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代帝王唐玄宗爱得死去活来的杨贵妃最后结局怎样?

唐朝天宝十四年(755年)十一月初九,安禄山借口讨伐杨国忠发动叛乱,是为安史之乱。叛军一路势如破竹,直捣京师长安,天宝十五年(756年),叛军攻破长安门户潼关,长安无险可守,唐王朝统治集团惊慌失措。

这一天,是大唐天宝十五年六月丙申(十四日),即公元756年7月15日。

第一天的行途上如此狼狈不堪,在长官和士卒中必然产生埋怨情绪。天刚亮不久,就有一些长安及京畿州县的百姓,或步行,或骑马,逃到了金城。还有一队约千人的禁军也在龙武将军陈玄礼的部下、果毅张怀恩的率领下,前来护驾西行。

昨日刚加封的河西、陇右节度使王思礼率他的五千名骑兵向玄宗施礼后,打马向北而去,留下一路的尘土飞扬。此时,天空晴朗,金光四射。

玄宗目送王思礼赴任,转身又接待了陈玄礼及其部下张怀恩。对果毅张怀恩轻骑追来护驾,玄宗赞扬几句,便让他们做为后军,随队伍前行。

但是,本该清道护驾的六军将士,见京城有人起来,竟忧急不堪地拦阻那些惊惶奔窜至金城的人们,打听京中消息,讯问自己家小所在街坊的状况。当他们得知安禄山叛军还未入京城时,似乎稍松了一口气,但得知京城上下已乱作一团时,又愁苦不堪了。

车驾继续前行。这支队伍在盛夏阳光之下,缓缓前行,像一支庞大的送葬队伍,默默无力地在大地上慢悠悠地行进。不到一个时晨,六军壮士们再次感到了过度的疲劳、难忍的饥饿和无情的暑热,士兵大多数是步行的,行程的艰辛折磨得个个踉踉跄跄地向前挪动,那些护驾的将士披甲带盔,艰辛尤堪。

銮舆中的玄宗与贵妃此时也默默无声,那晚,他们也没有休息好——怎能休息好呢?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玄宗与贵妃几次在睡梦中被蚊虫扰醒,酷暑之夜难当,他们只得咬牙将就着睡了。

右相杨国忠一脸的阴沉。昨夜,他们一家也是在蚊虫叮咬中勉强睡下去的。更何况,这二日来,逃亡路上行使右相的权威远不如在朝廷皇城中那么容易了。这不由地令杨国忠恼火。我这又是为了谁?难道这种种麻烦全由老夫来承担处理吗?他内心愤愤然,想抓个机会,对不听使唤的六军卫士中的将士们,来个杀一儆百。

望前路,行程茫茫,遥遥无际;思京城已乱作一团,陡增后顾之忧。六军卫士们在饥渴的行进中由忧而生怨,由怨而生愤。开始有人三三两两地私下议论咒骂起来。接着,这股怒火一燃已着,很快成燎原之势在众将士心中燃起来,他们骂天咒地,怨火不约而同地就集中到右相杨国忠身上了。

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听前军越吵越凶,意识到已经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险兆!他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怕驾驭不住形势,兴奋的是如今谋杀杨国忠有了强大的群众基础。他提刀纵马,向前军将士而去。

“此处……何地?”玄宗坐在銮舆中已感到暑热厉害,便掀帘问车舆旁随行的高力士。

让一代帝王唐玄宗爱得死去活来的杨贵妃最后结局怎样?

唐玄宗

“启奏大家,驾到马嵬驿!”

“马——嵬——驿!”玄宗念道,“已经走了多少里了?”

“二十五里。”高力士问清情况,答道:“请大家到驿站歇息。”

玄宗正迟疑间,右相杨国忠气哼哼地来了,“启奏陛下,前军将士不愿前进,要求歇息。”

“唔?朕也正想歇息,就让他们也歇息吧。”玄宗对前军将士们的这一反常情绪并没有多加考虑,他也感到累了。

高力士与念奴、仙音等侍从搀扶玄宗、贵妃进入驿馆歇息。皇家诸人,也进了驿馆。随驾大臣在驿站旁寻得方便处住下。

杨贵妃刚入驿站歇息,便对身边的仙音说:“仙音,我听高公公说这驿馆旁也有个佛堂,具体在哪儿,你出去打听一下。”

“娘娘,这是何意?”仙音不解地问道。

“自出京城,一路遭罪,我想为三郎与大唐社稷的安宁,向佛祖祈祷!”杨贵妃认真严肃地说道。

“念奴,你扶侍娘娘,我去了。”说完,仙音找人打听去了。

马嵬驿馆外,六军卫士在酷暑下聚集起来。正围着龙武大将军陈玄礼说道。只听陈玄礼大声喝道:“祸国者,是安贼禄山!右相乃朝廷宰相,汝等不可咒骂!”

“陈将军,我们都知安禄山反唐打的是‘诛国忠,清君侧’的旗号!”一位果毅愤然应声道,“右相罪恶深重!我的堂弟从灵昌郡逃至京城,随身携带了偷揭的安禄山的《讨杨国忠檄文》,就历数了右相的十大罪过!”

“唔?有这等事吗?”陈玄礼有意问道。

“大将军,让他说上一说,如何?”在后军压阵的果毅张怀恩也赶来了。他从京城追来,也是出于无奈,此人深恶杨国忠奸诈。

“说一说,老哥。”大家陡增愤恨。

“那我就说一说。”那位果毅大着胆子讲开了:檄文上说,杨国忠以谄佞进身,构陷诸君,又连起大狱,残害忠良,还横征暴敛妄动兵戈,还耍弄威权,大兴土木,甚至还掠人妻女,与从妹渲淫……总共有十条罪过呢!”

“说得好!”“讲得好!”众人义愤填膺。

“杨国忠罪行滔天,逼我等太甚!”众人喊了起来。

“不除此贼六军不服!”

“杀了他!宰了他!”众将士喊声一浪高一浪。

“大将军。”果毅张怀恩向默然不语的陈玄礼说道,“我记得你给我讲当年你与果毅葛福顺、李仙凫一起辅圣上杀韦皇后之事,你说,今上朗声命令你,立于将军刀下者,乃弑君误国之祸根,何来堂堂皇后!今天,”张怀恩说道,环视将士们一眼,“祸国殃民者,就是奸贼杨国忠!他算得什么右相!”

“对。他算个狗屁!”众人喊道。

“老将军,兵谏今上:割恩正法!”两位中年果毅向陈玄礼提醒道。

“老将军!不杀杨国忠,众人不服,六军愤怒难平!”愤怒的火焰在六军将士们的心胸燃起来了。“我们受够了!我们不愿再受罪了!”

“不杀杨国忠,六军不前进!”

“哗”的一声,陈玄礼猛然抽出宝剑,银须荡胸,雄风不减当年,两眼炯炯逼人。众人见状,一下子全静了下来。

“六军将士!”陈玄礼高声喊道:“老夫为社稷顺民心,兵谏今上,割恩正法!”

众人一时都被陈玄礼的凛然气派震住了,随即刀戈在握,两眼盯着陈玄礼,只等他下命令了!

忽然,一位果毅喊了一声:“看,杨国忠从驿站院里出来了。正在与几个吐蕃使者交谈什么?”

众人转脸远望,果然发现一二十位随行逃来的吐蕃使者正拦着要向别处去的杨国忠和杨暄,好像在央求着什么。从杨国忠做出的手势看,可能是吐蕃使者要水要粮,而杨国忠一副无奈的姿态,又像是在安抚这些外邦使者。

“他们在谈论什么?”士兵中有人问道。

一位羽林将军突然向左右将士递了个眼色,猛然喝道:“杨国忠父子要与胡虏谋反!”

此话如一声炸雷,猛地提醒了六军将士,随着那羽林将军抡起佩刀,众人都横刀挺戈,边向杨国父子扑去,边高声喊道:“杨国忠谋反啦!”

“杀反贼!”

正站在街上与吐蕃使者说话的杨国忠,猛然间听到前军将士的高喊声,惊乍不已,转身望去,将士们挥动刀戈,一路嗷嗷叫地向他扑来,吓得胆颤心惊。其子杨暄急忙扶他上马,对杨国忠坐骑猛打一拳,马驮着奸相向前窜去。杨暄转身上马,也不问已经吓呆的向右相要粮食的外邦使者,随其父逃奔而去。

扑上来的六军卫士们,乱刀砍死了呆立在驿道街上的十多个使者,果毅张怀恩与几位羽林将军率更多的士兵追赶着右相父子。

“哪里去!”六军后面陈玄礼大将军大声喝道。与其说是劝说将军们不可造次,不如说是喝斥杨国忠父子。

“杀了奸贼!”

张怀恩边骑边取下弯弓,顺手从箭袋里拔出三枝雕翔铁矢,弯弓搭箭,“嗖、嗖、嗖!三箭直向杨国忠父子飞去。一箭正中紧随杨国忠儿子杨暄的后心,这位骄横跋扈的户部侍郎、右相长子,当即大叫一声,摔下马来,众将士赶上,乱刀砍为肉泥。

失机的杨国忠年老体弱,正大喘粗气,猛听身后儿子一声惨叫,心中不由一个寒颤,正欲回身转看,“嗖!”一箭正中坐骑后臀,坐骑忽地跪了下来,杨国忠随之歪倒在一侧。

几位羽林将军率先冲到,“杀死他,宰了他!”在场将士一片愤怒的高喊声中,十数位将士刀戈齐下,顿时把杨国忠砍成了碎块,还不解恨的几位将士,用枪挑起地上被士兵踢来踢去的杨国忠的人头,冲到马嵬驿西门门楼上,把血淋淋的人头悬在了城楼上。

驿站旁正在歇息进食的虢国、韩国、秦国夫人猛听远处有众人喧嚷,心中不耐烦,便纷纷走去探望,正被杀红了眼的前军将士们撞见,有人识得他们:“三国夫人在此!”

惊愕的三国夫人尚未明白过来,刀把已把她们扑粉沫香的身体砍杀成蜂窝状!可叹不可一世的杨氏三国夫人,死态竟是这般恶心难看,与平时妖艳构成极大的反差。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宰相韦见素与置顿使魏方进远见前军将士在追杀右相,忙前来阻止。但是,一看血红了眼的将士,他们又都吓得转身就跑。

“这两个正是奸相帮凶!”有人指点着。

置顿使魏方进马慢,愤怒的将士一涌而上,把他扯在了地上,乱刀砍去。

“不许伤害韦宰相!不许伤害魏大人!”

陈玄礼骑马尾随而来,远远望见有不少将士正追赶韦见素和魏方进,便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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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礼

韦见素的头上已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陈玄礼、张怀恩赶到,于乱军之中拦住杀得性起的将士,横刀于前,大喝三声:“都住手!”

追赶而来的将士见状,方知被追的是韦宰相。许多人识不得他,可怜魏方进,已做了刀下之鬼。

“都给我住手!”陈玄礼抖动大刀,于马上喝道,“我看你们是杀红了眼!”

“岂可乱杀无辜?”张怀恩也厉声喝道,“我军一路辛苦,难道只是为了杀人不成!”

韦见素被人从血泊中扶起,头上的鲜血仍在淌着;而魏方进,横尸马前,惨不忍睹。

追杀韦、魏两人的将士被陈玄礼、张怀恩的厉声喝斥震住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陈大将军让我们杀奸相、奸臣,而不让我们杀这两个人!

“龙武大将军,此两人也系奸党,为什么不能杀之?”有人猛然问了一句。

“奸相该杀!韦大人、魏大人岂可乱杀!”陈玄礼见魏方进已死,韦见素头破血流,怒声喝退了围上来的将士。

退回去的将士像是被无形的手指点着,他们慢慢地,不约而同地向马嵬驿馆移去,渐渐地,驿馆被数百名将士持枪握刀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催马赶到,见其情状,大惊失色:这是要干什么?

“力士,驿外何人喧嚷?”驿馆上厢房中,垂垂老态的唐玄宗闭目养神,杨贵妃依偎在他的怀中。

“大家请安心歇息。老奴前去探听。”隔着竹帘,骠骑大将军、年老的高力士在外间应道。阳光隔了窗纸,照在杨贵妃丰腴的身子上,她美丽动人的脸庞此刻上了红晕,握着玄宗伸在腰际的手,杨贵妃抬眼看了玄宗一目,娇声说道:“三郎,驿馆东面有一处佛堂。玉环想去烧上一柱香,你去吗?”

“唔?朕只想歇息,就不去了,你带着念奴、仙音和几位公主一块前去,如何?”玄宗轻扶着贵妃的脸庞,与她商量着。

“也好。让玉环自己去,三郎也能多歇息一会。”杨贵妃忽然若有所悟地说道,说完,她慢慢起身来,面向仰卧着的玄宗。看到玄宗那疲倦的老态,杨贵妃忽生怜爱之心,慢慢地,脸向玄宗靠去,不待玄宗有所表示,她的朱唇已充满深情地吻了玄宗。

“三郎,玉环去了。”

“陛下——”院中忽然传来高力士哭腔。

玄宗、贵妃惊在那里,四目相视,惶然不解。

“陛下!”高力士揭帘而进,“扑咚”跪在了地上。

“六军将士已杀了右相杨国忠!”

“啊——”玄宗、贵妃同声惊叫道。

“他们现在又围住驿馆,不愿散去!”

“啊——”玄宗心猛然狂跳,“这,这是怎么回事,力士?”

“陛下,六军将士皆言右相与胡人谋反,愤怒之下,追杀了他全家,还有三国夫人,韦宰相也险些被杀……”

“国忠也谋反了吗?”玄宗惊异不已,他不相信杨国忠会谋反,虽然,他多少听到过“祸由杨国忠”的舆论,虽然,他有时也卑视他的为人,但是,他知道,国忠不会谋反。说杨国忠谋反,只是诛杀杨国忠的一个借口罢了。

“陛下,六军卫士现在已将驿馆围住,不愿散去!”高力士无可奈何地说,刚才他出去见众多卫士虎视眈眈,不免心存余悸。

“什么,围了驿馆?——他们要干什么?”玄宗动怒了,用手中龙头拐杖敲击地面,“禁军想谋反?太不像话了。”

“陛下,他们执意不肯离去,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也指挥不动了,将士们喊道:“奸相虽除,贼本尚在!”高力士说着,把头压得很低,不敢看怒气冲冲的玄宗和惊愕住的杨贵妃。

玄宗听了这句话,脑袋“嗡”的一声鸣响起来,不由地晃了晃身体,嘴巴哆嗦着,半晌才说道:“朕当自处之。”

玄宗由高力士等扶着,颤巅巅地走出了厢房,向驿馆大门走去。在群情愤激的局势下,玄宗只好杖屦出驿门,慰劳军士。

玄宗他们一出现在驿门口,六军将士见皇上亲自出来,顿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玄宗用惊慌不安的眼神环视着荷戈持枪的将士,心中既感到发毛,又感到厌烦。

龙武大将军陈玄礼这时已走至六军前面,上前两步,代众军向皇上谢罪道:“陛下,众将士深恶右相杨国忠弄权祸国,致使黎民涂炭,军心不定,山河破碎,京师危急。今杨国忠与胡虏谋反,将士愤怒之至,为江山社稷计,追而杀之。伏乞万岁治某等先斩后奏之罪。”

看到陈玄礼慢慢向他跪礼,看到六军将士仍然不动,玄宗神情不免紧张,勉强做出安抚的神态,只得顺水推舟,向六军将士说道:“朕识之不明,位寄失所。近亦觉悟,恐其诈佞,意欲到蜀,肆诸出朝。现在神明启众卿,正合朕平素之志,应当奖赏,何言有罪?”

说完,玄宗躬身弯腰,扶起请罪的陈玄礼,怯生生地问道:“玄礼,如今奸相已除,众将士何而不去?”

陈玄礼双眼看着玄宗,又转脸望了望荷枪的将士,只得对玄宗说道:“陛下,国忠谋反,贵妃不宜供奉,愿陛下割恩正法!”

最不愿意听的话,还是让陈玄礼说了出来!玄宗愤然望着陈玄礼,说道:“贵妃之事,朕自有处置,你晓喻诸军,命他们退去。”说罢,玄宗强硬地转过身去,倚着龙头竹杖,进了驿馆门内,来到上厢房廊内,倚杖低头,半晌不语。

此时,玄宗思绪翻卷,往事历历:前不久,朕刚与贵妃在华清宫长生殿密誓,要生生世世不分离,其情其景,就在眼前;华清池,御汤与贵妃汤中,他们水中鸳鸯相戏,其乐何极!“骊岫飞泉泛暖香,九龙呵护玉莲房”,“水绕宫墙处处声,残红长绿露华清。”还有那玉环绝伦的霓裳羽衣舞,“飘然轻狂白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这一切,如今猛然又在玄宗的脑海中泛起,在他的眼前出现!

“三郎——”贵妃从上厢房中冲出来,倚在玄宗身上,委屈而又不安地哭出声来!玄宗猛然把贵妃抱得紧紧的,生怕一时被人抢了去。老泪在眼眶中打转。

高力士见状,心中凄惨,口上奏道:“请大家入房歇息。”

刚入上厢房中,玄宗又闻驿馆外喧嚷声四起,喊声越来越大,似乎要逼进驿馆来。

“三郎——”贵妃闻声惊吓不已,痛哭流泪!

驿馆外的叫喊声与贵妃的哭声,搅得玄宗心似猫抓。让玄宗对心爱的贵妃、他晚年生活的心灵依靠和欢乐,他疼爱不够,宠幸不已的杨玉环割恩正法,这不是在他的心口上剜了一刀吗?这不是吹灭他心灵的明灯吗?这不是窒息他情爱的欢愉吗?这不是践踏他老年的心灵之国吗?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让一代帝王唐玄宗爱得死去活来的杨贵妃最后结局怎样?

杨玉环

“三郎,玉环害怕!国忠之罪与玉环无关!”杨贵妃痛哭中说着,字字令玄宗心碎!

“陛下,”门外有人喊着,就揭帘进入,高力士抬头见是韦见素宰相的儿子,任京兆司的韦谔,就以目示意韦谔不可惊吓了贵妃。韦谔焦急的神态中全然没有顾高力士的示意,进了门就拜奏道:“陛下,驿馆外喊声不歇,如今众怒难犯呀!社稷安危就在此刻,愿陛下速速决断!”

忽然,玄宗抬头反驳道:“贵妃常居深宫,怎么会知国忠反唐谋划之事?”

“这——”韦谔见皇上厉声喝问,又见其父韦见素也低头不答,一时愣在了那里。“唉,陛下——”韦谔猛然跪拜再施礼,起身离去。

杨贵妃被请入里间,仙音、念奴相伴而垂泪。

“力士!六军为何不放过一娇弱嫔妃?你为朕言之!”玄宗象抓救命稻草绳一样,神态显示出他把希望都寄托在高力士的身上了!

此时,高力士却出其地冷静,他稳定从容地对玄宗说道:“大家!贵妃诚然无罪,然而六军将士们已经杀了国忠,而贵妃又在陛下左右,他们岂敢自安!老奴愿陛下需思再三。如今,将士们安定才有陛下的安定呀!”

“力士,你——”玄宗听之,如台阶踏空。

“陛下——”高力士恳切地应道。

馆外传来阵阵喊声:“汝等速去请驾出馆,我六军有言上奏!”

“陛下,馆外陈玄礼已经控制不住,六军已闻到驿馆门前鼓噪了!陛下再不割恩正法,老奴只怕事变在即了!陛——下!”力士又一头跪下,声嘶力竭地叩头悲请道。

唐玄宗李隆基此时已经绝望了,他无力地倚在那儿,闭上了双眼,半晌,慢慢吐出几个字,轻得只有身边的高力士能听得清:“允、其、所、奏!”

高力士听了,抬起头来。他行至里间房中对惊惶不已的杨贵妃说道:“娘娘,请随老奴到佛堂去。”

杨贵妃由仙音和念奴搀扶着,踉跄着走出上厢房,此时,她的脑海中猛然一片空白,刚出了上厢房,杨贵妃意想不到猛地转过脸来,玄宗正泪眼迷朦,哆嗦着嘴唇盯着他!

“三郎——”

“玉环——”

两个悲痛欲绝、撕肝裂胆的哭喊几乎同时发出!两个已碎的灵魂再次合在了一起!

玄宗老泪纵横!

贵妃泪水如泻!

“请娘娘入佛堂礼佛!”高力士急声催促,上前拉开拥抱在一起的玄宗与贵妃,念奴、仙音上前,把贵妃拉去。

扶着魂灵已游荡的贵妃出了厢房,念奴、仙音在高力士的引导下,朝驿馆东侧门通往佛堂的石径走去。高力士奉玄宗的指示,要亲自对贵妃割恩正法了!

刚入山门,他们就抬头仰视莲台上的佛祖,而那一幅长长的白绫,就悬在佛堂门前的横梁上。杨贵妃骤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努力挣开念奴、仙音的搀扶,一把抓住身边的高力士,惶然颤抖,问道:“这,这,这是为什么?……”

“娘娘,为使将士安心尽忠护驾,请娘娘在此……升……仙!”

“啊——不,不——”贵妃惶恐地望着力士,她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灭顶之灾,“救命,三郎救命!”

“娘娘,老奴无法救你了!陛下也无力救你了!谁叫你与国忠一个杨姓呢!”力士哭出了声。

佛堂护堂墙外,传来了一声声呼唤:“割恩正法,快快执行!”

高力士也慌了。情急之下,他一把扯过那白绫来,重新跪倒在贵妃身边。

“娘娘——”高力士老泪应声而落。

杨贵妃已惊吓失机,昏迷过去。

内侍尚大将军高力士,哆嗦着双手,把白绫套在了贵妃的颈上!

绿野扶风道,黄尘马嵬驿。

军家诛佞幸,天子舍娇娘。

群吏伏门屏,贵人牵帝衣。

低回转美目,风日为无晖。

贵人系白绫,悠忽舜芙暮。

六军将士们不知贵妃深居内宫,不涉朝政,不是政治性人物;将士们不知杨国忠作奸犯科与贵妃毫无干系。他们认为——在军民的心目中,杨国忠是靠杨贵妃而爬上宰相高位的;他们认为奸相为非作歹,骄纵召乱,祸源在宠妃杨玉环身上。

作为局外人,六军将士们怎能分清杨氏兄妹之间的区别呢?

毒辣辣的太阳被一大块乌云遮去了一角,大地仍旧燥热无比,马嵬驿东佛堂院内,已经挤满了六军将士们,为首几员将军,正是陈玄礼、张怀恩和几位羽林果毅。他们神情严肃,双手垂立,而身后的众将士们全手持兵器,站立不动。

面色苍白、神色痛苦的高力士踉跄着出了佛堂,望着满院要求验证贵妃之死真伪的将士们,心中陡然生起人生如梦之感,无力地向陈玄礼、张怀恩示意,然后,力士以苍老悲凉的声调宣敕道:“圣上敕谕,着陈玄礼、张怀恩等六军将官,入佛堂瞻拜娘……娘!”

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满头都是汗,一半是天热所晒,一半是紧张所至,他手握剑柄,与张怀恩等几位手持兵器的果毅神色严峻地随高力士来到搭着黄绫的供桌前,伫足不动了。

佛堂里,贵妃身边的念奴、仙音眼睛早已哭成了红桃,见陈玄礼等将军提剑入堂,悲恨交加,又嚎啕大哭起来:“娘娘,你好……可怜呐!”

“娘娘,你不……该……,你……惨……啊!”

高力士走向供桌,揭去了遮盖贵妃尸身的黄绫,杨贵妃娇躯仍旧温软,却是直挺挺躺在那儿!

这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吗?眼下怎么这般死寂无声?

这就是“天生丽质自难弃,碧云仙曲舞霓裳”的杨玉环吗?可怜眼下面容痛楚!魂飞西天!

让一代帝王唐玄宗爱得死去活来的杨贵妃最后结局怎样?

杨玉环魂断马嵬驿

几位将官们亲见贵妃形容大变,神情悲痛又验之气息全无,都心怀愧意。陈玄礼首先将腰间佩剑解去,甩在地上,“咚”地一声跪在供桌前。张怀恩等果毅见状,也纷纷放弃手中刀剑,齐刷刷跪了下去。

佛堂外将士们见堂内已验证清楚,也随堂内将军们跪下,刀枪全弃在了地上。

此时,佛常内外鸦雀无声!

玄宗由左右搀扶着,突然出现在佛堂院内!众人正低头无语,猛然发现了踉踉跄跄的老皇上,立即充满了惊惶不安之感。

陈玄礼默默地摘下铁盔,脱去甲胄,向玄宗站立的地方跪着。

众将士也齐去盔甲,改向玄宗站立的地方跪着。

过了一会儿,陈玄礼老泪纵横,嘶声高呼,打破了寂静可怕的僵局:

“老臣谨领圣命!叩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叩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宗痴痴地盯着搭着黄绫的供桌,他知道那上面躺的就是他“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玉环!就是他永远无法割舍却又不得不割舍的贵妃!他失魂落魄地呆立在那儿,陈玄礼的叩视之声令他愣了一下,众人的齐声叩视令他猛然回过神来。不得已,他用悲痛失魂的腔调、茫然地应了声:“免礼!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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