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在小饭馆喝酒,用别人的苦累酸楚来安慰自己,然后笑出来

三个男人在小饭馆喝酒,用别人的苦累酸楚来安慰自己,然后笑出来

今年钱难挣,以至于下班休息也不敢放松自己,老老实实在家码字。一天下来,收益无多,却是写的头昏脑涨,看着家里的大人小孩谁也不顺眼。作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把情绪表露出来,正憋着无名火气无处发泄,电话适时响起,朋友约我出去喝酒,胡乱换了件衣服,起身下楼。

喊我喝酒的是发小老黄,一个多次出现在我文章中的人。去喝酒的地方仍然是小区门口的小饭馆,也是我们聚会的固定地点。要说我和老黄也是奇怪,人还没老就开始念旧,只要喝酒,便会来这里。又或许是懒,懒得离开熟悉的环境,懒得再去计较一份人情。

小饭馆没顾客,只有老板小王在等我们。进去后不等寒暄,小王就去厨房忙活起来。老黄在一旁调侃他:“这是多久没人来吃饭了,这么积极。”小王仿佛听不到老黄说话,自顾自的在那边忙活。

我和老黄靠墙坐下,自己沏茶倒水一通忙乎,顺便准备好了碗筷,盛了几盘拌好的凉菜。

“喝啥?”老黄在柜台前指着琳琅满目的酒问我。

“痛风刚好,啥也不敢喝。你俩挑吧。”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痛风就是缺白酒,那就老样子,玻盖汾。”老黄边说边拿了瓶酒。“你领一杯,有个意思就行,喝不喝随你。”老黄不等我推脱,倒好了一杯酒递过来。

我不再解释,老老实实接过酒杯。喝不喝待定,只是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

这时小王端着菜出来,一盘大葱炒鸡蛋,一盘油炸花生米,一个羊肉小火锅,加上凉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三个男人在小饭馆喝酒,用别人的苦累酸楚来安慰自己,然后笑出来

三个人坐定,先举了一杯。我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再看老黄和小王已经半杯下肚,便说道:“你们是多久没喝酒了,菜也不吃,也不怕烧心。”

他二人笑了笑:“好像是挺久了。”

我楞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像我们真的已经很长时间没坐在一起喝酒了。年前小王回老家过年,本打算初六七开门,谁知一下子拖到了现在。我和老黄倒是时常联系,可见面次数很少,也没机会坐下来好好的聊一会。

记得当初我们把房子买在同一个小区的时候,两个人都高兴的跟什么似得,总觉得这么多年的兄弟,结婚后还能离得这么近,着实不容易。那时候我们约好,就算再忙也要没事聚聚,哪怕是晚上出来遛弯,也得叫上对方。

谁知道,没过多久现实就无情的破坏了我们的约定,工作时间不同,休息时候又都忙于家事,真到了闲暇时间,无论是我还是老黄,都宁可在家里睡一会、看会电影也不愿意出来,在我们彼此的眼中,都不是必须把和对方吃饭、相聚当做任务的人,感情没淡,相处却是越来越少。

此时坐在小酒馆中,酒没喝多,三个人反而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一阵恍惚。

为了缓解冷场气氛,小王打开了话匣子。“其实也不过几个月没见面,咋好像过了很久一样?今天要不是我给黄哥打电话,估计你们都不知道我饭馆开门了。”这话没错,虽然天天路过这里,我好像已经有了惯性思维:小王的饭馆没开门。从一开始时不时的扫上一眼,到最近的瞧也不瞧,要不是老黄打电话,我真不知道小王的饭馆什么时候开始营业的。

自家兄弟,没什么可尴尬的。我吃了一口炒鸡蛋里的大葱,慢悠悠的问小王:“说真的,你啥时候开的门?”小王也夹了一口菜扔到嘴里,说:“一个星期了。也不怪你没注意,以前每天吃饭的人多,门口热闹,现在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人,这不,我就一个人来的,又当厨师又当服务员,也不忙。”小王的饭馆一直是两口子在打理,现在买卖不好,也不用他媳妇来帮忙,正好在家安心的看孩子。

老黄拿着筷子在火锅里搅动,沸腾的汤汁瞬间散发出浓香,阵阵暖意传了出来。他就着羊肉自己喝了口酒,问小王:“你这饭馆还打不打算开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小王苦笑着回答:“开啊,不开干啥去?好在房租不贵,今年我也不打算挣钱,能维持住就行了。说真的,我原本打算关了店去打工,挣不挣钱放在其次,主要是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可是我媳妇、我妈天天劝我不能只看眼前,得考虑将来,这个饭馆是根基,有这么多老顾客,也许坚持坚持,忍耐忍耐就撑下来了。”


三个男人在小饭馆喝酒,用别人的苦累酸楚来安慰自己,然后笑出来

我听了小王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我赶忙解释道:“别误会啊,不是笑你们。我是觉着小王家里人说的话和我家里人劝我一样。”

我工作需要上夜班,而我的身体近几年一直不好,总是闹点小毛病,今天腰疼,明天腿疼,睡眠也是一塌糊涂,时不时还要住个院。一年到头算下来,医药费比工资花的都多,真的是毁了身体也没赚到钱。好在我还有些副业,能够维持家中的开销。上班比上坟还要沉重的我,和家人商量,想要辞职。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家里老人挨个劝说,甚至是怒骂,说我不肯吃苦,不务正业。

这也不怪他们,在我们的小城市里,老一辈人的观念是:除了公务员和医生老师,其他一切行业都不属于正经职业的范畴。如我这般在半个国企上班的人,已经是游走在不正经的边缘人物,要是把这每月2000元的工资都放弃了,那天就塌了。

我苦口婆心的和家人解释,我辞职不是要吊儿郎当,而是想要干一点自己喜欢的事,退一步讲,我就是没干成什么,每个月挣个2000,3000还是没问题的。家人不听,他们说我为了明天要忍耐,哪个人一辈子不是这么过来的?至于我的身体,越是生病越没事,人们不是常说:常年生病的人才不会得大病。

眼看着家中鸡飞狗跳,我决然的断掉了自己辞职的念头,一直坚持到现在。

没曾想,小王的家人也是如此劝他,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引得我不自觉笑出了声。我把自己的情况和小王说了,小王也感慨道:“原来咱们一样。家里人都说要忍耐,要坚持,可他们都不考虑今天怎么过。现在我的饭馆没什么生意,开门一个星期也没见几个老顾客过来吃饭。唉,人家老顾客也在省着花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我说,还是黄哥好,当个公务员,旱涝保丰收。”

老黄听了,边笑边举杯,提议三个人干一个。话聊的不痛快,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哥三一口把酒闷下去,一人夹了口菜继续聊。

这次是老黄发牢骚:“旱涝保丰收?也倒是,工资按月发。可你们要说我有多好,还真不是。我这种基层工作人员,每天一上班就是各种事,没完没了,忙的喝口水都没时间。要说那几年,还有点往上升一升的心思,这眼看着岁数越来越大,就没了升职的欲望。只想着把手头的活忙完,能按时回家就行。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哪天领导看我不顺眼,把我边缘化,我还能捞个清闲。”老黄一边说着,一边拨弄自己的头发让我们看,不到四十岁的他,两边鬓角已经斑白。他说,这一阵子掉头发掉的厉害,没准哪天就谢顶了。

男人们在一起诉苦就是为了图个痛快,听着别人的不如意下酒,喝下去都是舒坦。不是我们有什么坏心眼,只是生活让我们只能自己找个平衡来充当自信。


三个男人在小饭馆喝酒,用别人的苦累酸楚来安慰自己,然后笑出来

小饭馆里肉香酒香飘散,小火锅突突的泛着水汽,把屋子也烤成了微醺。我、老黄、小王,三个人却越喝越清醒,越聊越尽兴,把初始时的不痛快都融进了酒里,变成了絮叨。仿佛此刻的我们,才是可以放下明天、放下家人的期望和自己不甘的孩子,能够说说不满,说说不开心,说说和家人不能说的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成为了为明天而活的人。那么顺其自然,那么心甘情愿,那么理所当然。随之而去的,是对今天的激情和热情。有时候我在想,以今天的漫不经心来换取明天的不确定,是否值得?没有答案。答案早在我们所谓成熟的那一刻,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可我们又不愿意放弃,强自振作精神去找寻被自己弄丢的答案,结果并不重要,我们也心知肚明。也许,我们时而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正是因为还有着对明天的期许。可是,今天怎么过,我们还在苦苦追寻。

作品均为原创

请关注风舞鹰翎。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