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有千萬個理由來解釋馬某寬的動機，但是沒有一個理由可以為馬某寬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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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將79歲癱瘓母親扔到廢棄墓坑活埋，警方：涉嫌故意殺人已刑拘。視頻來源：新京報我們視頻。
文 | 與歸
5月10日就是母親節了，可是在陝西靖邊，有一位老母親卻差點沒能活過這個日子。
5月2日晚，58歲的馬某寬，將79歲的母親用手推車拉至靖邊縣城南萬畝林，找到一處廢棄墓坑，將活著的母親埋入，對外謊稱送去了甘肅親戚家。
好在，馬某某的妻子報警後，警方經過一番波折，最終於5月5日找到並救出老人。目前這位老人也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這個發生於當下的真實故事，讓我突然想起前不久看到的一個日本電影。電影名叫《楢山節考》，講述了日本古代信州一個貧苦的山村中，由於糧食長期短缺，老人一到了70歲，就要被子女背到山中等死，以供奉山神的故事。
▲《楢山節考》劇照，母親立在雪中“供奉”山神。
說是供奉山神，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就是“供奉”子孫。這看似一部毫無人性的電影，卻讓人看得為人性而感動。如影片中的老母親阿玲婆，69歲了身體還很硬朗，因為擔心媳婦嘲笑自己身體好，就用石頭砸壞了自己的牙齒。
影片中，辰平把母親阿玲婆背上山的時候，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痛苦，他的背上不只有古老習俗的壓制，還有現實生活的壓力，他是迷茫的、悲傷的。
但現實比藝術還殘忍，電影裡設置的情節是因為村民普遍糧食匱乏，是為了“活小而棄老”，而現實中馬某某母親只是癱瘓，家裡並不缺這一口糧（馬某某還在縣城買了房）；電影裡設置的情節是將老人背上山任其自生自滅，現實中馬某寬卻是填了土。
所以，可以有千萬個理由來解釋馬某寬的動機，但是沒有一個理由可以為馬某寬洗地。因為那是人性的底線，是不可碰觸的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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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通報男子活埋癱瘓母親營救細節，村民：嫌疑人是大兒子平時話很少。視頻來源：新京報我們視頻。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問題就轉換成了我們如何面對。目前，警方以涉嫌故意殺人罪對馬某寬刑事拘留。按照我國刑法規定，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已經著手實行犯罪，由於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對於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可以預見，馬某寬很可能面臨牢獄之“災”，付出法律代價。接下來，如何妥善解決其母親的贍養問題，當地部門有必要對此跟蹤、保持關注，讓老人“老有善養”。
當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我們總是習慣性地問一句為什麼，這種習慣不是壞事，因為它有利於我們查漏補缺，重新審視我們身邊的人與事，重新診療我們的社會。
人性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窮困到極端會做出滅絕人性的事情，而富貴到極端，也會有人做出滅絕人性的事情。如那幾千年王朝故事裡，為了權力與慾望，不知發生過多少父殺子、子弒父的人倫慘劇。
我看到報道中有一個細節，一位村民表示，“馬某給村子抹了黑”。這不經意間道出一個共識：無論在尤重“孝道”的古代，還是在21世紀的當下，大家都覺得這是滅絕人性的事情，“活埋母親”是恥與為伍的行為。
幾乎每個家庭都經歷過送走上一代的過程，這個過程有的是突然的，有的是緩慢的。中國人有句古話，久病床前無孝子。其實，這句話只不過是一些人自我安慰的雞湯罷了。真正的孝心應該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如果連那份耐心都沒有，又怎麼談得上盡孝？
正如那位村民所擔心的，馬某某的所作所為必將在十里鄉村播散，而如今有了互聯網，這個故事更是入了千千萬萬人的眼。大家口中的貶斥，既是對馬某某本人的譴責，也是對基本人倫底線的重申。希望它能警戒後來人，時刻吊起一顆惻隱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