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敕建“艮岳”,循易经布阵风水,只为绵延子嗣?

公元1100年,年仅二十四岁的宋哲宗赵煦病逝。由于哲宗生前未有子嗣,只能按照由来已久的“兄终弟及”的宗法相承,由赵佶也就是后来的宋徽宗继承帝位。

宋徽宗敕建“艮岳”,循易经布阵风水,只为绵延子嗣?

宋徽宗赵佶

宋徽宗为什么要修建艮岳?

相传宋徽宗即位时,有感于哲宗早逝而无子嗣的窘境,为避免自己重蹈哲宗的覆辙,一直对子嗣之事十分在意。恰值此时,茅山道士刘混康向笃信道教的宋徽宗进言,“京城东北隅,地协堪舆,倘形势加以少高,当有多男之祥。”大意是说,京城东北角太低,碍了龙脉,所以哲宗才无子,您若垫高那里,当有多子之福。自称“道君皇帝”的赵佶听后,正中下怀,当即决定务必垫高京城汴梁的东北角。

这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艮岳”的修建缘起。略知周易的朋友们都知道,艮卦在八卦中,为山之象,若作方位,对应的是东北方;于人物上对应的是“少男”之象。这也是“艮岳”之名的来源和出处。

宋徽宗敕建“艮岳”,循易经布阵风水,只为绵延子嗣?

宋徽宗虽然不是个好皇帝,但却是位彻头彻尾的艺术家。于是,一场持续20年之久,举国之力搜罗“花石纲”的运动,就此正式拉开了帷幕。我们所熟知的《水浒传》中押运花石纲片段即是为了输送至艮岳中。宋徽宗选石筑山,一发而不可收,竟至搜刮天下,大兴“花石纲”,导致民怨沸腾,国力衰竭,以致金兵乘虚而入,汴京失守。

虽然上述的逻辑推理多少有些“滑坡谬误”的嫌疑,但修筑艮岳所造成的民怨沸反,确是一个客观的历史史实。宋徽宗最终被金兵掳走,死于北国,含羞于地下。这个酷爱奇石以致玩物丧国的皇帝,虽然最终生了八十多个孩子,但却流散各地,备受折辱。

郝经曾有咏叹诗道:“万岁山来穷九州,汴堤犹有万人愁。中原自古多亡国,亡宋谁知是石头?

在我国园林史上,“艮岳”是一个登峰造极的存在。虽然终究如昙花般一现,遗迹亦无处追寻,但我们可以约略从宋代文人的描述记载中感受这份不可方物的造化神奇。

据载,园内植奇花美木,养珍禽异兽,构飞楼杰观,极尽奢华。艮园落成之后,宋徽宗赵佶还曾亲撰《御制艮岳记》,记载这一盛举:

“……按图度地,庀徒潺潺,累土积石,设洞庭、湖口、丝溪、仇池之深渊,与四滨、林虑、灵壁、芙蓉之诸山,最琼奇特异瑶琨之石。即姑苏、武林、明月之壤,荆楚江湘、南粤之野。移枇杷、橙柚、榔栝、荔枝之木,金峨、玉羞、虎耳、凤尾、素馨、渠那、茉莉、含笑之草。不以土地之殊,风气之异,悉生成长养于雕栏曲槛,而穿石出罅,冈连阜属。东西相望,前后相续,左山而右水,沿溪而傍陇;连绵而弥满,香山怀谷。”

艮岳几乎把全天下的奇石异木,名贵花草都集中到这里来了。直到艮岳被毁,当年那些还没来得及运送到汴梁或沿途散失的“艮岳遗石”,至今还四散在全国各处的名胜古迹之中。

宋徽宗敕建“艮岳”,循易经布阵风水,只为绵延子嗣?

“艮岳”真的令宋徽宗多生了皇子吗?

艮岳建成后,宋徽宗的嫔妃们果真接二连三地为其生育子女,直至被掳去金国为止,赵佶已经育有31个皇子,35个公主,总共66个子女。但这还没算完,被囚五国城后,他又生了十几个子女。这份生育成绩单,查遍中国历代帝王,可谓无人匹敌。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艮岳的修建与宋徽宗多子之间是否有必然的因果关联呢?

从易学角度来看,艮卦的内涵和意象非常丰富,“艮可以为少男”,还可以为“乳房、男性生殖器”等。其中乳房为女性“培育下一代”能力之象征,男性生殖器有“生育旺衰”之寓意,二者也皆与“旺丁”有直接关系,故而我们可以说“艮卦方位与旺丁对应”。可以说,艮岳的修建确实与易理相符,一定程度上从风水堪舆角度助力了宋徽宗本人的繁衍力。

宋徽宗敕建“艮岳”,循易经布阵风水,只为绵延子嗣?

然而,一个被我们忽视的深层次原因,恐怕还在于宋徽宗本人的心理投射。传统的心理投射理论认为,许多人都在关乎自我形象和身份感的重要领域里,潜意识地对自己感到失望。由于暴露自己的缺点会让他们感到无所适从,潜意识帮助他们的方式是允许他们将这些缺点投射到一个方便的就近目标人物身上,比如他们的伴侣或亲人。

宋徽宗继位后,深受其兄长早逝无子一事的影响,无论是在其个人心理层面,还是在皇室的殷殷期盼之下,都有一个共同的指向:要多生,要早生。可是他继位时毕竟才不到二十岁,放在今天来看,就是个未成年人。

恰值此时,茅山道士为宋徽宗献上了良策,不打针不吃药,就能治疗不孕不育。这简直比当代的莆田系还要有十倍的诱惑力。岂料,艮岳修成后,宋徽宗的后宫嫔妃中果然有几位怀上了龙胎。这种立竿见影的疗效令宋徽宗深信不疑,将其中的偶然放大成为一种必然。更加对“造山”运动热衷有加,以至于形成了一种“投射”。

宋徽宗敕建“艮岳”,循易经布阵风水,只为绵延子嗣?

艮岳遗石

没错,有些人是将自我投射到他人身上,从而发生这种亲密关系里的心理投射现象。但是,宋徽宗,却是将自我投射在了“石头”身上。他这场声势浩大的“造山”运动的背后,其实是对自我以往“造人”运动的投射。他对以往“造人”运动有多么的自卑,而后对“造山”运动就有多么热衷。

艮岳建成后对绵延皇室祖血立竿见影的效果,更是强化了他对这种“因果关联”的笃信。

讽刺的是,这场轰轰烈烈的叠石造山工程,虽然令宋徽宗本人子嗣兴旺,却也断绝了北宋王朝的气数。这其中更深层次的因果循环,确实耐人寻味。

公元1126年,金兵破城。终日流连于艮岳游山玩水的赵佶,吓得昏死过去,立即传位给太子赵桓(即宋哲宗),想让其代为背锅。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摆脱亡国之君的臭名和厄运。第二年初,汴梁陷落,金兵将徽、钦二帝,连同后妃,宫女、皇亲国戚、官员、工匠、艺伎等14000余众,驱虏北上。直至当时,建成未到5年的艮岳,也毁在这场战乱之中。

如今,我们只能从开封市龙亭公园的东北角,找到后世人所仿建的遗迹。园子很小,草木山石也并不精致,丝毫没有当年的气象。也许,如今的“艮园”,是作为一种警醒存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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