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的年味


林州的年味

在我的记忆中,老家的年味儿是从农历腊月二十四那天开始的。之所以记得这一天,全指望一句顺口溜: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是啥我忘了,二十八是啥我也忘了,二十九蒸馒头 ... ...

腊月二十四这天,大人们都忙着扫房掸尘,平常百无一用的小孩儿终于排上了用场,给大人递个抹布,往盆子里续点热水什么的。在热火朝天的同时,也免不了帮点倒忙,不小心把水盆踩翻撒了一屋子脏水,被大人赏一个响亮的“滚蛋”,刚刚在小脸上显灵的成就感瞬间荡然无存。

小时候不长记性,腊月二十四的惨剧历历在目,二十五又兴高采烈地跟着大人们磨豆腐去了。磨豆腐是一件及其专业的流程式手艺活儿,需要好几位叔叔伯伯们共同合作来完成。我记得当时不大的屋子里,有灶台、大铁锅、大水盆、木杆子和木板儿之类的家伙事儿。鼓风机疯狂地演奏着摇滚乐,灶台里的火苗由红转白,大人们忙的不亦乐乎。有了腊月二十四踩翻水盆的惨烈教训,小孩子假装很乖地站在门口,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看着神奇的流体豆汁慢慢变成了块状豆腐。

想起小时候吃过的肉味,现在依然口水如泉涌。父母他们总是在晚上炸豆腐块、肉丸子、面块和炒肉之类的,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他们为什么把炒肉这个精彩节目放在最后。通常到了炒肉这个环节,疯跑了一天的小孩儿睡的跟死狗似的。当然,妈妈也会摇醒熟睡的孩子,喂到他嘴里一块炒好的肉,看着他吧唧着嘴把肉咽下继续酣睡。颇感可惜的是,第二天醒来,打死也想不起昨晚那块肉曾经带来的幸福时光。

大人小孩儿互动性最强的就数蒸馒头了,大人们忙着和面、捏馒头、放笼屉。借着过年,小孩儿们也可以放肆一把,伸出小脏手用大人和好的面,捏一个不像样子的小猪小兔什么的放进笼屉,大人们也会虚头巴脑的夸奖一番。孩子们可以帮着大人一起烧火,往灶台里添柴火什么的。有时候邻居家的小小孩儿突然跑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灶台里扔一个大炮仗,给正在烧火蒸馒头的大人嘣的灰头土脸。

望眼欲穿的大年初一终于到了,孩子们穿上新衣服准备进行经济活动。在大哥哥和大姐姐们的带领下,小孩们可以成群结队走门串户大赚压岁钱。老祖宗给留下的儿童拜年商业模式,孩子们一点都不舍得糟践。拜年磕头是我老家的风俗习惯,孩子们的膝盖跟弹簧似得,但凡看见比自己岁数大的纳头便拜。

村里有年纪最长的老人,到了初一这天,全村的人都会来给老人拜年,磕头都得挂号排队,一跪就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跟煮饺子似的。我发现磕头拜年的时候,人数不能超过5个,但凡超过5个人,总有个别滥竽充数的。嘴里喊的热情高涨:“爷爷奶奶过年好,我给您老磕头了”,其实喊的最热闹的那个人根本就没跪完,充其量来一个半蹲的姿势再加上一个作揖半成品,压岁钱他倒是一分不少拿。

孩子们中间也会流传一些个新闻,比如邻村里的一个小孩在放二踢脚炮仗时,由于攥的太紧,二踢脚死活飞不出去把手给嘣了。再比如,某村的一小孩儿在屋里放窜天猴把窗帘点着了,让父母打了个半死。这些新闻不知是真是假,也许是大人们为了小孩儿的安全,故意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

以上这些散漫的文字,是我对小时候过年记忆的温暖回顾。作为一个出生在林州市姚村镇寨底村的七零后村民,依然对儿时老家的年味念念不忘,而且时间越久画面愈加清晰。现在想来,过年过的就是那股子乱劲儿、忙劲儿、不着四六劲儿和全村人莫名的亲近感。在杵着手机屏幕过年、刷着抖音视频傻笑的当下,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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