求学态度:

"想拜人家为师的人,总是因为智力和学术不如人家吧;现在你要我放弃自己的学说,这是先来教我,而后才拜我为师。先来教我,而后再拜我为师,这是错误的。"

他接着又引经据典地证明出白马非马的说法,孔子(字仲尼)也是投过赞成票滴。

孔子都赞同的事,孔穿还能不赞同吗?接下来请看公孙龙是怎么说服孔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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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龙也是一个段子手,他跟孔穿来了一个段子:

当年楚王曾经张开繁弱弓,装上亡归箭,在云梦的场圃打猎,结果弓弄丢了。随从们请求去找。

楚王说:"不用了。楚国人丢了弓,楚国人拾了去,又何必寻找呢?"

仲尼听到后说:"楚王的仁义还没有做到家。应该说人丢了弓、人拾了去就是了,何必要说楚国呢?"

公孙龙评论道:照这样说,仲尼是把楚人和人区别开来的。世人肯定仲尼把楚人和人区别开来的说法,却否定我把白马与马区别开来的说法,这是错误的。

末了,公孙龙又总结道:"先生遵奉儒家的学术,却反对仲尼所赞同的观点;想要跟我学习,又叫我放弃所要教的东西。这样即使有一百个我这样的人,也根本无法做你的老师啊!"

孔穿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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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56年,阴阳家邹衍替齐国出使赵国,平原君向其请教"白马非马"论。邹衍对公孙龙进行了批驳,认为他"烦文以相假,饰辞以相惇,巧譬以相移",有害于大道。

从此以后,平原君便绌远了公孙龙,公孙龙也渐渐失去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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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非马”的事情是这样子滴:

在公元前的某一天,公孙龙骑着一匹白马打算出城。恰好这天赶上官府禁令,只许人出城,不许马出城,因此公孙龙刚一走到城门口,就被一个守城士兵拦下了。

士兵说:“今天所有的马都不允许出城!”

公孙龙微微一笑,不慌不忙:

“我现在骑的是白马,白马和马不是一种东西啊!你看,白马拥有“白”的颜色和“马”的外形,而马只拥有“马”的外形而不具有“白”的颜色。拥有两种特性的白马怎么会和只拥有一种特性的马相等呢?所以说,我骑的白马不是马,自然可以出城了!”

士兵听了无法反驳,只得放骑着白马的公孙龙出城。

毫无疑问,公孙龙的忽悠是成功滴,他的每一句话分开看都是对的,让人无法反驳,但是由这些正确的话推导出的结论却违背了人们的一般认知,在不能承认却也无力辩驳之后,人们就给公孙龙安上了一个“诡辩”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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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龙另一著名论点就是“离坚白”:

他认为坚,白,石三样东西不能同时结合在一起,任选二者结合在一起是可以的。

这是为嘛?

因为见不到"坚"而见到"白"时,见到的是白石,白石是二者的结合;摸不到"白"而摸到"坚"时,所知道的是坚石,也是其中二者的结合。

那么吃瓜群众要问了,既然看见了"白",又能摸出"坚",这块石便称为坚白石,三样东西不是结合在一起了吗?

公孙龙认为不能这么说,因为视觉只能看到石的白,而触觉只能感到石的坚。这就是叫做"离"——譬如不能见到的坚就离开了能见到的白,因而"坚"便"离"了。

眼睛不能看见坚,手指不能触知白,但你不可以说没有坚,也不可以说没有白。由于不同的感觉器官有不同的感觉职能,它们又不能互相代替,坚与白互相渗透而融合于石中,怎能互相分离呢?

坚或白是一种普遍存在于事物中的共性,不一定为石头所有,但却可以依附在石头上。如果连具体的石头也没有,哪里还会有"坚白石"呢?

由于共性与个性既有区别又有联系,共性寓于个性、事物,与其属性本来是相盈为一体的,因而才有抽象思维之"离",才有共性与个性的区别。

感觉与思维相比较,总是不及思维来得深刻而全面。之所以如此,正是由于思维才能认识共性,而感觉却只能认识个性,认识不到共性。

举例来说,白色用眼睛才能看得见,但眼睛还必须有光线才能看见,而光线只是视觉的条件,视觉条件并不等于视觉,所以,只是眼睛与光线本身也还不能产生视觉,而且视觉还必须与思维器官发生联系才能产生知觉,如果视觉离开了思维,便不能有知觉。

坚性必须通过手的触觉而知,而手指还必须叩击物体才能产生触觉,如果不通过知坚的手与手指的叩击动作,那么,即使运用思维活动也不能知坚,因为思维必须在感觉的基础上进行,如果思维不以感觉为基础,将称为无源之水。

从感觉到概念的产生,而对事物的各种属性的分辨以及对不同事物的分辨,都依赖思维的作用。由于有从感觉到思维的分析作用,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才能分辨清楚,人们才会有正确的认识。

以上就是“离坚白”论的概貌,看着有点让人晕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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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孙龙同时期,儒家和道家对他的思想都进行过打击批判。庄子就曾批评公孙龙的思想都是些无用之言、旁门左道。他还认为世人会因辩而惑,终将导致天下大乱。而儒家也认为公孙龙的理论有百害而无一利,儒家的重要人物荀子就说,对于公孙龙的理论,“王公好之则乱法,百姓好之则乱事。”

儒道两家为何会同样觉得公孙龙的思想无用呢?

这是因为,虽然公孙龙提出理论的目的是“正名实而化天下”,但是他的主张中却很少有政治主张与见解,更多的是逻辑的推理证明方法,这就使得公孙龙的思想看上去有些难以理解,因此在实行和运用上自然也就有了一定难度。

一般人如果不能理解公孙龙的思想内涵,很容易将他的逻辑思维理解或应用成诡辩,而诡辩自然是无益于事的。与此同时,公孙龙的逻辑思辨与统治者需要做的“愚民”是完全相反的。

如果人们广泛接受公孙龙的思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意识,有自己的思维主张和见解,那么统治者用来愚民的政策也就很难实行推广下去。只有天下都是愚民的时候,统治者才容易做到令行禁止,从而使得“天下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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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龙的朴素逻辑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发展成系统的逻辑学,但这也不能否认他是我国古代最伟大的逻辑学大师!

如果将中国古代逻辑学没能形成类似于西方逻辑的完整体系归因于哲学家与思想家的能力问题,那是不客观的。

对比古希腊的哲学家们,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国思想家在思辩上毫不逊色,留下的富有逻辑的辩论故事也是比比皆是。只是这些逻辑辩论都停留在比较表面的层次上,未能上升到抽象的领域,这和我国独特的汉字系统是分不开的,因此有人认为,中国古代逻辑学的发展是被汉字所阻碍了的。

公孙龙的论证过程与现代形式逻辑的基本规律相当吻合。

首先是形式逻辑中的同一律,其公式为:A是A。在《名实论》中表现为“彼彼止于彼,此此止于此,可。”这说明概念和判断必须保持一致性。例如“猫是猫”、“狗是狗”等等。

其次是形式逻辑中的排中律,其公式为:或者是A,或者是非A。在《名实论》中表现为“彼此而彼且此,此彼而此且彼,不可。”意思是彼此不同的名称不能称呼同一个事物,举例来说就是“狗是狗”,“猫不是狗”。

再接下来是形式逻辑中的矛盾律,公式为:A不是非A。在《名实论》中表现为“知此之非此也,知此之不在此也,则不谓也;知彼之非彼也,知彼之不在彼也,则不谓也。”说明对同一事物两个相互对立的判断至少有一个是假的。比如我们不能既说“这是狗”,又说“这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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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名实论》与形式逻辑公式的对比不难看出,明明讲的是同一个问题,在西方逻辑学中,人们可以用一个字母或符号来表示,比如A=A,清晰易懂、一目了然,而在《公孙龙子》的著作中,则要用“彼彼止于彼,此此止于此”这样绕来绕去的文字表示相同的意思;汉字还经常出现一词多义的现象,比如“彼彼止于彼”,一句话中出现了三个“彼”字,每个“彼”字所代表的意思都不同,这种繁复的汉字系统阻碍了抽象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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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西方的文字在这方面就没有这个问题。虽然说“ROOT”组合后的意思是“根”,但是一个“R”本身是毫无意义的,因此它也就可以被赋予各种不同的意义,作为一种抽象的符号存在。

要知道,亚里士多德作为形式逻辑的奠基人,最富于革命性的贡献就是把符号、字母引入逻辑语言中。

用字母表述逻辑中的问题,能够有效地避免内容的干扰,比如“白马非马”换成符号语言就是“AB≠B”,这样变换之后,“白马非马”问题还会有那么多的质疑声吗?

公孙龙的逻辑思想由于缺乏一套与之相配合的符号系统,而无法为大多数人所理解,因此其逻辑思想长期以来在中国被认为是“诡辩”,一直处于被批驳的地位。

由于中国古代的逻辑未能形成完整的体系流传下来,从而使中国人在理性思考与逻辑思维方面一直处于弱势。

所谓大道至简,就是越往高深处去,其基础理论必定越简单明了!所以当有人跟你讲一些你听不懂的道理时,不必羞愧,因为那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对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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