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池1948:土匪“八大山王”剿滅記

鹽池1948:土匪“八大山王”剿滅記

1948年3月15日,中共三邊地委在鹽池縣馬甘掌召開會議,決定由回漢支隊配合二、八團轉向隴東作戰,進行剿滅土匪的鬥爭。

當時,土匪趙清彥、敬明君、李陽珍、史彥芳、張瑞蘭、劉世彥、李林武、趙懷章等長期流竄在鹽池、環縣、同心交界地帶,號稱“八大山王”。

他們搶劫東西,破壞鄉政府,殺害幹部,無惡不作。這夥土匪中,勢力最強、危害最大的就是趙清彥團匪。

趙清彥最為兇殘,馬鴻逵任命他為鹽環遊擊隊大隊長,並授予其少將軍銜。

在馬鴻逵侵佔三邊的時候,趙清彥獨佔了甜水堡,這夥土匪危害甚烈,是陝甘寧邊區的心腹大患,也是解放寧夏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和絆腳石。

惠安堡、甜水堡是三邊分區通往隴東的要道,也是解放軍開闢新區的中心地帶。

因此,要消滅各路團匪,首先要攻克鹽池西部重鎮惠安堡。

鹽池1948:土匪“八大山王”剿滅記

1948年3月10日下午,軍分區司令員郭秉坤在蘇家堡子召開軍事會議,有二、八團首長和回漢支隊領導參加,研究解放惠安堡的作戰方案。決定由二、八團擔任主攻,回漢支隊配合作戰。

根據情報,惠安堡只剩100多名清鄉大隊駐守,守衛惠安堡的馬部騎兵連已經奉命調走了。

第二天下午,部隊從鹽池五區蘇家堡子西梁一帶出發,由回漢支隊帶路,向惠安堡方向疾進,第三天拂曉前包圍了惠安堡。

回漢支隊在惠安堡通往韋州的路上設置陣地,阻擊韋州增援之敵,攔截惠安堡出逃的敵人。

解放軍採取有力措施,逐步將敵人進行了收縮包圍。

戰鬥打響後,主攻部隊一步步把敵人擠到惠安堡城中一個三丈多高的炮樓附近。

戰鬥正在激烈進行時,回漢支隊副隊長金三壽接到通知,郭秉坤司令員叫他到司令部接受任務。

走進指揮部,金三壽一看,團級幹部都在開會,他們正在研究攻打碉堡的辦法。

清鄉團在碉堡裡負隅頑抗,紅軍沒帶爆破武器,碉堡炸不掉。

郭秉坤著急地對金三壽說:“戰鬥進行了這麼長時間,沒有絲毫進展,要想法儘快結束戰鬥。老金同志,你的意見如何?有沒有辦法?”

金三壽考慮片刻後對他說:“把這個任務交給回漢支隊解決吧!”郭司令說:“交給你們也行啊,可是不管交給誰硬攻是不行的,要是沒有辦法就撤出戰鬥吧!”

金三壽對他說:“這裡的清鄉隊長我認識,他是靈武杜家灘人,姓杜,和我是老鄉,知道我金三壽的名字,下面的隊員大部分是抓來的窮苦農民,真正死心塌地為馬鴻逵當炮灰的人不多,有爭取的可能。”

金三壽告訴郭秉坤,先以他的名義給杜隊長寫個條子,然後派人送去,爭取敵人投降。

郭秉坤同意了金三壽的辦法,就派了一位當地的紳士把條子送進去。

一會兒工夫,紳士帶著回信回到了指揮部,郭司令接過條子一看,就氣得撕了。

金三壽問:“寫的是什麼?”郭秉坤說:“亂彈琴!要你金司令

(當時當地的清鄉團都這樣稱呼金三壽)上炮樓親自和他們見面,還不准你帶武器,他們才肯投降。”

金三壽說:“不怕,我可以去!”郭秉坤說:“這個也太冒險啦!”金三壽請求說:“還是讓我去吧,我們這麼多人圍著碉堡,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郭秉坤半信半疑地瞅著金三壽,許久不做聲,大家都焦急地望著他。

過了近半個鐘頭,郭秉坤走到金三壽麵前,握著他的手,嚴肅地說:“三壽同志,我代表三邊地委、分區司令部,命令你去敵碉堡執行這一艱鉅任務。要沉著冷靜,注意安全。”又命令所有武器對準碉堡,準備在危急時刻掩護金三壽。

金三壽甩下槍,整理了一下衣服,對大家說:“共產黨員、人民解放軍是嚇不倒的,為革命犧牲也值得。”說完他挺起胸,迎著敵人的槍口,大步流星向炮樓走去。

炮樓上,敵人幾十條槍伸出槍眼,向金三壽瞄準。

金三壽大聲對他們說:“清鄉團的弟兄們,不要動槍,我是你們的老鄉金三壽啊,我有話要和你們杜大隊長說。”

聽到喊話聲以後,炮樓裡探出一個人頭來,金三壽一看是杜大隊長,就對他說:“你是靈武杜家灘人吧,我是上橋鎮的,我認識你,你也知道我。你手下當兵的都是被馬鴻逵用繩子捆來的,我知道你們沒有多少人願意為馬鴻逵賣命。我們現在已經把你們包圍了,只要你們放下武器,解放軍是會優待俘虜的。”

杜隊長說:“原來是這樣,你們解放軍能保證我們的個人人身安全,給路費讓我們回家嗎?”

金三壽說:“完全可以的,你們放心,我說了就算!”杜隊長說:“真是這樣,我就繳槍了。”

於是,杜隊長下令讓裡面的士兵繳槍,他們把一件白褂子當作白旗從炮樓裡挑了出來,並從炮樓的槍眼裡往下扔槍,一會兒,都舉著手出來做了俘虜。

姓杜的隊長最後一個出來,金三壽問:“你為什麼要讓我同你見面才繳槍?”

杜隊長說:“弟兄們本來都不想打了,我也想投降,可是前些日子聽說共產黨把你活埋了,連金三壽都不放過,我們下去還有命嗎?所以不敢貿然下去。你們送條子上來,那上面還寫著你的名字,我想,這肯定是你們在騙我,所以就不敢出來,現在看來,你真活著,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就給弟兄們一條活路吧!”

金三壽笑著對他說:“優待俘虜是我們共產黨的政策,給你們留下命,可不能再幹壞事了。”那個杜隊長說:“再也不替馬家賣命了,回去找個正經營生幹,你放心吧。”

回漢支隊配合三邊軍分區二、八團,首戰惠安堡大捷,全殲守敵100多人。

就這樣沒有動用一槍一炮,惠安堡就回到了人民的手中。傍晚,金三壽帶著部隊撤回三邊休整,準備消滅土匪趙清彥。

鹽池1948:土匪“八大山王”剿滅記

1948年5月初,趙清彥又開始在甜水堡附近活動,得知消息後,部隊從環縣豐臺堡出發,為了麻痺敵人,進行了周密的部署,向盤踞在甜水堡的團匪遠程奔襲。

部隊翻山越嶺,經過一夜急行軍,拂曉前爬過了最後一座山頭到了甜水堡。

回漢支隊二中隊擔任主攻任務,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甜水堡周圍是一片平灘,中隊長張俊同志隱隱約約看到有兩個人在甜水堡的寨牆上走動,於是下令:“快點跑步前進,把包袱都扔掉!”頓時,戰士們把揹包全扔到了路邊,輕裝上陣,向堡子猛衝過去。

天已經大亮了,堡子裡忽然傳出兩聲槍響,中隊長命令戰士們加快了腳步。走進離堡子約50米時,堡子裡的敵人一窩蜂地擁出來,向對面的山頭逃竄。二中隊緊緊跟蹤追擊。這時,有兩個敵兵突然調轉頭向南逃跑,隊長馬立凱帶著兩個人奮力在後面追趕,在距離敵人不遠的一道溝壕處停下來,發現那兩個敵兵不見啦。

馬立凱當機立斷,命令戰士即刻展開搜索,可是絲毫沒有發現那兩個敵兵的蹤影。

馬立凱正在納悶,這時,旁邊的一個大坑裡傳出柴草響動的聲音,馬立凱立刻警覺起來,意識到,這兩個傢伙就藏在坑內柴草下面,於是,他暗示通訊員馬希華向坑內喊話:“趕快繳槍吧,不然我們往下扔手榴彈啦!”那兩個傢伙嚇得戰戰兢兢,從柴草下面爬了出來,一個交出了一把手槍,一個交出了一把機槍,還是一把德國造的勃朗寧輕機槍。

輕機槍手名叫莫如全,是寧夏人,經教育後供出了趙清彥的許多秘密。

解放軍人地生疏,幾次圍攻都撲了空。

當回漢支隊開始和趙清彥在甜水堡一帶展開周旋的時候,敵人的眼線就將部隊的情況告訴了趙清彥,解放大軍還沒有到達甜水堡,趙清彥早跑掉啦。金三壽冷靜地思考了一下,要想抓住趙清彥的狐狸尾巴,必須發動群眾,依靠當地的知情人,摸清趙清彥的活動規律。

於是,他向三邊地委請示後,決定大部隊暫時撤回邊區,以迷惑敵人,留幾個會說當地方言的部隊幹部,裝扮成一般群眾,分頭走家串戶,在回漢人民群眾中宣傳黨的政策,宣傳解放戰爭即將在全國取得勝利的大好形勢。幫助群眾幹活,在幹活中啟發群眾的階級覺悟,讓他們起來揭發趙清彥的罪行,教育他們積極協助解放軍殲滅這股土匪。

留下來的幾名幹部,一邊蒐集匪團的活動情況,一邊給當地的群眾講西北很快就要解放了,解放軍大軍壓境,這幫土匪如同秋後的螞蚱,跳不了幾天了,於是,群眾積極為部隊提供趙清彥的線索,有的親自給部隊帶路,為部隊偵察敵情,站崗放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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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5日,趙清彥的200多人又在甜水堡集中,兩個留守幹部親自回部隊進行報告,晚10點左右,金三壽帶著部隊輕裝出發,連夜奔襲甜水堡,天快亮的時候趕到。

在堡子外面,金三壽命令部隊原地待命,做好戰鬥準備,他親自帶著兩個留守幹部摸近敵巢,偵察敵人設防情況。

他們走近堡子跟前一看,敵人設防較嚴,有兩道崗卡。隱約聽到卡子裡傳來打牌的吆喝聲和叫罵聲。

金三壽立即決定化裝成敵人衝過卡子,支隊部副官張富元同志帶著一班人,穿上早已備好的馬鴻逵部隊的軍裝,大搖大擺地向第一道卡子走去,金三壽帶的部隊跟在後面。

張富元帶著先前部隊到了頭道卡子,敵人一看裝束像馬鴻逵的正規兵,問了一聲就把他們放過去了,幾個手腳利索的戰士立即從後面衝上去,下了敵人的槍,把他們鎖到房子裡。當他們到了第二個卡子的時候,敵人問口令,張富元沒有回答上來,敵人的哨兵朝天開了一槍,金三壽一看情況危急,就命令部隊立即行動。

號手立即吹起了衝鋒號,同志們如猛虎下山,很快包圍了敵人的寨子。

許多敵兵還在睡夢中,聽到槍聲,以為解放軍大部隊已經到來,驚魂未定之時,打開寨門慌亂地向外逃跑。

解放軍乘勢攻進寨子,消滅敵兵大部,抓住不少俘虜,就是沒有發現趙清彥,經過審訊,得知趙清彥早已向李記溝方向逃跑了,於是,金三壽遂帶領大隊人馬向李記溝追擊。

大家紛紛表示,堅決消滅土匪壞蛋,就是犧牲了也心甘情願。

幾十裡的山路,連夜的急速奔波,戰士們發揚了不怕疲勞、連續作戰的精神。

一路上,你幫我背槍,我幫你揹包袱,通過一夜的急行軍,部隊翻過一座座大山頭,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部隊進入了李記溝,在一座大山坡上稍作停留,嚮導告訴他們,趙清彥的家就在下面的溝岔裡,金三壽向坡下面看去,好像啥也沒有,恰巧這時,一條大白狗聽見了坡上面人馬嘈雜的聲響,“汪汪汪”地狂吠著從山坡下撲了上來。

趙清彥的家找到了,就在斜坡底的一個山腳下,就山勢挖了一個地坑式的窯洞,三面靠山,一面留開出人,十分隱蔽,不到跟前很難發現。

戰士們為了輕裝上陣,便放下揹包,提著槍,緊握手榴彈,猛虎般地撲下山坡去。金三壽和張俊分別帶領部隊佔據窯頂有利地形,堵住坑:出入口後,命令戰士在窯頂向坑:內用機槍猛烈掃射,然後高喊:“趙清彥,你被包圍了,趕快出來投降吧!”

不一會兒,從窯洞裡扔出來兩支步槍和兩袋子彈,接著有兩個人舉著手走出來投降。

部隊得知趙清彥和他老婆睡在坑:北邊的一個窯洞裡,又齊聲高喊:“趙清彥,趕快繳槍,不繳槍,死路一條!”

這時,趙清彥已經如同驚弓之鳥,機槍手對準窯門口又一陣猛射,他先從窯洞裡扔出兩支槍,不一會兒,膽戰心驚地從窯洞裡鑽了出來。

由於緊張過度,他竟然拿錯了衣服,穿著老婆的紫紅棉襖,光著頭,提著手槍。中隊長張俊喊道:“趙清彥,舉起你的手,放下武器!”

其他隊員也在齊聲吶喊,趙清彥由於突遭驚嚇,中隊長几次命令他放下武器,但他仍然把槍握在手裡。

為了捉活的,張俊從側後一個箭步上去,奪下了他手中的槍,戰士們一擁而上,將趙清彥生擒。

部隊押著趙清彥撤離李家口子到達一條溝邊時,趙伺機跳溝逃跑,沒跑多遠被通訊排的戰士一槍打在腿上。

通訊排戰士用擔架抬著他,將他送到軍分區所在地吳起鎮

(後經審判,將這個罪大惡極的匪首處決了)

接著,大部隊乘勝對其他團匪進行了多次圍剿,有的被殲滅,有的被擊潰,只有敬明君仍然十分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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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8月的一天晚上,三邊軍分區首長派文工團在唐平莊為支隊進行慰問演出,馬立凱和戰士們一起正看得高興,忽然接到通知讓他參加支隊召開的中隊以上幹部會議。

會上得知,敬明君、李陽珍團匪趁我軍看節目之機,偷襲了甜水堡區政府,殺害了區幹部,正龜縮在劉家口子,支隊部決定馬上去殲滅這股頑匪。

劉家口子四面環山,村子坐落在西山坡上,易守難攻,只有東西兩個口子可以出入。

支隊長劉思孝分析了劉家口子地形後,接著說:“今晚夜襲劉家口子,一中隊把守北山樑,防止敵人越山逃跑,鹽池縣游擊隊作預備隊待命,我帶二中隊從西山口子突入,迫使敵人從東山口子退逃,金三壽副支隊長帶領三中隊埋伏在東山口,待敵人到達時一舉殲滅。”

當晚,部隊沒有看完演出就出發了。大約在第二天凌晨5點鐘,到達預定地點。

二中隊趁夜黑悄悄地從西山口子摸了進去,正要向村內發起衝擊時被敵人發覺了。敵人的機槍和手榴彈使突擊班無法前進。二中隊一分隊長楊富榮帶領二、三班向村裡猛投手榴彈,衝進了村莊。

敵人潰不成軍,向東山口子逃跑,由於天特別黑,在混亂中冒充二中隊逃出了東山口。二中隊俘敵3人,繳獲機槍1挺、步槍3支、子彈數百發和敬明君騎乘的一匹黃馬。第二天,支隊部決定進行追擊。

劉思孝支隊長帶領二、三兩個中隊輕裝追敵數百里,兩次圍殲了敬明君的殘部。

在返回的路上,又在天亮前襲擊了李陽珍的老家李家窪子。李陽珍晚上不敢睡覺,這天晚上他一聽見狗叫,便帶著4個人跳溝逃跑了。

至此,盤踞在鹽、同、環一帶的“八大山王”的囂張氣焰一時被打下去了。這期間,回漢支隊幫助環縣耿灣區恢復、建立了鄉人民政權,恢復了鹽池縣裡山堡區政權。

回漢支隊剿匪鬥爭取得一次又一次勝利,當時三邊軍分區辦的《三邊報》報道說:“一聽回漢支隊來了,土匪就嚇跑了。”這正是回漢支隊勇猛剿匪戰鬥生活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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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口述寧夏

文章選自《鹽池史話》一書 圖片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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