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Snow at Argenteuil, 1874

我最喜歡6點的清晨

屋外積雪有6英寸深

當我還沒有被發現

在厚厚的被子下面

沉沉的睡眠

——羅傑·麥克高夫《我最喜愛的時刻》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Houses in the Snow, 1895

她來自比道路更遙遠的地方

她觸摸草原,花朵的赭石色

憑這隻用煙書寫的手

她通過寂靜戰勝時間

今夜有更多的光

因為雪

好像有樹葉在門前燃燒

而抱回的柴火裡有水珠滴落

——博納富瓦《雪》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Path through the Forest, 1870

你可以充滿信心地

用雪來款待我:

每當我與桑樹並肩

緩緩穿過夏季,

它最嫩的葉片

尖叫。

——策蘭《雪的款待》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Cart on the Snow Covered Road, 1865

一隻烏鴉

從鐵杉之巔

抖下一批雪塵,

掉我一頭一臉。

卻讓我的心情,

因此有了轉變;

原本讓人鬱悶的一天,

也就變得明快一點。

——弗羅斯特《雪塵》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The Entrance to Giverny under the Sn

早晨的空氣留下郵票灼燒的信件

冰雪閃耀,負擔減輕——一公斤只有七兩

太陽離冰很遠,在冷暖交界處飛舞

風像推著童車在慢慢地走著

全家傾巢而出,看久違的藍天

我們置身在傳奇故事的第一章裡

衣帽上的陽光像黃蜂身上的花粉

陽光在“冬天”的名字上坐著,坐到冬天消隱

雪中的圓木靜物畫使我深思,我問:

“你們想跟我去童年嗎?”它們說:“去”

灌木中詞在用新的語言嘀咕:

“元音是藍天,輔音是黑枝杈,它們在雪中漫談”

但穿轟鳴之裙鞠躬的噴氣式飛機

使大地的寧靜百倍地生長

——特朗斯特羅姆《冰雪消融》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Snow at Argenteuil, 1875

你曾是那樣被帶走的,

我的心靈

好象被鍍了銻的鋼刀

深深地劃下了血痕。

你那美麗的面容,

將在我的心中永駐,

因此,我不再過問

人世間的殘酷。

啊,為了這些回憶,

願雪中的夜加倍地伸延,

在我們兩人的中間,

我不能劃開一條分界線。

當我們在世間已不再存在,

只剩下那些年心的審判和創傷,

沒有人想去問津:

我們是誰,又來自何方?

——帕斯捷爾納克《邂逅》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The Church at Vetheuil under Snow

在你的門前

我堆起一個雪人

代表笨拙的我

把你久等

人在哪裡

心在哪裡呢

小小的淚潭邊

只有蜜蜂

——顧城《雪人》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Grainstacks in Morning, 1891

千辛萬苦回到故鄉

我的骨骼雪白,也長不出青稞

雪山,我的草原因你的乳房而明亮

冰冷而燦爛

——海子《雪》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The Seine at Port Villez, 1885

啊,這些就是喜馬拉雅了。

奔月的群峰。

永遠靜止的起跑

背對突然裂開的天空。

被刺穿的雲漠。

向虛無的一擊。

回聲——白色的沉默,

寂靜。

——辛波斯卡《未進行的喜馬拉雅之旅》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Snow Effect at Falaise, 1886

冰雪包裹的玫瑰花叢

在白色的火焰裡彎下身子。

鬆軟而空曠的雪野

留下雪橇的痕跡,彷彿一縷記憶,

在某個遙遠的時代,

我和你雙雙從這裡經過。

——阿赫瑪託娃《這兒真美妙》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Sandviken Village in the Snow, 1895

我永遠也不會知道為什麼

我們的生活變得更糟,你們也不會知道。

雲沉入我的手臂,我的手臂上升。

它們現在正在上升。

我在冬天白色的空氣中搖擺,

椋鳥的叫聲躺在我的皮膚上。

一大片蕨覆蓋我的眼鏡;我把它們擦去

為了看見你。

——馬克·斯特蘭德《樹上的人》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Claude Monet, Snow Effect, 1893

人必須用冬天的心境

去注視冰霜和覆著白雪的

松樹的枝椏;

必須凍過很久

才能看到掛滿冰的刺柏,

和遠處一月的陽光裡

粗糙的雲杉,才能不因為風聲

以及這片土地上

葉子的聲音,想到

任何悲慘的際遇,

同樣的風在同樣的

荒涼的地方,也為傾聽者

而吹,他在雪中傾聽,

完全不是他自己,看見

一切,以及一切存在中的空無。

——史蒂文斯《雪人》

總有一些雪,先落入詩中,再飄向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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