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群:北京,北京

康海群:北京,北京

本文內容來源:康海群,閱讀補丁

作者:康海群

“閱讀補丁”經康海群先生授權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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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北京

江蘇如東 康海群

沒想到,來北京竟這麼快,掐頭去尾,再擠去中途短暫的逗留時間,坐車也就七個半小時。

8月11日早上7:45分,我們從教育局出發,兩個小時後,大巴到達蘇州北站。11:08分再從蘇州北站換乘高鐵,列車以每小時300多公里的速度向北狂奔,經鎮江、南京、徐州、棗莊、泰安、濟南、滄州,一路呼嘯,高歌猛進,直抵北京南站。倚窗望去,沿途綠野平疇、山川河流,自眼前一閃而過,令人目不暇接。有時車外驟然漆黑一團,那是長龍在鑽山洞,過險峰;有時眼前空茫茫一片,那是蛟龍在穿長江,越天塹。天氣也一日數變,時而陰霾密佈,時而煙雨濛濛,時而晴空萬里,讓我們在平地裡有了鳥瞰大地的奇特感受。

杜甫的《聞官軍收河南河北》裡寫“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唐軍收復洛陽等失地後的第二年正月,叛軍首領史思明的兒子史朝義兵敗自縊,延續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亂就此平息。飽經戰亂,流離梓州的杜甫聞訊,驚喜難抑,歸鄉的路似乎變得異常的容易與迅疾,但這也只是詩人的臆想,與實際情形相差十萬八千里。杜牧《過華清宮絕句》其一有曰:“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讀罷此句,你就會知道,古時候儘管沒有現代這樣發達的交通工具,但他們也有“快遞”。你看,唐玄宗為討楊貴妃歡心,派專使騎驛馬風馳電掣般從南方攜荔枝疾奔而來,身後塵土飛揚,可謂快速至極。古時的快遞是靠專人快馬,在驛站間不間斷地遞送文件物品,一般每隔二十里有一個驛站。據說,如果需要傳遞的公文上註明“馬上飛遞”字樣,要求每天三百里;如遇緊急情況,可每日四百里、六百里,最高速可達八百里,跟“一日千里”還是有點距離,高高在上的天子要是穿越到今天,就算他不惜累死快馬與專使,也只能望“高鐵”興嘆啦!別的不說,你看看“噼噼啪啪”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化作一行行水線,如一隻只細長的蝌蚪急遽地甩動尾巴穿過湍流,又似一條條過江之鯽你追我趕,拼命地逐浪而行,總之,它們朝著列車行駛的反方向游去,而一旦暴雨驟歇,只那麼幾秒的功夫,模糊的窗玻璃便像剛擦拭過似的,明亮如故,不留一丁點兒痕跡。


康海群:北京,北京


也許是年過不惑奔天命,北京之行也非首次,況且知道是來參加學習培訓的,還要幫著出活動簡報,也就沒有了攬勝獵奇的期待。

印象比較深的是2003年暑假,當時我還在袁莊小學任教。我們一家三口乘著一輛旅遊大巴去北京。車子馬不停蹄,從晨曦未露一直開到晚上十點多才到北京。中途,也不知開車的司機是顛簸得舒服起來,還是疲勞過度,竟然在黑咕隆咚的夜晚打起了瞌睡,眼睛閉著,雙手卻還扶著方向盤。好在我妻子及時發現,換人駕駛。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那次到北京遊玩的具體細節大都記不清了,只記得我們去過天安門廣場,瞻仰過毛澤東紀念堂,遊過故宮、恭王府、北海公園等名勝古蹟。其間有個小插曲,就是被導遊帶到某玉器店,店老闆親自到場,熱情招待,找地兒給我們歇息,倒茶水給我們解渴,然後攀談,得知我們是袁莊的,店老闆顯得異常興奮,張口就說:“我老家在雙甸,我姑姑家住在河口。”似乎一下子攀上了親。店老闆相當慷慨,說,這樣吧,老家人,鄉里鄉親的,全場半價,不賺你們的。說著還跟店裡的小職員打招呼,今天賠本賣了,把賬記在我頭上。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有人心裡癢癢的,覺得今天撞了狗屎運,有便宜撿了。我看那人好像有廣東口音,不對,就要他用家鄉話說幾句。他眼珠一轉,說,我從小就跟父親出去闖蕩了,家鄉話不怎麼會說了。早些年在東南亞做玉石生意,賺了些錢,現在北京有幾家分店,今天剛好過來看看。有道是,鄉音難改。那些想著購買玉鐲、項鍊的,變得遲疑起來,只有一兩個人擋不住商家的誘惑,硬是買了幾件後來證實是贗品的翡翠鐲子和項鍊。

這種地導和商家竄通宰客的套路,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如今是否有了升級版也未可知,希望國家信用體系的構建對此有所規制。

關於故宮,當年走過的幾個大殿,其實只是冰山一角。真實的故宮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對外開放。我們遊覽的時候,很多建築尚在進行保護性維修。

說起北京城的保護,我就會想起梁思成。

2012年7月4日,《人民日報》發表了梁衡的一篇文章《梁思成“落戶”大同》,對梁思成保護古城和古城牆的豐功偉績作了細膩的抒寫和發自肺腑的欽佩。其中講了一件事:1949年初,解放軍攻城的炮聲傳到了清華園,梁思成不為食憂,不為命憂,卻為身邊的這座古城北平擔憂。一夜有兩位神秘人物來訪,是解放軍派來的,手持一張北平城區圖,誠意相求,請他將城內的文物古蹟標出,以免為炮火所傷。從來改朝換代一把火啊,項羽燒阿房,黃巢燒長安,哪有未攻城先保城呢?仁者之師啊。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標圖的手在顫抖。這是梁思成一生最難忘的一幕。

作為畢生致力於中國古代建築的研究和保護的建築歷史學家、建築教育家和建築師,梁思成滿腦子想的就是怎樣保存北京這座古城。1949年開國前夕,梁思成即上書北平市長聶榮臻將軍,說自己“對於整個北平建設及其對於今後數十百年影響之極度關心。”“人民的首都在開始建設時必須‘慎始’”,要嚴格規劃,不要“鑄成難以矯正的錯誤”。首次提出把整座城完好保存,不破壞它的結構佈局,不損失城牆、城樓、民居這些基本元素。他曾經設想為完整保留北京古城,在其西邊再另闢新城以應首都的工作和生活之需。他又設想在城牆上開闢遺址公園。“城牆上面,平均寬度10米以上,可以砌花池,栽植丁香、薔薇一類的灌木,或鋪些草地,種植草花,再安放些園椅。夏季黃昏,可供數十萬人的納涼遊息。秋高氣爽的時節,登高遠眺,俯視全城,西北蒼蒼的西山,東南無際的平原,居住於城市的人民可以這樣接近大自然,胸襟壯闊。還有城樓角樓等可以闢為陳列館、閱覽室、茶點鋪。這樣一帶環城的文娛圈、環城立體公園,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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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和林徽因,在故宮大殿屋頂上



梁思成的夫人林徽因當年這樣勸北京市領導人:你們現在可以拆毀古城,將來覺悟了也可以重修古城,但真城永去,留下的只不過是一件人造古董。

是的,城牆上的每一塊磚都保留著那個時代的信息和文化的基因。每一個有文化的民族都懂得愛護自己的古城猶如愛護自己身上的皮膚。

斯人已去,由於歷史原因,壯志未酬,實在遺憾。所好,如今隨著雄安新區開發興建進程的加快,備受全球關注的中國首都北京面向雄安的世紀大疏解已拉開帷幕。此前,看到一則消息,北京市正加快推進當地最大的溼地公園——溫榆河溼地公園建設工程。北京溼地孕育了北京3000多年的建城史和800多年的建都史,見證了北京城市的發展和歷史變遷。可近些年來,由於北京氣候乾旱、人口持續增長、城市建設發展迅速,北京的溼地面積曾大幅減少。2012年,為保障首都生態安全、維護生態平衡,建設和諧宜居之都,北京啟動“百萬畝平原造林工程”,在隨後的五年當中,北京先後累計復建溼地8000餘公頃,相當於12.5個杭州西湖的面積,京華大地又呈現出一片鳶飛魚躍、蘆花飄蕩的溼地景象。我們有理由相信,一個更加美麗宜居的北京正款款向世人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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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底,騰訊・大家與白塔寺再生計劃、社科文獻出版社甲骨文工作室合作,邀請專欄作者陸波、賈珺及徐家寧聊近代的北京城,從阜成門到朝陽門,這一路的風景和歷史,非常讓人驚豔!網上有沙龍視頻《尋蹤北京城》可查看。那本擺在嘉賓面前的書,是騰訊・大家專欄作家陸波女士即將推出的新書《北京的隱秘角落》。這本書提到的她走訪的北京很多現在已經不存在了的或者是隻存在一些遺蹟的地方。

真想循著陸波的指引尋蹤北京城,因為我相信,北京城每一座古蹟、每一處屋簷下,都可能藏著神秘而動人的故事。

來北京之前,我從兒子的書櫥裡抽出馮唐寫的《北京,北京》,這是本小說,我沒來得及看,覺得這個書名拿來作為今天文章的標題再合適不過了。

於是乎,我心中默唸著:北京,北京……

2018年8月12日晚,於國家教育行政學院專家公寓810房間

(作者:康海群,現供職於江蘇省如東縣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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