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開篇——一個走鋼絲的人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開篇——一個走鋼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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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出生於1844年,卒於1900年,他的離世恰好是新的瘋狂的世紀的開始,一二次世界大戰帶來的精神創傷和迷茫似乎仍無法被合理解開。


西方世界接受了信仰崩塌的事實。


有關尼采有些不怎麼好的說法,他的作品和法西斯有著緊密的關係,前者成為後者的指導,那些狂熱的法西斯士兵在帳篷裡一遍遍地讀著那本稱讚“超人”的奇妙的書,他們帶著解構新世界的“使命”去戰鬥。


但是這和尼采本人沒什麼關係,他就是個思想上漫遊的哲學家。


但是這些士兵自認為的超人,卻不過是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開頭那個走鋼絲的人而已。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是一本哲學書,憑藉無數的隱喻來揭露真實的世界。查拉圖斯特拉三十歲要帶給人類真理,他離開他的隱居地,下山去和人類相見。他到達人們的聚集地時,不久就會見到那個走鋼絲繩的人。


這本書是瘋狂的新時代的預言,是對新世界的一個可怖的預言。


在這期間,走鋼絲演員開始了他的工作:他從一扇小門裡出來,走上繃緊在兩個塔樓之間的鋼絲,也就是說,鋼絲懸在市場和大眾頭頂上。當他走到鋼絲中間時,小門又一次打開,一個色彩斑斕的少年,猶如滑稽演員一般跳了出來,快步跟在前一個人的後面。“往前去,瘸腿子,”他的可怕聲音喊道,“往前去,懶鬼,投機分子,蒼白麵孔!別讓我用腳後跟叫你癢癢吧!你在這兩個塔樓之間幹什麼?你應該在塔裡面,應該把你關進去,你擋住了比你更有本事者的去路!”


走鋼絲的人穿著五彩斑斕,成為其他人眼中的小丑,他們睜大眼睛去挑剔他的一舉一動,他們口中惡言辱罵他。


每一個命懸一線的人都得這樣,成為其他人的觀賞品。


對人類來說,猿猴是什麼?一個笑柄或是一個痛苦的恥辱。對超人來說,人也一樣:一個笑柄或是一個痛苦的恥辱。你們完成了由蟲到人的過程,你們身上許多東西仍然是蟲。你們曾經是猿猴,現在人比任何一隻猿猴更是猿猴。


那個走鋼絲的人儘管在那樣危險的境地裡行走,還是不能成為猿猴。人們強迫他走在危險的境地裡。但是這不過是所有人的命運而已。


對於聖人查拉圖斯特拉,他們認為他冷酷,因為他是聖哲,看待其他人如同悲慘的猿猴。他說要教人們作超人,但是沒有人聽他說的話。


一種靜觀是有效的,但是他們正在吵吵嚷嚷地緊盯著一個處於危險境地的人命懸一線,如果他失敗,就不得不承受他們對他的惡意。


那人不信任地抬起眼睛看他。“如果你說的是真理,”他然後說,“那麼我即使失去生命,也是什麼都沒有失去嘍!我不比一隻人們又是揍,又是用少量食物餵養來教它跳舞的動物高明多少。”


走鋼絲的人終究掉了下來,他認為自己是野獸。


如果他是野獸,其他人也相差無幾,當查拉圖斯特拉對他們發表著自己的言論時候,他被憎恨著,因為他呈現出一隻安靜之中窺視的眼睛,而其他人感到不自在?還是他們陷入了一種耗竭狀態的癲狂,讓自己無可遏制地走向瘋狂。他們充血的眼睛緊緊盯著那懸於危險境地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也許並不欣賞他失敗的可憐,他們更願意去看一個挑戰走鋼絲的人成功了的。然後他們緊隨其後就會去獲得更高的領地,去榨取一個死屍最後的價值。那麼,其他人就不再有價值。那成功挑戰走鋼絲的人是成為新的墊腳石,他們要踩著他走向新的領地,直到生命耗盡,那就是生命所預示的終點。


因此他們是野獸,野獸被慾望唆使著去獲得。



在他們看來,生病和不信任是有罪的:他們小心翼翼地走動。


涉及到二戰,他們自認為是超人,其實際卻是那個走鋼絲的人,所有人都懸掛於危險的境地而不自知,他們是陷入癲狂的瘋子。


人可以把自己等同於任何的事物,任何生物,他們尋求著悲慘的認同。但是另一方面,人會通過自己的身體質問命運,比如,一個人會說,為什麼,人是站在至高無上的領地的。


然後他們就會去按照這個標準模模糊糊地實現,比如去達到一個極端的高度,或者直接地說,就是那個走鋼絲的人,只要他能夠挑戰成功人的身體的極限,人就突破了他的命運成為超人。


但是這不是超人,他們只是站在那走鋼絲者下方,用眼睛去直視自己可能的命運的人。


一種消極和悲慘的狂熱同屬於一種,我們不需要再去考慮他們的相似了。從那個走鋼絲者摔爛的時候,我們應該聽查拉圖斯特拉的話,他不過是把冒險作為職業。這就是人在瘋狂時代的試探,而落幕之人不過是成為人的存在,那作為瘋狂的挑戰者的存在的可能性而已。


就是一種可能,人就是這樣的事物。


猿猴呈現出多種形式,我們從一種猿猴嘲笑到另一隻猿猴,我們也成為坐以待斃的猿猴,誰說同類不能嘲笑同類呢?我們可以隨時轉變身份,從被嘲笑的那個轉到嘲笑的。


人是一根繩索,系在動物與超人之間,——一根懸於深淵之上的繩索。一個危險的前瞻,一個危險的中途,一個危險的後顧,一個危險的戰慄和停留。人的偉大之處在於,他是一座橋樑而非目的;人的可愛之處在於,他是一個過渡,也是一個沉淪。


這個比喻就是那個走鋼絲的人在做的事情,這預示著人類走向超人的一種可能性,我們可以看到這個比喻的相似。那個危險的試探就是人的奇妙之處,人會因為這種試探死去,也會因此成為超人。


但是那個摔死的人和底下鬧哄哄的人群並沒有這樣的意圖,他們大概率會走向癲狂從而到達終了。


所以查拉圖斯特拉沉思了良久,他拖著那屍體走了很久之後,終於醒悟了過來,他需要的是活的夥伴。


那死屍何以被稱為第一個夥伴?


因為他為了一份職業而死,成為了一個悲慘的犧牲者。


但是他特殊也不特殊,只是因為他的死亡足夠沒有意義,像是隨便被拋棄了。


為什麼他要拖著這具屍體走那麼長的路?因為這可以提醒著他人類從大地所獲取的肉體重量,人離開肉體因此死亡,人出於精神的冒險而死亡,人出於種種目的而獲取,直到最後,這就預示著最後。


我們還需要這個可憐的自稱為野獸或者滑稽的小丑的人來解說命運嗎?任何人不都是從其他人的死亡來獲取一段有關人生的意義和價值的總結嗎?


所以,查拉圖斯特拉和他親切又不親切,正如我們和容易產生情感的陌生人之間也是親切又疏遠。


所以查拉圖斯特拉說他要離開這具屍體,去找新的人。我們還是容易沉溺在這個陳腐的過去,當我們對著屍體去翻來覆去地考慮命運的時候。


我不應該做牧羊人,不應該做掘墓人。我一次也不願再同眾人說話;我同一個死人說話,這也是最後一次。我要同創造者、收穫者、歡慶者結伴:我要讓他們看看彩虹和超人的全部階梯。


新生的時代到來了嗎?我們看到一個又一個走鋼絲者的成功和失敗,底下是數不盡的屍體和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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