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的撿拾

最近讀的書多是成長日記的痕跡,於是我也想能把勾起的歲月都串一串。有人說老了就愛回憶,咀嚼著回憶這一生才有滋味,再老了不能出門時就開始寫回憶錄,算是對自己一生的交待。是不是我這節奏有點快啊,但讀小說的瞬息喚起我的記憶,也是對我人生碎片的最大撿拾,就不必刻意規避什麼了。

讀《山茶文具店》,看著代筆人對每一位求助者的謙恭和細緻的落筆,封封回信都是這般神聖和周到,讓我審視自己這一生,落筆的年份可算漫長,從初中被語文老師強迫的週記算起到結婚前的封筆,可數的筆記不下十本,可見的歲月不下十年,可就這樣還是被生活擠壓的沒了角落。所以再讀起別人的代筆,怎麼 不由自主地流動出甜蜜的滋味,皆因卷裹著可愛純真的時光味道。

初中是很恍惚的一瞬,在生命的旅程中,我幸運的邂逅了語文老師和數學老師。語文老師會生硬的讓我們每天描紅一篇,週記五篇,不明就理,只要結果。剛開始的寫五篇週記就是現代版的天氣預報,自己努力湊數,力求達標,後來老師開始分享寫得好的同學週記,才觸動了自己,開始追求上勁,可還是蓋不過貪玩,不過這習慣卻落下了根,慢慢開始生長髮芽,無心栽柳柳成蔭。至於描紅,把龐中華的字帖臨摹了三年,沒有其意也有其形,不想竟然成了我高中的夢魘。

女孩子都會認真些,吃過3年臨帖的苦,到了高中,就連連獲得老師的認可。記得先是歷史老師,就連寫錯的畫框更正都被老師妖魔化,在全班面前誇獎我的字規整漂亮,甚至更正都變成標準模式,真切的有點不好意思,為此藉助他班主任的身份還故弄玄虛的開展了一次全班字體比賽,我才意識到被老師抬愛了,自己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僅僅只是比別人多了認真而已,再後來,政治老師的全部課前版述課後試卷就如潮水般湧來,叫苦不迭,週六日就奉獻給了版刻。幸而,高二文理科分班,我得以逃脫,選擇理科,也是拜託政治老師的迫害有佳啊。回頭想,高考時,我的字體版書一定給自己加分了,這也得益於初中老師的緊箍咒。

習作到了大學就變成了特長,尋遍各種社團,我鬼使神差的選擇了通訊社。(通訊社是獨立於學生會,隸屬團委,它有單獨的辦公室,恰好在階梯教室旁邊)偶爾的小情緒落於紙上,就變成了可圈可點的文章。這種堅持,讓我收穫了第一份小確幸,那是深秋的一天,上完晚自習,經過通訊社時,我發現裡面燈光亮著,就帶著好奇敲門而入,忽然就有一位陌生的面孔閃現眼前,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先說了句“你好”那磁鐵般的嗓音一下打到了我的命脈,我倉促了回了聲你好,赫然而出的窘態,心裡還在撲騰中,社友趕忙幫我介紹,我立馬跟著哈哈而過。是觸電還是一見如故,好像都有點,愛來掰來,當然也有了後面五年的陪伴,可是到最後我們還是彼此走丟了,一切還是輸給了年齡和時間,不經事的我沒有看懂別人對我的好,任性的我把自己丟到了暗黑的世界。所有的青春記憶都鐫刻在筆記本上了,粉色的初戀,花樣的小心思,女人的小紛爭,藍色的小煩惱都定格在筆記本上,幸好有三年的燭光陪伴,讓我有了沉思和記憶的停靠。

嗅著筆墨的氣息,在大學我收穫了第二抹芳香, 因為外地求學,和同學和家人自然有了信的交流,品嚐到家書萬金的期盼。每每輔導員分發書信時,心裡總是多了幾分渴盼和期許,老師的那一舉手都散發著光芒,拆信的迫切,讀信的喜悅,和幻想著成長的容顏總是驚喜著歲月。懷揣著小女孩的心思,會反覆琢磨字裡行間的每一句話,亦會打趣異性同學的投好,也會落寞於一個月沒了音訊的失望,甚至平添一個筆友的小意外,失聯3年的同學,忽然就被書信神奇的接上了聯絡,一切都源於書信帶來的小驚喜,讓我的生活有了不同的色調,不談感情,只是述說平淡而有滋有味的生活,你的喜怒哀樂總能找到落腳點,所有的情緒都會在筆墨中歸為平靜而細微的波瀾。。。。慢慢慢慢的匯成歲月甜蜜的記憶。

當然,那時的信紙也會精挑細選,但用筆的考究就少了風趣和雅緻,折信也會別具一格,用心良苦,信封少了選擇。可這些傳統交流溝通方式都在工作以後消失了,基於多種因素通訊的便捷,工作的忙碌,少了思量的分量,多了欲言又止的心蒂。書信的方式都成了歷史,不幸的是我那些成捆的信和日記也失蹤了,如同甜蜜的時光一去不復返。

在工作以後,我也會提筆,那僅是落在紙上對書的感嘆了,卻少了與我有關鮮活的生命想象。再用筆時已是揮別,對一段感情的告別。這時代,我們行走的太快,筆已塵落在教室,但青春的輓歌卻飄揚在歲月的長河之中,溫暖著生命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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