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祥:《黑與紅》獻給我的礦工兄弟

王成祥:《黑與紅》獻給我的礦工兄弟


著名作家賈平凹題詞鼓勵王成祥的《黑與紅》:“非常支持你,寫了幾句話,王成祥的《黑與紅》是對煤礦工人的炭筆素描。文筆粗獷大氣,率真又飽含深情,是一幅反映當代礦工生活的斑斕畫卷。閱讀它,就像用粗瓷大碗豪飲西鳳酒,香在嘴裡,燙在心頭,熱到腳底”。

由著名作家賈平凹熱情推薦,著名作家劉慶邦作序的王成祥歷時三年創作的32萬字煤礦題材長篇小說《黑與紅》已由中國文史出版社出版。

作者王成祥曾榮獲第六、七屆全國煤礦文學“烏金獎”,首屆全國煤炭系統“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稱號。他通過自己在煤礦井下11年挖煤,在煤礦三十餘年工作的親身經歷,懷著對煤炭行業的敬畏和對煤礦工人的眷戀之情,歷經五年,五易其稿,創作完成了《黑與紅》。

該書以“我”為主線,圍繞井下的工作狀態和礦區工人的生存狀況展開描寫,故事情節一波三折,緊張離奇。作品多角度塑造了煤礦工人無私奉獻的形象,多層面展現了他們的喜怒哀樂,反映了改革開放以來煤炭工業輝煌而曲折的發展歷程。

《黑與紅》是我歷經三年多時間完成的一部三十餘萬字反映煤礦井下現實主義題材的長篇小說。故事描述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主人公從黃土高原一個偏僻的山村,到鰲北煤礦生活,追求人生夢想的曲折經歷。

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從空軍部隊復員回到了農村,軍旅生涯歷練了意志,豐富了人生的閱歷,讓我再也無法適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村生活。出路在何方,我陷入苦苦的思索中。誰知,命運將我安排在了煤礦,成了一名井下挖煤的礦工,有過軍隊歷練的經歷,井下再苦也不覺苦,同時招收的五十一名協議工,三年後跑掉了80%,其中也有工友將靈魂和生命永遠定格在了井下,生命獻給了煤炭事業,我堅持在一線滿滿地挖了十年煤,也是自己生命最為輝煌的時期,確定了我和煤、煤礦、煤礦工人建立了血肉相連的情感。

彈指一揮間,我已經在煤礦工作了三十六個年頭。

匆促的歲月,許多事情還沒來得及認真,就已成了過眼浮雲,不知不覺地過了知天命的年齡,蹉跎的歲月,美好的記憶,豪情萬丈的幻想,被歲月衝得無影無蹤,一直思考為煤礦作點事情的想法,也隨著年齡的老化,激情與責任在分分秒秒的減退。

兒女們在別人羨慕的目光中長大成人,我為此自豪,大學畢業在外人眼裡是多麼的榮耀。然而光環之下,面臨的是找工作的難題,這是決定一生命運的大事。自古以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想要找個好工作,需要打通各種關係,全身心投入協同作戰。屋漏偏逢連夜雨,我萬萬沒想到,已即將到了離崗年齡的我,竟然也因為單位的改制,無法完成在工作崗位上的最後一公里,而須另謀生路。沒有背景,沒有社會資源,談何容易?經歷多了,原本強大的內心,慢慢由於現實接二連三的打擊,損耗到快要無法支撐,所謂的遠大理想,在現實面前顯得是那麼的蒼白。

王成祥:《黑與紅》獻給我的礦工兄弟


我徘徊在都市的大街上,對酒當歌。喝吧,明知以酒解愁愁更愁,再無別法,眼前只有酒可以讓孤獨的靈魂得到暫時的安撫。喝,管不了那麼多,喝了多少全然不知,喝到一動不動躺在馬路邊的花壇上。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圍了不少的民工,農民工裡邊也啥人都有,他們看見眼前這個爛醉如泥之人,瞬間閃現出動手的惡念。聽天由命吧。朦朧中只感覺有刀子在割我的褲兜,我心裡雖然明白,身體卻沒有絲毫反擊力。我想,他們也許是弱者,只是看到露宿街頭的醉漢,膽子才突然大了。

待完全清醒時,不知是幾點,發現褲兜被拉破了半尺長,幸虧他們給足了面子,刀子有眼沒有傷到肉體,只是拿走了我的手機和公交卡。冷靜的寬闊的大街,出租車看到我這個東倒西歪的酒鬼,踩一腳油門消失在寬闊的大路上。夜深人靜,沒有嘈雜,突然想,人若能長期生活在這樣的夜色裡該多好。

經過一段時間的靜心思索,突然坦然了許多,我不能繼續頹廢下去,我要沉靜下來,重拾多年的夢想!

以前從事企業宣傳採訪,積累了煤礦一線礦工素材,一直沒敢動筆觸及,多年來,只寫了一些新聞報道,加上底子薄,惰性的弱點,錯過了文學創作的黃金年齡段,現在不能再錯過了。

有人說,寫作原本是一種精神的宣洩,對我來說,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對這個行業的感情。從事行業報記者二十餘年,經歷了煤炭工業翻天覆地的變化,採訪了無數的人和事,為這個行業留下了近千篇的新聞報道,算得上是一個地區,也可以縮小到某一個區域煤炭發展歷程的參與者、見證者、記錄者。印象最深的是煤老闆和礦難。煤老闆屬於特殊群體,他們本著膽大不考慮後果,汗一把、淚一把地苦心經營,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咋就成了腰纏萬貫的千萬、億萬富翁,資本膨脹後造成精神的空虛,靠揮霍之後的求神拜佛,尋求心理上的平衡和財富的安全。所以,在社會變革時期,偶然聚集鉅額財富的煤老闆群體,從巔峰到沒落是必然的。親歷採訪過的礦難不少於十起,特大災難讓所有的人枯乾了眼淚,礦難對家庭、對國家損失的沉重程度是無法用語言和文字描述的。我寫這部小說是想通過我的文字,喚醒人們對地層深處煤礦工人的理解。

王成祥:《黑與紅》獻給我的礦工兄弟

一個人的教養,取決於他怎樣對待底層人民。我也曾身處底層,從農村到部隊,又到煤礦井下挖煤,這樣的經歷是珍貴的,也積累了其他同齡人不曾擁有的生命財富,激勵我拿出百分百的勇氣,記錄在我身邊發生的故事,記錄煤礦井下這個非同一般的行業裡的喜怒哀樂,抒寫礦工的生命哲學。

創作過程是痛苦的煎熬,無數次問自己,我能行嗎?

能行,認準的路必須走下去。我當過農民,賣過炭,用架子車拉柿子換糧食,販賣過豬仔,又是煤炭記者,有能力寫,有義務寫。我自己安慰自己如是說。

提筆方知,文學創作不是新聞報道,尤其是小說,她彰顯人靈魂的尊嚴,呈現光彩。故事的用意是敲響警鐘,用光明使體制透亮,以免它網羅和貶低我們的靈魂。需要過硬的文字功底、豐富的生活素材,更需要深度的思想內涵。所以,我在提筆之前先對創作中涉及的人物脈絡做細緻梳理,一年後,我用鍵盤敲出了這部長篇小說的第一個字。書名當時定為“煤炭世界”,因為路遙在《平凡的世界》中描寫的那個煤礦,恰恰跟我在小說中要寫到的煤礦相鄰,而我們筆下的故事和人物又是同一個時代的事情。

小說除了講故事,更重要的是反映一個時代的縮影,用人物的命運襯托一個時代,展現這個時代中人的生活足跡和生存狀態。他們說作家的第一部作品,會把積累的生活素材用得淋漓盡致,我也嘗試如此,從過往經歷找到切入點,從周圍人的命運展開故事,鋪墊必要的背景,使作品在追求藝術效果和可讀性的基礎上,呈現最真實的一面,打動和吸引讀者,產生感染力和影響力。

改革開放初期的1983年,是國民經濟建設快速發展的一個時間節點,國家需要大量的煤炭儲備作為基礎能源支撐。為了保證改革開放的順利開展,一批踴躍的農民工,投入到緩解國家缺煤之急的偉大歷史進程中,在體制轉型、生產力非常落後的條件下,為改革開放期間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出力流汗,甚至獻出生命。隨著科技水平突飛猛進的發展,這些文化素質普遍偏低的農民協議工,很快被淘汰。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必須採取特殊的管理措施,它的執行會給人一種錯覺,似乎生與死一樣平淡,而我曾經就被裹挾其中,我不希望這段經歷被淡忘,不希望那些人和事就此不再被提起,不去用筆和紙將之記錄下來,或許將成為我一生的遺憾。

辦公室裡各種聲音摻雜在一起,一邊有客戶談生意想買煤,一邊是報社反映問題,要求解決煤礦糾紛。就在這亂糟糟的環境中,我整理著陳舊的記憶,開始了自己長篇小說的創作。

當作品第一章即將完成時,我所在的煤炭網絡公司董事長因癌症不在了,從發病到走一共兩年時間。他發家於煤,鼓勵我寫煤礦題材的作品,並承諾拍成電視劇。失去朋友的悲傷,使我一年多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忍痛幫家屬處理公司的後續事務,一時間失去了寫作的心情。

隨後我所任職十多年的老牌企業在資源整合的洪流中,被整合掉了,按照政策規定,我已經到了離崗的年齡段,大多數人會放棄愛好先考慮生存。我在惶惑中對自己說,必須寫,只有寫,你的靈魂才能平和安寧。

王成祥:《黑與紅》獻給我的礦工兄弟

為了克服倦怠,我給自己制定了計劃,每天最少寫3000字,只許多不許少。這招果然湊效,最多的一次我一天完成了1.4萬字。

臘月的一天,我趕路一百多公里去參加戰友孩子的婚禮,往返三天。為了不影響寫作進度,我用柴火把土炕燒熱,趴在炕上敲鍵盤,誰知土炕煙囪堵了,煙全聚在房子裡。我只好把窗戶打開,東北風吹散了死煙,卻也帶來了寒冷。條件再艱苦,我也要趕時間。我不管不顧地寫,沉浸在小說人物的命運之中,不知不覺地趴了五六個小時。等我從小說裡走出來已是凌晨,倒在缸子裡的開水已經結成冰塊,此時,才感覺到肚子的飢餓。

農村的婚禮主宴比城裡晚兩小時,算起來從下午兩點到現在已十一個小時,一桌本是十個人的位置,帶著孩子的硬擠成了十三個,菜盤子還沒等服務員在桌子上放穩,十多雙筷子早就上去了。我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雖早有思想準備,但這會兒的肚子就是感覺怎麼也填不滿。我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什麼吃的也沒有。半夜餓得眼前金星直冒,硬撐到天亮,趕到鎮上的水盆羊肉館,要了雙份肉,吃了四個饃。

煤礦作家楊智華老師提議,把書名改為“我的兄弟我的礦”。楊智華老師除自己出版多部煤礦、軍旅題材的高質量的作品,產生很大影響外,還掌管著當時西部最大煤炭企業——銅川礦務局文學作品的發稿大權。而楊老師把發現作者、培養作者、提攜文學新人當作使命,使我們這些寫作新手有了展示才華的機會。楊智華老師說小說寫的全是井下一線礦工的生活,用“煤炭世界”有些題文不符,影響後面的創作思路。不如直接面對礦工,寫礦工,那樣會更得心應手,不至於偏離主題。

第三章完稿後在河南作家袁海英公眾號編排刊發,得到了煤炭戰線上文學愛好者廣泛的好評,同時被大型期刊《五月》轉載,這更增加了我完成這部作品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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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熱了,我又偏胖,受不了熱。將空調的溫度調到18℃,直接對著肩膀吹。就這樣度過了整個三伏天,也度過了創作最艱難的時期,但是我的肩肘和頸椎卻被空調吹出了問題,嚴重到早上起不來床,夜裡睡覺不能翻身的地步。劇烈的頸椎疼痛,迫使我停止了寫作,為此我跑遍了西安不少專科治療的醫院,嘗試了各種專家醫生的治療方案,以及各種按摩推拿的方法,症狀不但沒有減輕反而還在持續加重,重到抬頭看電腦都很困難,手放在鍵盤上手筋抽得發麻,坐不到半個小時就痛得一身冷汗。我本來就重度偏高的血壓也來添亂,那段時間數值直線飆升。身體的不適造成的痛苦,導致我的情緒再次跌到了低谷,醫院最終診斷說只有動手術一條路了。

糾結中,一天早上散步,城牆邊的一堆垃圾旁邊,七八個人光著膀子,身上扣了不同數量的竹盒子,裡面冒著煙。我問了情況,滿口河南音的年輕小夥子說是用艾灸治頸椎,包治包好。讓我脫了衣服,“診斷”症狀說,只用十天兩個療程,保證手到病除。我還在猶豫之中,“郎中”已經朝著我的肩膀下手了,用一個鐵刷子,直接向肉體扎去,用火罐拔出濃濃的黑血,再用艾葉燻灸。我本來沒抱多少希望,誰知單方氣死名醫的事情在我身上竟然應驗了。五天之後我已經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一週之後,本想繼續把最後五天的療程完成,可是從此以後再沒有見到那個小夥。身體恢復之後,我沿著這條文學的山路,繼續吃力地向上攀登。我深知,作為一名作家,無論身處何方,創作出有深度的作品,才是硬道理。

不管別人怎樣評價,我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遠大理想的實用主義者,輟學當兵就是為了跳出農門,吃上國家飯,當協議工下井也是抱著掙固定工資的目的。只是從事了文學創作以後,隨著視野的開闊,內心世界逐漸豐富,提高了選擇的能力。是文學把我從實用主義者變成一個夢想與實用相結合的人。如果選擇安穩,就可以走遍祖國的大好河山,陶冶情操,那何嘗不是一種美好。可我的文學夢總在敲打著我,不容我有絲毫的懈怠。我已到了奔六十歲的門檻,不管別人怎麼想,我一定要抓緊時間把講的故事寫下來。人生本就無常,藝術生命更加短暫。趁還來得及,完成一本有價值的書,也不辜負自己喜歡的文學,也算在世上沒白走一趟!

王成祥:《黑與紅》獻給我的礦工兄弟

我的小說講的是在煤礦井下巷道里所發生的事,裡面有許多煤礦工人的專用名詞,比如,電纜接頭不規範,絕緣層外漏,叫“雞爪子羊尾巴”,活兒沒有幹利索升井,叫“脹人”。每個礦的叫法還不盡一樣,但都能表達同一個意思。我們礦新調來一位礦長,在調度會上聽到彙報說某生產班活兒沒有幹完,就脹人了,他以為脹人是人名,非要嚴格追查,嚴肅處理。在創作中,我一邊編輯科技期刊雜誌,跑市場發行,拉廣告,給編輯部人員掙工資,一邊要完成作協安排的工作任務,參加會議,從這樣的緊張忙碌中擠時間寫長篇,我只能努力調整狀態與時間,保證寫作工作兩不誤。業餘作者都是這樣,必須把八小時以外的時間運用到極致,一般節假日和週末有充分的時間保證,寫起來思路不斷線,如果沒有雜七雜八的事情,週末兩天就可以完成三萬字。我喜歡去老家,週五晚上回家,週日下午趕回城,兩天裡幾乎都是隻吃一頓飯,就這樣白天黑夜地趕,我的三十二萬字煤礦題材的小說處女作終於寫出來了。

這部小說是以我1983年招工到蒲白礦務局馬村(白堤)煤礦採煤二隊的工作經歷為背景,記錄的一部煤礦發展史。這個煤礦之前是屬資本傢俬有,解放後公私合營,到底開採了多少年,沒有史料記載。那個年代開採設備和技術的限制,使得開採操作不規範,從而導致地下條件異常的複雜,我們這批農民協議工在井下的艱難可想而知。作品圍繞井下的工作狀態和礦區工人的生存狀況展開描寫,故事情節一波三折,緊張離奇,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改革開放初期制度的不完善,人性膨脹後劣根性的放大,在作品中都有不同程度的體現。同時,在故事情節、人物構架形成的基礎上,我又把作品的骨架疊加在銅川礦務局王石凹煤礦採煤五區上,因為王石凹煤礦是“一五”期間由前蘇聯人援建我國西部的第一座大型煤礦,採煤五區又是連續獲得煤炭部高檔普採五連冠的功臣採煤隊,把故事放置在這樣一個載體上,意義更加深刻。

王成祥:《黑與紅》獻給我的礦工兄弟

第一次去王石凹煤礦,應該是2001年,這個礦成立四十週年慶典,我以記者的身份應邀參加。從此以後,和這個礦結下了不解的情結。我對礦區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了解得非常透徹,寫起來得心應手。初稿完成後,我曾採訪過的一位礦工迫不及待讓我把電子版發給他,幾天之後我問他能看下去嗎,他驚訝地對我說:“你沒有在我們礦下過井,咋知道那麼多井下的事情?太親切了。你寫了我們這一輩人,裡面有我,有我的妻子,還有我的母親。”陝煤集團宣傳部任郭英副部長看了初稿後非常感慨,他說對這本書的第一印象,是它還原了那個年代礦工最真實的生活,是礦工們的一部創業史,寄託了他們的生活理想。樸實,自然,濃烈,回味無窮,令人難以忘懷。

一部長篇小說的完成,對於作家來說,是一次長途的跋涉,也是一場艱苦卓越的戰鬥。作品對人的命運,背景的交代,時代更迭必須凸現出來,成功的文學作品是語言和藝術的綜合表現,但是對結構和語言在把握上要求更高。而我恰恰在這方面欠缺,從技巧方面說,我寫了二十多年的通訊報道,新聞要求文章“短些,短些,再短些”,長期養成的寫作風格與文學格格不入,文學作品需要大量的環境描寫和肖像的刻畫,去烘托主題思想,所以,有的人看了後說你的作品和報紙上的新聞報道差不多,就是長了些。我知道自己語言匱乏,寫的只有生活,沒有藝術,只有乾巴巴的敘述,沒有生動的描述,達不到想要達到的效果。雖然不滿意,卻也不知道怎麼修改,只能請知己文友閱讀,提出修改意見。

付建卿老師說,他一句一讀地讀完了作品,感覺不對勁的地方不管是否合適讀順手改了。他說作品乾巴巴的原因是功夫沒有下到,要出像樣的作品,只有下苦功夫,靜下心來十遍八遍地改,功到自然成。付建卿老師的忠告令我徹悟,想要作品成為精品,就必須拿出煤礦工人死都不怕的精神,千錘百煉,認真打磨。打破急功近利的幻想,在初稿的基礎上改他個十八遍,達不到理想的效果決不罷休。

修改期間我讀了大量的名著和類似的文學作品,在風格上抹除新聞報道和報告文學的痕跡,增加文學語言的藝術性,我就不相信造不出一部自己滿意的作品出來。半年時間四易其稿,到了第五稿一半的時候,我已經不知該怎麼改。文友看後說,反不如初稿了,他說你的作品就好比是一臺農用的四輪拖拉機,要達到奧迪的功能,你硬要把四輪改裝成奧迪,結果什麼都不像。再過了一遍,我將書稿交給新來的大學生小張,讓他在語法和標點符號上把關,我再也不想看書稿一個字了。小張年輕手快,又是校對專業,不到一個星期,他認真地過了一遍,對不妥的地方用修改符號密密麻麻標記出來,傳過來讓我看,我說不看了,你直接處理。廣西期刊出版傳媒出版集團總經理沈偉東和中國礦業大學文學院的史教授看了最後的定稿後,給予了中肯的評價。沈偉東總經理是在礦山的子弟學校唸的小學、初中、高中,對王石凹煤礦有著深厚的情感,作品大都寫他的父輩,寫他們小時候在礦上的經歷,所以他感到分外親切,提出了不少中肯的修改意見,並推薦給出版社。他建議把書名改為“王石凹”,我聽取了沈總的建議。中國礦業大學的史修永教授推薦《王石凹》參加中國工業文學大賽,獲得入圍。

《王石凹》成稿後投向省內外不同的出版社,在出版審查嚴格的情況下,除了退稿就是大刀闊斧的修改意見,我最擔心的語言問題倒沒有異議,疑問集中在內容上面,說,礦難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必須將涉及煤礦事故內容的章節刪除,再談出版。

是啊!煤礦井下事故驚心動魄,事故代表煤礦最為敏感的一根神經,人們談論煤礦,首先和死亡聯繫在一起,在生產力非常落後,煤礦事故多發年代,國家對事故報道有嚴格的規定,儘量將影響消除在一定的範圍。但是在高危環境下,煤礦工人出生入死,用生命做代價的高尚情操,正是我要讚揚的。我想要通過事故發生前後礦工的心態演變,描摹在災難面前,在死亡面前礦工展現出的人性光輝。如果沒有對礦難等描寫去引出矛盾衝突和人性的裂變,作品就失去了立體感,沒有任何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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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的出版社編輯說,作品選題很好,內容新穎,就是讓人通讀後,不像小說,建議下些功夫改成報告文學,他們報選題出版。這下說到了要害,但是,改,談何容易,內容全部由虛構變成真人真事,要有大量的事例支撐,反面描寫涉及的當事人必然對號入座,這引發的麻煩將如何收場。我的初衷並不是批判或者揭露什麼,我只是想用小說的表現形式,抒發我對煤礦、對煤礦工人的一種情感。不過編輯中肯的意見,使我下決心繼續改,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按照小說的表現方法,對作品進行了深度加工,然後交給了中國文史出版社,等待最後的“判決”。

出版社編輯薛媛媛認真通讀作品後,提出了小範圍的修改意見外,同時建議換個書名。她說,書印出來是給大眾讀者看,不能把讀者侷限在煤炭行業,更不能侷限一個城市一個礦。知道王石凹煤礦的人畢竟還在少數,不知道的人看了這個書名會以為只是描寫一個人物的故事。一本書要想取得廣泛的社會效益,首先要讓更廣泛的讀者讀到它,不能把受眾面圈得太窄。要抓住讀者,貨賣一張皮,書名給人的第一感覺很重要……總之,大道理套小道理,說得非常在理。後來經過反覆推敲,一致覺得《黑與紅》符合內容也暗釦主題,書名就這樣確定下來了。

著名作家賈平凹看了作品概要和樣章後,評價說:“王成祥的《黑與紅》,是對煤礦工人的炭筆素描。文筆粗獷大氣,率真又飽含深情,是一幅反映當代礦工生活的斑斕畫卷。閱讀它,就像用粗瓷大碗豪飲西鳳酒,香在嘴裡,燙在心頭,熱到腳底。”

當代著名小說作家劉慶邦閱讀作品並作序,他在序中說:“《黑與紅》講述的是改革開放初期,在國家大量需要煤炭的時代背景下,一批追求夢想的農民工,來到鰲北煤礦八百米深處演繹人生。作者不拘泥於小說傳統的寫作手法,不刻意追求故事情節的跌宕起伏,而是以敘事的口吻層層道來,將生活中真實生動的一面呈現給讀者。粗獷、豪放、激情、悽美,是作品的主色調。閱讀它,就像乘坐著礦工下井的罐籠,一步步深入到那黑色而神秘的世界,走進了礦工斑斕多彩的生活。“如果說,哲學是理性的思辨,文學就是情感的表達。缺乏情感的文學作品是不能打動讀者的。在這本書裡,作者把對煤礦工人的深厚感情融入字裡行間,寫活了一個個血肉豐滿的人物,寫活了一幕幕感人至深、催人淚下的情節,使讀者從內心深處感受到煤礦工人的艱辛與偉大。”

全國十佳電視劇導演姚遠說:“這是一部緊扣時代最強音的現實主義題材的優秀作品,改編為電視劇,是我國工業題材、特別是煤礦題材電視劇的重大突破。”

《黑與紅》含金量多少,只能交給市場考量,交給讀者去評說,拭目以待。

作者簡介:

王成祥,陝西蒲城人,陝西省能源化工作家協會主席、中國煤礦作家協會會員。著有中篇報告文學《無底的暗洞》《黑金漩渦》《右江,一個煤都的傳奇》《國家煤炭》《秦嶺為你作證》,報告文件集《地層深處那束光》,長篇報告文學《陝西煤老闆》等。曾榮獲第六、七屆全國煤礦文學“烏金獎”,首屆全國煤炭系統“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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