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与鹤唳华亭:理想主义者的一曲哀歌

聊过《鹤唳华亭》,也迷过《庆余年》,非要将二者分出高下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表面上一悲一喜、风格迥异的两部剧,内里竟是如此的相似。

庆余年与鹤唳华亭:理想主义者的一曲哀歌

《庆余年》宣传海报

“到底是精明,还是天真”

这是《鹤唳华亭》中皇帝对太子萧定权的评价,固然隐藏着君臣、父子间的复杂渊源,又何尝不是许多理想主义者所身陷的、无法自白的微妙处境?

谗岂有端,罪实无名;

全君臣义,成父子亲;

家国永安,天下太平;

君子今日,百罹成人。

用这样的文字替换掉兄长对自己的攻讦之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萧定权在几近落败的时刻仍守着心中的那份执念。

庆余年与鹤唳华亭:理想主义者的一曲哀歌

《鹤唳华亭》皇帝萧睿鉴

无论是对父爱抱有的始终不曾熄灭的幻想,还是感念于母亲的遭遇而善待妻子的诚心,亦或是对亲近之人的包容与信任,都令萧定权在勾心斗角的庙堂之上独自闪烁着旁人无法遮掩的光芒。

而他有的,范闲身上,同样也有。

嘴里念叨着俗到无趣的心愿,身体却很诚实地朝着光辉伟业去了,令人不禁有些好奇,“老娘”叶轻眉的伟大愿望,到底会不会被范闲这货实现呢?

人间失格,人间荒谬

借用太宰治的作品,实在是因为很多时候范闲都像极了叶藏

更是因为,现实中的我们自己,也带着叶藏的影子

庆余年与鹤唳华亭:理想主义者的一曲哀歌

《人间失格》同名电影海报

一个思想上与众不同的“世”外之人,本应时刻小心隐藏着自己的不同,却因这样那样的缘故,反被所有人接纳乃至追捧(杀机何尝不是一种认可?)——这实在是一个荒谬至极的故事,却又偏偏真实得令人挑不出错处。

有人说,《庆余年》中令人发笑的部分,是为了消解主题本身的沉重感

庆余年与鹤唳华亭:理想主义者的一曲哀歌

《庆余年》范闲

我们笑范闲用插科打诨避开一个个别有用心的发问;

我们笑范闲用卖萌讨巧赢得一个个大佬的倾力相助;

我们笑范闲用无厘头的吐槽弥补两个时代的巨大隔阂;

我们笑范闲用诡思妙计在一群“老古董”中混得如鱼得水;

庆余年与鹤唳华亭:理想主义者的一曲哀歌

《庆余年》搞笑担当范思辙

却很少注意到,“讲了个梗,却被当成典故”,那深入骨髓的无助与孤独,

更难以体会到,“讲了真话,却被奉为神明”,那压抑克制的留恋与追思。

用“笑”与人亲近,更放大了早已无边无际的寂寞苦楚。

理想得可怜,现实得可怕

早在读到《菊与刀》时就隐隐觉察到,与一衣带水的日本相比,国人,无论古今,都更像是“理想主义者”。

庆余年与鹤唳华亭:理想主义者的一曲哀歌

《菊与刀》 鲁思·本尼迪克特 著

古人讲“克己复礼”,要求学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达且不论,穷困之时,又有什么能约束着读书人去做到“独善其身”?

无法条,更无监察,督促者唯有自身与天地而已,然而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又岂是史书能囊括在内的?

所幸,范闲与萧定权,皆在此列。

彼时读《菊与刀》,觉得将孔子的“仁”具体到方方面面的日本人简直现实得可怕,合上书回到现实生活中,不久,便已习以为常。论现实,论功利,国人必然在各民族中首屈一指。

而我们的两位男主身上,亦抹不去现实的印迹。

看他们屈身于当世规则之内,连旁观者都不得不畏惧于世俗的强大。

庆余年与鹤唳华亭:理想主义者的一曲哀歌

《庆余年》庆帝与范闲

不可理解,难以舍弃

古语有云,“夏虫不可语冰”,萨特也说,“他者即地狱”。

思想上的沟壑是最难以逾越的,可思想,又是一个人身上最难以更改、不会丢失的东西。

当理想信念被付诸于行动,无数盲目且麻木的群体将以固有的方式阻碍着,沉溺于现实种种,不理解,不改变。

即便是拥有真·主角光环的叶轻眉,也只能将理想刻在石碑上,被后世遗忘。

范闲也好,萧定权也罢,在与一切对抗的过程中,支撑自己的唯有一腔孤勇

摔打过,痛苦过,怀着理想主义者特有的热情与天真,奔赴早已写就的结局。

庆余年与鹤唳华亭:理想主义者的一曲哀歌

《庆余年》言冰云

我盼着他们凭一己之力改变些什么,

盼着他们保持对所处世界的热爱,看得透现实,却亦能守得住真心,

即便只是在虚假的影视世界里。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怀有理想的观者以勇气,

去写就属于自己的一曲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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