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解釋，修這條鐵路主要是把北方海路各大港口和太平洋、印度洋沿岸港口連接起來，將西伯利亞大鐵路騰出來滿足客運需要。
普京發表國情諮文。資料圖。
文 | 徐立凡
俄羅斯媒體報道，俄羅斯計劃建設一條連接北極-西伯利亞-亞洲的超級鐵路“西伯利亞子午線”。
該項目要求在2035年之前，在西伯利亞大鐵路之外建造一條連接中國和北方海路各大北極港口的鐵路，涵蓋西伯利亞和北極的廣闊地區，項目評估造價4.9萬億盧布（800億美元）。
“西伯利亞子午線”由普京於2019年10月首次公開。普京解釋說，這個項目的主旨是把北方海路各大港口和太平洋、印度洋沿岸港口連接起來，將西伯利亞大鐵路騰出來以滿足客運需要。
自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以來，因遭遇西方制裁，俄羅斯經濟逐漸演變為今天的“堡壘式經濟”。
“西伯利亞子午線”如果開建，意味著俄羅斯想把今後20年的經濟拓展重點定在烏拉爾山以東。
那這片廣袤冰冷的土地容易開發嗎？
130年前西伯利亞鐵路開發充滿鐵與血
俄羅斯現在擁有一條東西向串聯歐亞領土的鐵路，即1890年代開建的西伯利亞大鐵路。西伯利亞大鐵路西起彼得堡，東到海參崴，全長9000多公里，迄今為止都是全世界最長的鐵路。
在當時西伯利亞地下資源沒有開發條件的背景下，西伯利亞大鐵路建設主要是出於軍事戰略目的，即穩固沙俄在西伯利亞得到的新地盤，同時覬覦中國東北。後來悲催的尼古拉二世親自擔任西伯利亞大鐵路管委會主任，可見對這條鐵路的重視。
西伯利亞條件惡劣，雖然選在南部建設，但也從一開始就充滿血淚。西伯利亞流放者和布拉戈維申斯克（海蘭泡）、哈巴羅夫斯克（伯力）等新徵服地的中國勞工被大量徵用，境況可想而知。
沙俄預想的情況是，等西伯利亞大鐵路貝加爾湖段建成通車，同時旅順要塞完工後再圖中國東北。此舉引發在《馬關條約》中強行得到遼東半島的日本不滿。日本在與英國結成同盟後，選在西伯利亞大鐵路沒有竣工的1904年突襲旅順，日俄戰爭就此爆發。
西伯利亞大鐵路建設可以說充滿了鐵與血。130年後硝煙散去，西伯利亞大鐵路仍然是俄羅斯的主要鐵路動脈。
西伯利亞子午線怎麼連接北極和兩洋港口
俄羅斯計劃建設的西伯利亞子午線，性質和130年前當然不一樣了，目的主要是開發北極和西伯利亞，同時把油氣賣出去。選擇北極為起點，距離莫斯科超過2400公里，加上氣候條件，建設難度看起來也不小。
關鍵是，怎麼從北極連接太平洋和印度洋港口？
俄羅斯在北極圈內的亞馬爾半島有現成的一條1097公里長的鐵路線，這裡還有豐富的油氣儲備。
近幾年興建的亞馬爾半島液化天然氣項目，預計年產出量1650萬噸，已基本被預訂了出去。中國、法國和俄羅斯資本投資了這個項目。在北極開採液化天然氣雖然有難度，但也有益處，即冷卻成本低。
亞馬爾半島還有一個俄羅斯難得的良港--薩別塔港。這幾年也在擴建，目標是兩具液化天然氣泊位、6個綜合泊位。
在普京公開提出西伯利亞子午線之前，俄羅斯政府就已經有把薩別塔港和其他油氣產地連接起來的設想。現在看起來，西伯利亞子午線是在薩別塔港－油氣產地之外，加設了斜穿西伯利亞到中國大連的路線，再從大連裝船串聯到太平洋和印度洋各港口。
實際上，不止是俄羅斯想在北極圈建鐵路。2018年挪威和芬蘭就曾宣佈計劃修建北極鐵路，目的地也是中國。挪威和芬蘭有關機構發佈的《北極鐵路願景》報告稱，如果建成這條新走廊，“芬蘭就不再是個島嶼了”。
藍色部分為西伯利亞鐵路。資料圖。
800億美元從何而來
毫無疑問，西伯利亞子午線的建設構想很美好，對俄羅斯開發、對中國拓展油氣供應渠道和線路都有好處。但800億美元資金從何而來是一個大問題。
如前所說，2014年以後俄羅斯漸變為“堡壘式經濟”，經濟增長緩慢。總量從2013年的2.23萬億美元，掉到了2019年的1.69萬億美元，只略高於美國加州或中國廣東。俄羅斯審計署署長庫德林最近預測，受國際油價下降和疫情影響，俄羅斯今年GDP還將下降近5%。
顯然，立刻啟動西伯利亞子午線的條件還不夠成熟。當然，可以選擇融資。但由於全球油氣需求減少，資本不可能活躍。
此外，在美國對俄羅斯實施的制裁措施中，融資交易被明令禁止，俄羅斯國家石油公司和天然氣公司被點名限制進入美國債務市場。就算找到了融資方，嚴格按照市場程序，也需要經過主權信用和項目外部評估。
剩下最可行的路徑，就是以油氣換取融資。這需要對國際油氣價格長期走向具備敏銳的判斷力。
西伯利亞子午線距離2035年只有15年了。能不能儘早啟動，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徐立凡（專欄作家）
編輯：狄宣亞 校對：陳荻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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