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互聯網大廠實習中的feel和st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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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字節的抖音,是不是每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刷短視頻?”,“騰訊微信事業部,畢業生月薪都3萬起?”,“阿里現在很科技,是不是都是技術大神?”,“被稱為狼廠的百度,加班會很多嗎?”……

在國內科技互聯網公司中,無論是BAT,還是TMD都流傳著很多傳說。很多人通過不同視角探究剖析大廠內部,而天然更敏感的實習生群體,對大廠的觀察和體驗也更有趣。他們經歷層層選拔,為公司帶來了富有活力的新鮮血液。透過他們的眼睛,互聯網大廠的世界原來也如此多彩。

這次,Tech星球與來自阿里巴巴、騰訊、字節跳動、百度、小米的實習生聊了聊。雖然實習生不足以完全代表整體,但通過他們幾個月的工作生活,還是能見微知著,發現不同企業的管理制度、工作氛圍、業務戰略、福利待遇、文化價值觀等不盡相同。

諸如,如今字節跳動處於急速擴張期,實習生路上席地寫代碼;市值縮水的百度有些焦慮,福利掉隊技術不掉隊;小米年輕敢用新人,實習生給1億像素手機起配色名;阿里門檻高“風俗多”,實習生也要6輪面試才入職;騰訊微信大、更新次數少,員工慢工出細活。

讓我們一起聽聽他們的故事。

“我在地鐵站席地而坐寫代碼”

小張 字節跳動算法實習生

在互聯網大廠實習中的feel和style

小張下班後拍的公司圖片

我是來自一所名牌大學的碩士,研二時來到字節跳動實習,主要研究機器學習相關的算法,成果會在公司內部產品中應用,比如今日頭條、西瓜、火山小視頻等。

實習第一天對公司的印象就很好,當時和HR隨口說“燈光有點暗”,她馬上聯繫房產部門送了個檯燈過來。當然我最喜歡的公司福利,是這裡有很多學術交流的機會。

有一次,公司請到了一位圖靈獎得主John Hopcroft來訪問交流,當時張一鳴也去了。這位白髮蒼蒼的業界大咖被人群簇擁著,那天發表講話的畫面一直刻在我腦海裡。這位預言“未來只有25%的人需要勞動”的頂級科學家,更加堅定了我從事AI算法事業的信念。

剛來字節實習非常新奇,每天很盼望來公司,因為可以學到很多學校學不到的知識。比如,如何在企業裡進行大規模計算。脫離了溫室科研,真實問題的解決場景比較複雜,百萬級別數據和億級別得到的結論,是不太一樣的。

由於公司業務正處於極速擴張的狀態,我每天工作時間“朝10晚10”,部門也實行“大小周”。

這段實習,讓我養成了出門揹著電腦的習慣,因為怕工作上“出事情”。有一次視頻平臺服務器掛了,後臺馬上湧進了很多用戶反饋。當時我在地鐵上接到了Lark上的“報警”電話,立馬在地鐵站的角落坐下,開始寫代碼。

雖然工作緊張,但非常高效,我們每週一開5-10分鐘站會,週五開1小時週會,還會花半小時寫週報,一般不發郵件,用Lark溝通 。

工作日最放鬆的時刻是吃完午飯,和同事到公司樓下的院子裡散步,開春的季節,陽光暖和,還有小鳥蹦蹦跳跳。新聞、遊戲、股票...我們無所不聊。我還經常去公司合作免費的健身房,一週遊3次泳。

同事們非常牛,很多都是博士,但人非常nice,願意分享和幫助我。雖然知道誰是leader,但是公司內部不講Title,平時和同事互稱名字,不提倡說某某老師。

公司有個“張一鳴被趕”的梗。說是有次張一鳴在會議室開會,時間到了沒有結束,裡面的人出來跟外面的同事說:“可以換個會議室嗎?裡面是一鳴在開會。”外面的同事反駁:“不好意思,我們公司不講Title。”

這也是讓我喜歡這家公司的地方,在爭取畢業轉正的機會。

“我聽過碼農吟詩,

看過凌晨二點的百度”

N同學 百度 算法研究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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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同學眼裡,百度的夜晚

來百度之前,我甚至都不用百度;來百度之後,在午飯時吟詩的夥伴、陪我討論到凌晨2點的T8高層、讓我長胖10斤的美食,這些回憶讓我在離職的時候哭了。

我是一所985大學的碩士,圈子裡的學長推薦來百度實習。也有拿到其他大廠的實習offer,但因為不希望打雜,還是想在核心部門得到成長,而騰訊和阿里算法方面核心的研發部門不在北京,於是就來百度了。

我是2019年5月入職的,本來以為leader會讓我先熟悉一下工作環境。沒想到剛入職就開始上手工作。這裡的工作氛圍特別push,節奏很快,剛工作的前兩週還沒適應,晚上回去基本都是倒頭就睡,有時和室友聊天時就睡著了,室友第二天說:“怎麼聊完一句就沒聲了?”

在百度暑期實習中,工作內容主要是實驗和寫論文,百度的實習生權限很高,可以接觸到非常核心的東西,我和同事們一起研發新的算法,並向一個人工智能頂會投了一篇論文,現在在等結果。

有段時間很崩潰,模型做了3個月,還是沒結果,壓力非常大,經常凌晨回家。但同事很溫暖,會專門找我談心,還一起去吃火鍋放鬆,但是其實他們壓力更大,揹負著KPI考核。後來模型終於做出來了,發現我們是最好的,吊打其他公司,非常有成就感。

百度做技術的氛圍非常單純,領導和我們一樣的工位,坐在我們中間,有問題一起分析,甚至有T8的高層陪我討論到凌晨1、2點。其實他們非常忙,一點假都沒有。

今年開始,百度股價不太好看,上層會給領導施加壓力,但領導會把壓力承擔起來,跟員工說不要急,鼓勵大家用更多時間做更好的產品,而不是急於求成。

百度重視技術,"技術讓複雜的世界更簡單“的標語印在咖啡杯上,但“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詩情畫意,感覺是融在百度人的骨子裡。

我們辦公室的名稱都是用詞牌名命名,我最常去的辦公室名為“水龍吟”。大家都會覺得程序員比較木訥,但我經常看見幾個老員工在工位過道,一起大聲吟詩或朗誦經典。

我在實習期間胖了大概10斤,因為這裡伙食特別棒,曾經有一個美食博主走進百度食堂拍Vlog。而且百度食堂價格很便宜,一頓飯大概15-20之間。雖然百度的待遇確實差點,比如飯補包含在工資裡,但和在其它大廠相比,這裡高級技術人員沒架子,感覺自己在百度獲得了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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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三樓到一樓的滑梯洞口

“在阿里,

我見到了喜歡十年的民謠歌手”

李晨曦 阿里巴巴 UC神馬算法實習生

我是一名浙大研三控制工程專業的學生,在阿里巴巴創新業務事業群UC事業部的神馬搜索業務實習了將近一年,做算法研發方面的技術工作。

我在校內論壇裡看到了很多大廠的內推機會,但阿里是國內最大的互聯網公司,很多產品深刻改變著我們的生活,誰不想進這樣的大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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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曦下班時拍攝的阿里巴巴大樓

但是進阿里確實不容易,有很多名牌大學同學一起同場競爭。暑假校招實習面試一共6輪,包括現場給出題目寫代碼解答,最終才拿到了實習offer,也算是很幸運的“佼佼者”。

進入大廠就要入鄉隨俗,平時同事之間會稱呼名字或花名,阿里有一個花名系統,員工在入職時可以取自己的花名,我的導師花名叫羽石,我自己的花名是“嘻嘻”。

入職那天我非常開心,不過從學校第一次進入這種規模的大廠裡,實習的第一天我全程是懵的。面對全新的工作氛圍,還有陌生的同事,多少有些不適應。幸好阿里的文化是比較活潑輕鬆的,大家都互稱同學,我的一位師兄成為了我工作中的導師。

如果要通俗地解釋我的工作內容,就是用AI識別網頁質量和判斷圖片質量。這個算法有什麼用呢?就是我們在搜索時,會判斷網頁和圖片質量的高低,把質量高的內容往前排,提高用戶體驗。

來阿里以後,我做的第一個項目是判斷網頁質量的算法,因為算法沒有預期效果好,將近一個月,我一直在嘗試如何改善,感覺每天都很艱難。

但我的導師鼓勵我大膽設想,就算沒有結果也不用考慮產出。在他的建議下,我把處理圖像和處理文字的算法模型融合起來用,最後順利應用到神馬搜索產品中,這讓我非常有成就感。

算法落地可以算是我在阿里的“高光時刻”,這也是我實習生涯重要的成績。

在阿里比較重視溝通協作,有項目的時候會隔天,開一次10分鐘例會。我們部門日常的例會、週會,我都會參與到,還會與同事們一起合作完成報告。

我每天的工作時間是早10點到晚9點,食堂提供一日三餐,口味多、價格便宜,還有晚上的酸奶、水果等夜宵。我最喜歡的是食堂做的肉夾饃,我本科在西安讀書,感覺味道還是很正宗的。

在阿里實習期間,記憶中最激動的是見偶像。記得大概是在去年10月份的樣子,螞蟻金服舉辦歌手大賽,有歌手在辦公樓樓下試音。我正在餐廳吃著飯,聽到了我最喜歡的一個民謠歌手的聲音,一開始以為只是某個同事在cover他,但是試音結束後,越想越覺得一定是“他”。

第二天正式匯演,我一早就去佔位置,果然壓軸嘉賓出場的時候,我真的看到了他!他平時只在Live House開演唱會,我喜歡他十多年了,一直沒有機會去看他的演唱會,沒想到在阿里這麼近距離的看到他,算是圓了我的一個心願。

無論是否在阿里,我都有“認真生活”。但是來了阿里,我確實學會了“快樂工作”。

“我為小米1億像素手機起配色名”

佳明 小米 中國區市場部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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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CC9 Pro發佈會現場

作為一名來自北京工商大學的大四生,這是我第二次在小米實習了,這次工作的部門是中國區的市場部。我願意再來小米實習的原因很簡單:我認同這家公司。

其實我實習的時候有很多選擇,比如微軟、華為,但是最終還是選擇了小米。同為世界500強企業中,小米比較年輕,我覺得也更有潛力。

中國區市場部這個部門很核心,但這個部門是三個月前才剛組建,大家職責劃分沒那麼明細,所以比較敢啟用新人。

在小米工作時,大家都很強調效率。剛入職的時候,跟同事也沒有太多交流。因為小米在三個月裡連開兩場發佈會,這段時間他們確實很忙,有人甚至加班到夜裡三點。

我的工作量沒有同事那麼大,平時的主要工作是跟一些項目,比如參與招標,或是給小米手機的官方微博想想文案,看到自己的文案,在2800多萬粉絲的賬號發出來,心情是很激動的。

這次小米新品發佈會我也有參與,我在小米實習中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新發布的小米CC9 Pro手機,配色名“暗夜魅影”是我所起。大家應該都有聽說過,這款1億像素的手機。

新手機有三個配色,當時我們的產品經理就隨口說,我可以想想黑色手機起個什麼名字好。因為這款手機是面向年輕人群體,想用“夜”來代替“黑”凸顯年輕化。我連想了幾個中國風的名字都被否,領導說還可以國際化一些。

在小米的市場部工作氛圍,更多靠自己驅動。如果那天晚上我回去,就把這件事放下了,對我也沒啥影響。但是我始終覺得是個事,就在手機上列出了一系列與黑有關的詞,從“歌劇魅影”裡得到靈感,選了“冷夜魅影”這個名字。第二天跟我們產品經理一說,她把“冷”換成了“暗”後,直接拍板用了這個名字。

發佈會那天,我跟同事站在舞臺屏幕側面,看到了PPT裡的“暗夜魅影”,當時想立刻攔住身邊的同事,告訴他們這名字是我起的。不過看到他們很忙,還是忍住了,拍張照片發給我女朋友,跟她分享了我的激動。

小米在今年9月份,搬到了五彩城的小米科技園,這邊環境比之前好很多。7棟辦公大樓的地下一層都連在一起,都是可以吃飯的地方。小米的麵條特別好吃,每天提供的面種類不同。刀削麵、油潑面、熱乾麵……一個周都不帶重樣的,加3塊錢還能多買一個雞腿。

一頓飯也就在20塊錢以內,雖然不是免費的,但是這邊的工資高於我的預期。在小米,實習生的工資按時月結。我認為,比起我那些每天賺120塊錢的室友,我簡直太幸福了。

我覺得年輕化的公司就是這樣。工作的時候給每個人平等的機會,也給每個人相等的報酬。

“我在微信溫和地思辨”

羅同學 騰訊 微信PM實習生

我學的計算機專業,在學校的時候做過課程表應用,之前也在滴滴做過產品崗位的實習,積累了很多產品相關的實習經驗。正是這些豐富經歷,讓我通過騰訊校招,拿到了微信實習的offer。

微信總部在廣州TIT創意園,夏天的廣州潮溼、陽光耀眼,吉祥物“氣泡狗“開心地微笑著。我從異地趕來租房實習,剛開始會覺得一個人有些孤獨,但在微信工作後,我收穫了很多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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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TIT創意園的微信吉祥物“氣泡狗”

思辨和溫和,是我在微信實習的兩個關鍵詞。思辨體現在這段實習期間,啟發了我對用戶側需求分析的認知,溫和體現在微信本身的特性、工作節奏和人文關懷上。

因為微信的風格是剋制,今年只大更新了3次,不會為上線新功能而頻繁打擾用戶。

因此,我們的工作風格不會特別緊迫,忙但是不高壓,沒有完不成就走人的事情。我來的第一週準備工作相關的雜事,和同事們討論業務,直到第二週才正式接觸工作內容。而之前在滴滴的時候,因為有很強的業務需求,所以一上來就會接手很多工作。我們工作5天,工作時間比較彈性,一般上午10點至晚上9點。

張小龍曾說過:“微信旨在為生活提高效率,而非爭奪用戶的停留時長”。和頭條等精準推薦的產品不一樣,微信對於用戶體驗的追求更人文,偏向於主觀感受、方法論,而不是數據、指標導向,我們可以更純粹地思考用戶需求。

這也是我在實習期間最大的收穫,對於產品的需求分析、理解更加深刻,尤其是用戶側體驗的東西。

實習期間,很多事情可以體現這一文化。因為即便微信2、3級入口,訪問量也在上千萬級別,所以一些邊邊角角的功能,也顯得特別重要。

我在實習時做過一個小優化:之前用戶在文件瀏覽的時候,過了一段時間忘記保存,文件經常就緩存過期。後來我們根據文件的大小,智能延長文件的保存時間。我還和小夥伴一起做了一些其他新功能,但是現在還沒上線。

微信是騰訊的核心事業群,然而他們招實習生並不一定是忙不過來,而是follow一下校招計劃,所以實習生的成長和導師更加相關。如果導師不經常派任務,你可能會正常時間點就下班,然後時而會和大家一起玩狼人殺。但我實習時,會做相對獨立的策劃,跟進產品的優化,有次因為工作上的困惑,隔壁組的組長還和我聊了2小時。

我們工作的氛圍自由、靈活。開會的頻次不高,從辦公室的數量就可以看出來。微信一共有接近3000人,但1樓只有4個會議室,一共4樓,每間會議室容納十幾個人。有工作需求的時候,一般就是3、4個同事去茶水間討論。最開心的一點,是不要求寫日報、週報。

除了工作,我還在微信體驗了很濃厚的人文關懷,和同事們在食堂一起吃飯時聊八卦,參加內部遊戲產品的內測,約技術總監聊新人的困惑……

網傳微信員工都是“金領”,實際上很多也沒有那麼高。雖然在微信有留用機會,但由於城市、薪酬等原因,我現在去了其它大廠,準備開啟忙碌的正式職場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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