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父親 文/李自立

2016-10-14 閱讀1800

朗誦:沙鷗

《父親·》


作者簡介:本名: 李自立。筆名:李曄。微信名:侍郎湖。祖籍陝西省。1967年生於陝西咸陽,居於青海。高速公路工程師。1987年開始,從事陝西省彬縣廣播電視臺業餘通訊員工作。愛好廣泛,從小愛好寫作、詩朗誦、書法、秦腔、音樂等。閒暇時業餘寫作。以詩詞為主,特喜愛古代詩詞和現代詩創作。格言:自信,自愛,自立,自強。

《父親·》


父親

■ 李自立

父親,一位平凡的農民,一生很不容易。

父親很普通,普通到沒什麼特點。身高一米七,四季穿黑藍兩種顏色,渾身上下很整潔。由於長期營養不良,顴骨很高,絡腮鬍,兩顆壽眉特長,流年鐫刻的抬頭紋很深很深。脫頂已經很久,腦後靠右一個瘤。父親小學畢業,村裡當過會計和出納。算盤打的特熟,我就是跟父親學的。土生土長,特喜歡聽秦腔。父親雖然農民,他有小名和學名。弟兄姐妹九個,他排行老五,村裡人都叫他李五。

父親1991年

《父親·》


春天我出工,在村口等車。轉過頭,看見蹣跚而來,年過七旬的父親,他氣管炎呼吸困難,卻來給兒子送行,我眼睛溼了。 隨著公交車揚長而去,父親消失在模糊的視線裡......

父親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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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從小沒了父愛,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費盡心思給父母親成了家,父母親就這樣走到一起。父親和母親沒吵過仗,兩人互敬互愛,恩愛有加。記憶中,父親吃飯,都是母親調的。父親出門,會給母親帶回心愛的物件。

父親和我們2008年

《父親·》


父親經歷了系列非常時期,父親大母親三歲,母親三十歲病故而去,家裡天崩地裂。三十歲,三十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父親悲痛欲絕。隊裡借來二斗糧食,伯父們湊了棺木,在鄉親和兒女悲聲中,我們埋葬了年輕、親愛的母親。埋葬了,他疼愛的妻子。是人,誰能經受得起?這晴天霹靂的打擊?誰能接受這年青喪妻,幼兒喪母的事實?人生三大不幸我們和父親就佔了兩個。何等悽慘?何等的悲哀?然而,父親他化悲為力,仍然挑起了撫養子女成人的重擔。

父親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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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雖然普通但他卻很堅強。小時候,因為燒傷我感染肝膿腫。父親陪我住院,整整陪伴了六十多個日夜。眼睛佈滿了血絲。日月的煎熬困惑,只有他自己知道。家裡當時沒錢,他向隊裡申請了秋糧款,給我治病。

1991年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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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時我怕疼,他給我講關公刮骨的故事。治療需輸血,沒有血源,為兒子他沒一絲的猶豫,伸出自己胳膊,鮮血一滴,一滴......整瓶的熱血,注入了兒子的體內。抽血出來,他一臉的蒼白。為了節省醫藥費,給我預訂了食堂飯。他吃著凍得乾硬的玉米饅頭,就著鹹菜,幾次差點暈倒。不捨得抽香菸,從家裡帶菸葉。又怕醫生批評,站在窗外,雙眼盯著滴管,隨著飄動的青煙,獨自消化著自己的苦難,思索著困苦的未來,思索著病痛的我。母親愛哭,來醫院探望我,母親哭暈在床前。父親從沒膽怕,邊安慰痛哭的母親,邊叮嚀著母親照顧好弟弟妹妹。

父親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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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院西安的日子,很是煎熬,但我過的很快樂。住院成了今生快樂的往事。住院樓欄杆旁,看著天邊一掠而過的飛機,是多麼的遐意神往。為了心中的夢,父親帶我去機場玩了一下午。飛機升上蔚藍的天空,多麼壯觀的景象。村裡同齡人,近距離看碩大飛機,我是第一人。父親困難中很勇敢。他的臉上始終看不出困難和悲傷。

我的一家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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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既當父親又當母親。母親離去,父親很悲痛,很憂傷。可是,他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除過隊裡農活,他手把手教我們做飯洗衣服。母親去世不到一年,七歲的妹妹學會縫棉衣,拉鞋底。我和弟妹學會了做飯幹家務。小妹四歲就學會了掃地,打掃衛生。那時補衣服是常見活。可誰也不會幹。妹妹補衣服,他坐旁邊指點。每縫一塊補丁,教著妹妹搭配顏色,針指的縫法。

父親和他的孫子們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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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很勤快,很少聽到喊累。幹好隊上活以外,自留能翻數遍,最多的時候,翻過四遍。那塊地整的雜草不生。他的信念是“一份辛勤,一分收穫。”承包到戶,一個人扛著撅頭,翻山越嶺,侍郎湖邊,多少個日夜,流盡了汗水。風風雨雨,撅頭磨完幾把。終於挖出了五十畝荒地。掌上的老繭,腳跟上的死皮,退了一層又一層,上凍了手紋全是口子。上山挑著糞,回家挑著水,肩上就沒閒過。汗漬浸透衣服是常事,汗漬幹了,形成不規則的圖案。我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誰也不吭聲,悄悄跟著他後面,相依為命,默默地勞做。休息都是兒女的事。他抽著旱菸,望著大片的土地。半天不吭聲,他看著土地思索、盤算。旱菸鍋滋滋的響,旱菸味隨著嫋嫋青煙,飄得很遠,很遠.....

和他的孫子們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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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種田一套。辣子行套甜瓜,玉米行套豆子,五十畝地打理的井井有條。他經常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農民想吃什麼,就種什麼,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每個苗子怎麼留?肥料怎麼搭配,都有自己的計劃,不厭其煩,心事全放在莊稼上。心事放在莊稼上,是農民的本份,可我很清楚,心事放在莊稼上,正好忘掉了思念,忘掉了痛苦和孤單,隨著鋤頭的舞動,把思念和心酸深深地埋在肥沃的土裡,埋在了悠悠的歲月裡。 秋收季節,他和弟弟,一擔一擔挑上山,一顆一顆打碾,運回家裡,裝進糧倉。等糧食收完,基本都是大地封凍、雪花飄灑的時候,就這樣重複的幹著同樣的事。腫脹的臉,灰頭土臉的面容,掛滿睡意和疲勞的表情;就這樣,他辛苦一生,勞動一生。如今,兒女們都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工作,可他還在繼續。

父親和李皓軒2016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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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是一個很重情意的人,他敬老愛幼。母親在的時候,他們恩愛有加。母親去了,他沒有忘記孝敬外婆。每年冬夏,都接外婆到家裡,想著法子給外婆做好吃的,陪外婆聊天。想著辦法,讓外婆忘掉失去女兒的痛苦。自己心裡的苦,卻一直藏著掖著。一個人承受從不提起。外婆也很心痛,忍著自己的心痛,苦勸父親另娶。父親一直微笑地應著外婆和舅舅,卻遲遲未見行動。原來父親一直忘不掉母親,一不想辜負和母親的情感,二不想讓我們受後孃的虐待。父親一個人默默地走過了四十個春秋。四十年,四十年多麼不易?多少日日夜夜,一個人的孤獨,一個人的苦,一個人的心酸,有多艱辛?難以想象。需要多大的勇氣?他就是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父親。每說道母親,總唸叨著:“她,多賢惠,不笑不說話,事事為別人著想。”他讓在外工作的舅舅很佩服,舅舅一直表揚父親:“你媽走得很值,你爸是一個守節的人,難啊。”鄉里鄉親何曾不是這樣說?這是一個普通父親的情意人生。

弟弟一家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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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教育子女很嚴厲。他和別的父親一樣,教育子女向來很認真。不但手把手教,而且,有他自己的道理。偶爾也發脾氣。那時我讀小學,書寫很潦草。考試總因為書寫扣分,父親回家批評我,我不服氣,他急了順手用文具盒砸我,摔壞了文具盒,天不亮又起來修理,給我講其中的道理,讓我心裡很是慚愧。他不光對我,對弟弟妹妹一樣嚴厲、關愛。他是一個容嚴父慈母於一身的老父親。

我的一家2014年李波濤結婚

《父親·》


如今,看著走路蹣跚,氣喘噓噓,年過七旬,白髮蒼蒼的父親,看著他一天天老去,心裡很是無奈和後怕,除過回家能給他生生爐火,陪他拉拉家常,給他剃剃頭,我又能做的了什麼......歲月流年,是一把無形的刀。能不能把善良的人多留兩天,讓我們做兒女的多陪陪他,陪他一起,看看夕陽晚照。

(寫於2016年6月9日晨)

李海濤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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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波濤,張寶娟,王妮娜,李皓楠,李皓軒,介芳玲

《父親·》


李波濤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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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楠,李皓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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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立2017年

李自立。曾用名:李曄。微信名:侍郎神韻,祖籍陝西省彬縣,1967年生於陝西咸陽,居於青海。從事高速公路工程試驗檢測工作,愛好寫作、詩朗誦、書法、秦腔、音樂等,以散文詩詞為主。格言:自立,自信,自強,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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