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开篇——一个走钢丝的人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开篇——一个走钢丝的人

Photo by Paula Sotomayor on Unsplash


尼采出生于1844年,卒于1900年,他的离世恰好是新的疯狂的世纪的开始,一二次世界大战带来的精神创伤和迷茫似乎仍无法被合理解开。


西方世界接受了信仰崩塌的事实。


有关尼采有些不怎么好的说法,他的作品和法西斯有着紧密的关系,前者成为后者的指导,那些狂热的法西斯士兵在帐篷里一遍遍地读着那本称赞“超人”的奇妙的书,他们带着解构新世界的“使命”去战斗。


但是这和尼采本人没什么关系,他就是个思想上漫游的哲学家。


但是这些士兵自认为的超人,却不过是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开头那个走钢丝的人而已。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一本哲学书,凭借无数的隐喻来揭露真实的世界。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要带给人类真理,他离开他的隐居地,下山去和人类相见。他到达人们的聚集地时,不久就会见到那个走钢丝绳的人。


这本书是疯狂的新时代的预言,是对新世界的一个可怖的预言。


在这期间,走钢丝演员开始了他的工作:他从一扇小门里出来,走上绷紧在两个塔楼之间的钢丝,也就是说,钢丝悬在市场和大众头顶上。当他走到钢丝中间时,小门又一次打开,一个色彩斑斓的少年,犹如滑稽演员一般跳了出来,快步跟在前一个人的后面。“往前去,瘸腿子,”他的可怕声音喊道,“往前去,懒鬼,投机分子,苍白面孔!别让我用脚后跟叫你痒痒吧!你在这两个塔楼之间干什么?你应该在塔里面,应该把你关进去,你挡住了比你更有本事者的去路!”


走钢丝的人穿着五彩斑斓,成为其他人眼中的小丑,他们睁大眼睛去挑剔他的一举一动,他们口中恶言辱骂他。


每一个命悬一线的人都得这样,成为其他人的观赏品。


对人类来说,猿猴是什么?一个笑柄或是一个痛苦的耻辱。对超人来说,人也一样:一个笑柄或是一个痛苦的耻辱。你们完成了由虫到人的过程,你们身上许多东西仍然是虫。你们曾经是猿猴,现在人比任何一只猿猴更是猿猴。


那个走钢丝的人尽管在那样危险的境地里行走,还是不能成为猿猴。人们强迫他走在危险的境地里。但是这不过是所有人的命运而已。


对于圣人查拉图斯特拉,他们认为他冷酷,因为他是圣哲,看待其他人如同悲惨的猿猴。他说要教人们作超人,但是没有人听他说的话。


一种静观是有效的,但是他们正在吵吵嚷嚷地紧盯着一个处于危险境地的人命悬一线,如果他失败,就不得不承受他们对他的恶意。


那人不信任地抬起眼睛看他。“如果你说的是真理,”他然后说,“那么我即使失去生命,也是什么都没有失去喽!我不比一只人们又是揍,又是用少量食物喂养来教它跳舞的动物高明多少。”


走钢丝的人终究掉了下来,他认为自己是野兽。


如果他是野兽,其他人也相差无几,当查拉图斯特拉对他们发表着自己的言论时候,他被憎恨着,因为他呈现出一只安静之中窥视的眼睛,而其他人感到不自在?还是他们陷入了一种耗竭状态的癫狂,让自己无可遏制地走向疯狂。他们充血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悬于危险境地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也许并不欣赏他失败的可怜,他们更愿意去看一个挑战走钢丝的人成功了的。然后他们紧随其后就会去获得更高的领地,去榨取一个死尸最后的价值。那么,其他人就不再有价值。那成功挑战走钢丝的人是成为新的垫脚石,他们要踩着他走向新的领地,直到生命耗尽,那就是生命所预示的终点。


因此他们是野兽,野兽被欲望唆使着去获得。



在他们看来,生病和不信任是有罪的: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动。


涉及到二战,他们自认为是超人,其实际却是那个走钢丝的人,所有人都悬挂于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他们是陷入癫狂的疯子。


人可以把自己等同于任何的事物,任何生物,他们寻求着悲惨的认同。但是另一方面,人会通过自己的身体质问命运,比如,一个人会说,为什么,人是站在至高无上的领地的。


然后他们就会去按照这个标准模模糊糊地实现,比如去达到一个极端的高度,或者直接地说,就是那个走钢丝的人,只要他能够挑战成功人的身体的极限,人就突破了他的命运成为超人。


但是这不是超人,他们只是站在那走钢丝者下方,用眼睛去直视自己可能的命运的人。


一种消极和悲惨的狂热同属于一种,我们不需要再去考虑他们的相似了。从那个走钢丝者摔烂的时候,我们应该听查拉图斯特拉的话,他不过是把冒险作为职业。这就是人在疯狂时代的试探,而落幕之人不过是成为人的存在,那作为疯狂的挑战者的存在的可能性而已。


就是一种可能,人就是这样的事物。


猿猴呈现出多种形式,我们从一种猿猴嘲笑到另一只猿猴,我们也成为坐以待毙的猿猴,谁说同类不能嘲笑同类呢?我们可以随时转变身份,从被嘲笑的那个转到嘲笑的。


人是一根绳索,系在动物与超人之间,——一根悬于深渊之上的绳索。一个危险的前瞻,一个危险的中途,一个危险的后顾,一个危险的战栗和停留。人的伟大之处在于,他是一座桥梁而非目的;人的可爱之处在于,他是一个过渡,也是一个沉沦。


这个比喻就是那个走钢丝的人在做的事情,这预示着人类走向超人的一种可能性,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比喻的相似。那个危险的试探就是人的奇妙之处,人会因为这种试探死去,也会因此成为超人。


但是那个摔死的人和底下闹哄哄的人群并没有这样的意图,他们大概率会走向癫狂从而到达终了。


所以查拉图斯特拉沉思了良久,他拖着那尸体走了很久之后,终于醒悟了过来,他需要的是活的伙伴。


那死尸何以被称为第一个伙伴?


因为他为了一份职业而死,成为了一个悲惨的牺牲者。


但是他特殊也不特殊,只是因为他的死亡足够没有意义,像是随便被抛弃了。


为什么他要拖着这具尸体走那么长的路?因为这可以提醒着他人类从大地所获取的肉体重量,人离开肉体因此死亡,人出于精神的冒险而死亡,人出于种种目的而获取,直到最后,这就预示着最后。


我们还需要这个可怜的自称为野兽或者滑稽的小丑的人来解说命运吗?任何人不都是从其他人的死亡来获取一段有关人生的意义和价值的总结吗?


所以,查拉图斯特拉和他亲切又不亲切,正如我们和容易产生情感的陌生人之间也是亲切又疏远。


所以查拉图斯特拉说他要离开这具尸体,去找新的人。我们还是容易沉溺在这个陈腐的过去,当我们对着尸体去翻来覆去地考虑命运的时候。


我不应该做牧羊人,不应该做掘墓人。我一次也不愿再同众人说话;我同一个死人说话,这也是最后一次。我要同创造者、收获者、欢庆者结伴:我要让他们看看彩虹和超人的全部阶梯。


新生的时代到来了吗?我们看到一个又一个走钢丝者的成功和失败,底下是数不尽的尸体和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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