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古代志怪故事——亞羅仙

亞羅仙,是江西贛州的姚某。他父親做太守的時候,曾經偵破過一個邪教的案子,搜到一本記載符咒的書。案件正在審理的過程中,書卻丟失了,怎麼都沒找到。原來被姚某偷走了。案子結了後,姚某就在沒人的地方照書演習。

故事:古代志怪故事——亞羅仙

有一天,忽然把火神召來了,紅眼睛,綠鬍子,帶著火花站在桌子前面,問召喚他有什麼事。姚某手足失措,驚慌之下口不擇言,說:“快燒了這間書房,換一個新的。”大火瞬間就燒起來,所有的東西付之一炬,撲滅以後,也沒人知道是姚某的原因。有一次,他妻子在對著鏡子化妝,忽然眉毛掉到了眼睛下面,妻子正在驚詫,姚某上前用手一推,恢復了原位,因此妻子把他當神看待。

故事:古代志怪故事——亞羅仙

太守死後,姚某回家鄉的路上船夜泊在潛江。船伕早晨要開船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湘潭,八百里的路程,一晚上已經到了。回到家鄉後,他經常賣弄法術,鄉里轟傳為神人。自己起了個稱號,叫“亞羅仙”,自認為羅祖以後再沒有能趕上他的了。

姚某還能夠隱形,可以讓別人看不到他,只能聽見聲音。某人和他有仇,到了晚上,他就到了某人的家裡,命令那家的女眷陪他喝酒。又命令大擺酒宴,邀請他的同學老師一起吃喝,但是沒人知道是他在作怪,參加宴會的只是聽到了神仙的召喚。後來就更加放肆起來,不再隱藏自己的行跡,要來的頭一天,先飛來一個紙片,上面寫著:“亞羅仙於某日降臨你家,應當找某某陪席,如何如何招待,否則就降火降病。”某人苦不堪言,告到官府,官府也沒有辦法。又去龍虎真人那找來法官,法官也敵不過姚某,被打的狼狽而去。

那一年,贛郡沒有旱澇之災,有人以為是亞羅仙的功勞,所以郡里人對他又怕又敬。姚某又收了一些徒弟,郡里人有背後說他壞話的,不是頭疼,就是被不知道哪來的磚瓦打破腦袋,只有對著空中燒香謝罪才能停止。地方官如果貪贓枉法,收取賄賂,姚某也都知道,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他的不法的行為。或在深夜派一個鬼卒來到官府,用刀嚇唬官員。本地的大小官員都十分害怕,不敢有一點點的徇私舞弊。郡裡的小偷,凡是入室盜竊,進了屋子就都像木偶一樣不能動彈,天亮被主人輕鬆的抓獲,送到官府。問小偷原因,回答說:“進屋就看到亞羅仙來了,不敢再動。”

後來,郡守換成了高某,是鑲黃旗人,廉潔耿直。剛到任,姚某就關門收斂了。有事情求他的話,總是說:“我沒辦法,你去找官府吧。”原來官府的根本是正氣,要先正自己,再正百姓,如果官府不正,那就會邪祟四起作亂。亞羅仙終究還是屬於鬼蜮邪術之流。

因為姚某蠱惑民眾,高郡守總想把他法辦,但是半年了也沒捉到。有一天夜間巡查,突然看到旋風滾滾,人馬奔騰而過,大家說是這是亞羅仙赴宴歸來。郡守大怒斥責,空中墜下十多個人,都穿著紙衣服,還有些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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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起來送到衙門,追繳到了那本書,當堂燒燬。因為姚某剛成年,從輕發落,充軍邊關,十年後遇到大赦才回到家鄉。人們再問他所學的法術,基本都忘乾淨了。原來他是照本宣科,還沒練熟,他的徒弟們也都一樣,所以沒有了書,也就不會法術了。他僅僅還記得兩種戲法,靠著變戲法來走江湖吃飯。到了七十多歲,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唉呀!依仗法術胡為,很少有善終的,姚某能保住腦袋,就很幸運了。

【原文】亞羅仙,江西贛州姚某也。其父為郡守,因拿邪教案,搜得符書一冊。正在審囚指摘,忽失此書,遍求不得。乃為姚某竊而秘之,皆不知也。案結後,姚於無人處試演,用黃紙硃墨效其步蹈。

忽一日召火神至,金目碧髯,光電閃爍,立案前,問所召使,姚怖失措,答曰:“速焚此書舍,將換新室。”霎時炤熾,棟榱灰燼。撲滅之後,不知是姚所為。其妻臨鏡曉妝,忽見兩眉轉落眼下,妻方驚詫,姚以手移之如故,因是疑其神。

太守死,歸籍。將過洞庭,泊潛江。次早欲解纜,而舟已在湘潭,則八百里之水程已夜渡矣。返里後,每弄其術,鄉人鬨然神之。姚因自號為“亞羅仙”,自負為羅祖後一人也。能隱形,出入不見其跡,但聞人馬之行聲。素與某姓有仇,每夜降其家,令其妻女環坐侑觴,百般蹂躪。或命優伶開筵亭榭,設座堂上,但見餕食無餘,酒罍告罄而已。而一時同席皆其業師及同學諸童子,僉雲:“遵奉仙命。”不知姚之所為。其欲至某姓家,先一日飛一紙下,雲“亞羅仙於某日降臨,當如何承應,某人陪席。不則或火或病。”某苦之,鳴於官,官亦不能治。乃求籲於貴溪龍虎真人,遣法官來。姚拘法官跪階下,笞之,臀肉流血而去。

是年,贛郡無旱潦之虞,或以為姚之力,故郡人亦有畏之且敬之者。姚復有弟子傳其教,郡中人有私語之者,皆頭疼,不則瓦石擲眉睫間。以香楮望空謝罪而已。地方官佐有受賄屈人者,姚悉知之,能表暴其罪狀。每於夜深遣一鬼直達衙署,以利刃嚇之,各官為之喪膽,不敢稍有骫法情事。郡中有鼠竊者,凡入人家,皆如木偶,俟天明,事主見之,縶於官。鞫之,僉曰:“見‘亞羅仙’至,不敢動。”會有高某,漢軍鑲黃旗人,素廉直,遷贛郡丞。甫下車,姚即杜門斂跡。有求於姚者,輒報謝曰:“官法可治,我無法也。”夫政之為言,正也,正己而後正諸人,己不正則不正者皆能起而相亂。故亞羅之為鬼蜮也,不正者召之也。然使其出於正,則又儼然仙矣。

高公久知其煽惑,欲偵緝之,幾半年不得。某夜出邏,忽旋風滾滾,如群馬奔嘶,蹀踏而過,郡丞驚問,皆曰:“神仙夜宴歸也。”郡丞怒斥之。忽空中墜落十餘人,盡花服執紙衣馬匹。就縛焉,訊而伏罪。追其書,火於庭。以其年甫弱冠,從輕問邊戍,十年後得恩赦歸。嘗往來廣陵諸商家。問其素所持法,百不記一。蓋其對本宣科,未嘗熟習,即其徒亦然,故書亡而法破。後以戲法二種,衣食江湖,其一暗裡索熟酒食,其一空中起小樓臺。年近七旬,煢煢孑立而已。嗚呼,以法為戲,鮮有不敗。如亞羅者,得保首領於牖下,蓋亦幸矣!

《小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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