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遇而安,品人世百味。
執筆從容,嘆心中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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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笙笙不兮
圖片:電影《小丑》
寫在前面
大家好,我是笙笙不兮。
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寫到這部電影。
豆瓣開分9.7,IMDB開分9.9,DC最受好評漫改電影,一舉斬獲威尼斯電影節最高榮譽金獅獎,衝擊奧斯卡大熱預定,無數影迷為之癲狂的R級神作——
《小丑》。
實不相瞞,我已經反反覆覆看了三遍。
第一遍,被深深震撼。
第二遍,試圖揣摩伏筆與細節。
第三遍,終於看出點“不一樣”的東西——
在影片頹廢,壓抑,暗黑的表象之下,有淡淡的悲憫隱匿其中。
而悲憫的內核,又是巨大的警示。
古希臘哲人普羅泰戈拉有句名言:
人,是萬物的尺度。
很玄,是不是。
不過沒關係,《小丑》用了整整兩個小時,聲情並茂地解釋了它的意思。
它讓我們看到實體化的人性,通過一個底層小人物的逐步淪落,給社會劃出一條底線。
如果此前,有人會混淆冒犯、嘲諷、侮辱……等等行為與玩笑的界限,那麼看完《小丑》,他會懂得何為分寸,因果,與代價。
小丑可以是任何人。
他是一個符號,一種集體情緒的具象化宣洩。
這部影片中,小丑的名字叫亞瑟。
從覺醒,到脫胎,亞瑟一共殺了五次人。
每一次,都像在凌遲剔骨,剝離掉一層人性。
最終,亞瑟被小丑徹底吞噬。
他像一個被試驗的小白鼠,獻祭般地告訴觀眾:
看,毀掉一個好人,五次就夠了。
01
地鐵殺三人:剝離公德,小丑甦醒
亞瑟原本是個怎樣的人?
他善良,孤獨,儘管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卻心懷夢想,渴望做一名脫口秀演員,給人們帶來歡笑。
悲哀的是,他講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而他不好笑的窘迫模樣,看起來又很好笑。
在別人眼中,亞瑟本人,就是一則笑料,一團可以任人欺辱的垃圾。
他得了一種無法抑制大笑的怪病,而這大笑,是我聽過最絕望的笑聲。
心理諮詢室裡,亞瑟面對心理醫生的不耐煩,有點委屈,又有點無助:
我只是不想這麼難過。
許多人都看出來了,亞瑟有嚴重的精神妄想症,總會進入一種溫暖的,滿足的,被人群與光芒圍繞的幻象裡。
而真相是,現實中,甚至沒有人願給他一個善意的微笑。
那些溫暖,友善,掌聲與陪伴,統統都是假的。
亞瑟壓抑、隱忍了幾十年,終於在那節空蕩蕩的地鐵裡,在三個小混混的毆打中,被心底倏然燃燒的怒火支配。
他開了槍,用殺戮,對避無可避的惡意予以反擊。
穿過血泊,他在泛著慘綠燈光的公共廁所裡舞蹈,殺人的恐慌,漸漸被一種報復的快感淹沒。
當亞瑟舒展雙臂,完成一場優雅的謝幕,他看著鏡子裡的那張臉,自信地笑了。
他開始意識到,原來殺戮可以獲得滿足。
可是誰喚醒了沉睡的小丑?
是影片開頭,搶走他廣告牌的頑劣少年;
是公車裡大聲斥責他的黑人母親;
是地鐵裡對他出言不遜的地痞流氓;
是每一次他本無惡意,卻總是避之不及的,素不相識的辱罵與毆打。
每一個對他施加惡意的陌生人,都是始作俑者。
當一個人相信自己被社會丟棄,被巨大的陌生敵意重重包圍,那麼他所有的容忍與退避,只會顯得懦弱可笑。
久而久之,他會順理成章地產生一種念頭:
以惡制惡,才可能不被欺辱。
02
弒母:剝離親情,迷失自我
影片中,亞瑟與母親相依為命。
是母親的愛與陪伴,肯定了他的存在。
然而,當唯一的寄託,化作謊言的齏粉,亞瑟作為人的部分,也就不復存在。
原來,母親的愛是假的,她任由男友實施家暴,任由幼小的自己慘遭毒打。
原來,他的大笑不是天生怪病,是因幼年長期受虐,傷及了大腦神經。
原來,他所謂的生父是假的,他非但高攀不起,還狠狠捱了一記拳頭。
真相接二連三,將亞瑟的意志寸寸瓦解。
直到最終,命運砸下最後一錘,冷冰冰地告訴他:
你是個被領養的孩子。
那一刻,亞瑟已然不知自己是誰。
他被謊言欺騙,被暴力擊倒,被排擠,被嘲諷,被無數的冷槍穿透。
我曾認為,我的人生是一出悲劇,現在才發現,其實是一出喜劇。
這是他對母親,說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平靜地,決然地,殺了她。
生而為人,他徹底迷失了存在的意義。
德國數學家蘭道曾說:
人,就像釘子一樣,一旦失去了方向,開始向阻力屈身,那麼就失去了他們存在的價值。
一個失去自我存在認知的人,如同行屍走肉。
他將自我徹底掏空,放棄抵抗,任由身體被一切陰暗的,暴虐的,冷漠的靈魂佔據。
他可以成為漢尼拔,成為米爾,成為萬磁王,或者成為豎鋸。
在這部影片中,亞瑟成為小丑。
03
刺死藍道:剝離友情,接受孤獨
亞瑟為什麼殺藍道?
那時,他剛剛完成弒母的儀式,正準備慶祝自己斷念絕情。
而藍道的造訪,無異於一種提醒:
就是這個人,假惺惺做你的朋友,背叛你,出賣你,嘲笑你。
有人注意到,亞瑟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嗎?
他說的是:
謝謝你,藍道,真的非常感謝你。
謝什麼呢?
直到看完三遍,我才意識到,他是以小丑的身份在致謝。
如果藍道沒有送他那把槍,他不會在地鐵連殺三人,喚醒小丑的靈魂。
如果藍道沒有背叛他,他不會對友情徹底失望,更加清醒地認識自己。
槍聲與殺戮,血腥與快感,是小丑之所以成為小丑的催化劑。
到此時,亞瑟已經斬斷與這個社會的所有連結。
他沒有工作,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沒有一個合理的身份。
他成了真正的孤兒。
染完頭髮,化好妝容,那個脆弱無助的亞瑟,已經被遮掩在面具之下。
他將內心的小丑完全釋放,任他將自己徹底吞噬。
04
槍殺莫瑞:剝離道德,無視規則
蕭伯納說:
人生有兩大悲劇,一是萬念俱灰,一是躊躇滿志。
萬念俱灰的亞瑟,原本想到了死。
我只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值得。
這句話貫穿整部電影,是他在日記本里一筆一劃吐露的心聲。
被看到,被關注,成為話題,是他一生的執念。
他接受莫瑞的邀請,去從小最喜愛的脫口秀節目做客。
在家中,在化妝間,他低聲念著設計的臺詞,一次次模擬自殺的動作——
他打算站在聚光燈下,備受矚目地死去。
然而,他信錯了莫瑞。
在莫瑞眼中,自己依舊是個笑料,是用來活躍氣氛的丑角。
大幕後,亞瑟聽見自己的出場介紹。
莫瑞調笑著,嘲諷著,帶有一種耍猴般的戲謔。
他在後臺沉默,旁若無人地舞蹈,從扭曲痛苦,逐漸變得輕快。
走上舞臺的那一小段距離,亞瑟實現了新的蛻變。
他不能死,他要與這個噁心的世界對抗到底。
而第一步,便是要睚眥必報,殺掉莫瑞,殺掉他從小的敬仰。
他開槍的畫面被鏡頭記錄,傳播出去,無意中成了底層民眾的英雄。
他們崇拜他,效仿他,擠滿街道,朝拜一般向他俯首歡呼。
連鎖反應開始生效,無數市民戴上小丑面具,去報仇,去洩憤。
一夜之間,哥譚市陷入一場殺戮的狂歡。
是誰引發了這起暴亂?
小丑只是導火索。
答案自在人心。
05
殺死心理諮詢師:剝離援助,遊戲人生
許多人已經發現了,影片最大的懸疑在於,它也許全部都是小丑的YY。
只有結尾三分鐘,是故事的真實畫面。
在那裡,亞瑟身穿病號服,被關在阿卡漢州立療養院,接受心理疏導。
他沉浸在幻想的畫面裡,看到布魯斯韋恩的父母被槍殺,開心而瘋狂地大笑。
那個曾經讓自己捱過拳頭的高貴男人,最終在巷口的垃圾堆旁死去。
影片最後,亞瑟腳步輕快地走出諮詢室,一步一個血腳印,暗示了心理諮詢師的死亡。
你從未認真聽過我說話,不是嗎?
這是亞瑟仍是亞瑟時,對她一句委屈的抱怨。
他也曾卑微地期待,希望心理醫生可以理解自己,緩解他的痛苦。
而此時,他已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他放棄傾訴,放棄療愈,放棄援助,徹底與世界切斷聯絡。
他選擇封閉所有情感,摒除人性,孤獨而肆意地活著。
多可笑,當一個人渴望被善待時,整個社會都對他施以惡意。
當他已變得無藥可救,又憑空冒出一群正義的臉孔,勸導他,拯救他,試圖挽回他的良知。
而小丑每次殺人,都像是一句無聲的拒絕。
他用這種方式,向整個城市發出警告:
當人性自我放逐,暴行徹底失控,每一個曾經冷漠無情的助推者,都將自食其果。
06
人性仍有微光
亞瑟之所以讓人同情,是因為他即便暴走反擊,仍然懂得避讓無辜的人群。
他放過與藍道同行的小侏儒,用濺滿鮮血的嘴親吻他的額頭,因為:
你是唯一對我好的人。
他放過被自己YY成戀人的女鄰居蘇菲,因為她曾在電梯裡向他微笑,儘管那也許無關風月。
他放過一起上節目的嘉賓,因為與他們素昧平生。
導演託德·菲利普斯接受採訪時,也曾肯定地表示:
小丑沒有殺害蘇菲,他只殺對自己不好的人。
生而為人,要想完全泯滅人性,並不是那麼容易。
小丑只顧摧毀,而亞瑟懂得寬恕。
他在以自己的標準構建新的秩序,不傷及無辜,是最後的底線。
那條底線,就是人性的希望。
他依然存在卑微的期許,希望能夠被溫柔地善待,遇見哪怕一丁點屬於愛的微光。
董卿在《主持人大賽》點評選手時,說了一段話,恰好可以用作對於影片的解讀。
她說:
同情心最彌足珍貴的地方,可以讓我們始終對傷害持有戒備。
我們知道痛苦是什麼,我們不再輕易地去傷害別人。
人性從絕望,墮落,再到徹底泯滅,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
在這個過程中,他會一次次期許,一次次受傷,直到怨恨層層累積。
而只要不觸發那個寂滅的按鈕,一次掌聲,一個擁抱,或許就能化解蔓延的惡意。
回到開頭那句話。
如果此前,有人會混淆冒犯、嘲諷、侮辱……等等行為與玩笑的界限,那麼看完《小丑》,他會懂得何為分寸,因果,與代價。
人人都可能成為小丑。
我們都是普通人,是一瞬間的細節,決定我們成為好人,還是冷漠的人。
不過幸好,如今有了這樣一部電影,為我們劃出一條警戒線。
當你惹毛一個被社會拋棄,被當成垃圾,精神有毛病的邊緣人會怎樣?
我來告訴你會怎樣。
你會自食其果。
這是小丑的洩憤,也是小丑的警告。
別讓他帶著恨意走來。
【關於作者】
笙笙不兮,文藝水瓶女,心向暖陽,謀生,亦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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