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花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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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而桑溪镇李家庄的山桃花二月便开了,其中方沙沟坡崖上的那些开的最为鲜艳,好几年我都想再去看看,看看那些心心念念的山桃花。

山桃花儿开


外公家就在遍地山桃的桑溪李家庄,童年时代我经常去他那里。我在山桃花的簇拥中长大,但我真正与它结缘,应该算是从这首诗开始。那时候我可能六七岁,外公闲暇之余就教我断文识字。他喜爱诗歌,也钟情对联。他常说,对联讲究平仄押韵,最美的对联往往也是诗。于是,我便跟着他读诗,写联。他说:“白居易的诗中桃花开在山中的寺庙旁,可你看,咱们这里的山桃花开在哪里呢?”对呀,它们开在哪里呢?

它们不是一片,不是一堆,也不是一群;而是一簇,是一束,或是一朵。你看,在这梅花刚落,百花未放的时刻,那隐在群山万禾之间刚冒出一点叶蕾的点点粉黛便是它了!它在未得绽放之前,一直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躲在叶蓓之中,和身边的植物一样,不骄不躁、不张不扬、不慌不忙。它一直安静的等待着一个成熟的时机,便不经意间悄然绽放了。我想即使已经绽放的它,也恬静的不想惊动身边的一草一木,可这来自深沉大山里的灵魂却自带闪耀的光芒,一抹粉黛就渲染了整个山坡;一袭清香就弥漫了整片旷野,这又怎能不迎来人们纷纷赞扬呢?

山桃花儿开


桃园里盛开的桃花谁都见过。一整片山林的桃花是怎样的呢?我猜你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它们——花团锦簇、群芳争艳,亦或是落英缤纷。人道:“花多则艳,心多则乱”,美的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的。新芽未出,俏春未到的灰暗林中若突然多出一缕若隐若现的山桃花来,难道不是更让人感到惊喜么?它在群禾之中不争不抢、不躲不藏、不遮不掩,落落大方的点缀出属于大山的别有景致。

山桃花儿开,春很快就要到来。 宋代诗人苏轼有诗语——“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竹林边缘的几支桃花与江水之中游曳的鸭子就构成了一道别致的春日景象图画。这幅画面人人都能想到,可在诗人的脑子里它却别有一番风味、又是一个世界。这是我喜爱李家庄群山之中山桃花的缘由,它们是我深藏于对家乡的理解和思考的潜意识之中不可或缺的脚本,它们也是我感知和比对家乡与他乡的重要参照,它们更是我内心另一个构想的美好世界里不可或缺的元素。

山桃花儿开


不知道您听过“桃花残雪”的故事没有。那一年,二月之初,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方沙沟南坡的几枝桃花像伊人嫣然一笑般忽然就开了。可天公不作美,见到桃花在人间炫耀春天的来临,勃然大怒,当天夜里就降下一场鹅毛大雪来。未曾料想这南疆的飞雪和山桃花的相遇却是一见如故。

老天的预谋竟然不攻自破,这一见让双方都念念不忘,于是每年山桃花正盛开的时候,飞雪也就匆匆赶来与它相会。它们一同相约在二月的春风里,雪跳给山桃花漫妙的舞蹈,山桃花留下她最美的花瓣同雪融为一体。等到第二天,雪就融化成了水,滋润着山桃树的每一缕根丝。于是,山桃花汲取着雪融化而成的水,努力结出山桃来。可山桃树是个多情的家伙,它一边努力结果,一边思念那二月的雪,思念之苦也注入了所结之果,所以山桃就或酸或涩或苦。山桃花和雪的爱情故事让人怜悯悲痛。可它却依然不能掩盖山桃花内在与表面相统一的美的气质。

山桃花儿开


又是一年山桃花开,讲故事的老人眼角又多了几道皱纹,而当他看到李家庄群山之上盛开的山桃花时,他若有所思的神情,舒展自然的脸庞,嘴角上扬的微笑,又给他的故事增加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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