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虐《錯是相逢時》—公子脩文

民國虐《錯是相逢時》—公子脩文

【壹】

“近兒個啊,榮城可熱鬧了,傅大司令啊娶了一個小她二十多歲的夫人。”

聽到這消息就有人湊上前:“噫...我記得這大,,奶奶才入土沒多久吧,怎麼就又娶上了。”

“這司令家的事啊,誰知道哦,司令又沒有姨太太,家裡總歸得有個女人照顧。”

“可是這未免也太小了吧,也不曉得娶個這麼年輕的,傅少爺該怎麼想。”

“這麼小的奶奶,保不準誰照顧誰呢,我看啊就是那個小狐狸精*引了司令,才讓司令做出去這麼背德的事兒。”

“噓,小聲點兒,這要被聽到了是要吃槍子兒的!”

溫婉就坐在洋車子裡,聽著路邊的人嚼舌根,這種話在她嫁給司令的時候就該想到的,聽多了也就不那麼當回事了,人是過自己的日子,不是活給別人看的,倒是一旁陪同的丫鬟小翠看不下去了:

“夫人,奴婢下去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亂說話。”作勢就要下車。

“行了小翠,一進府你就跟著我了,我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嘛,口長在別人身上,你若教訓了這一個,那明天就有更多的人傳司令家的小夫人慫恿丫鬟欺負百姓,到那時候你又堵的住誰?別人只會說我沒教養,丟了司令府的臉面。”

小翠看著溫婉的側臉,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溫婉端莊,這麼久了還未與司令同,,房,她只是為自家夫人抱不平,明明是大家閨秀的模樣,哪是外面所傳的狐狸精,她家夫人比狐狸精好看多了。

“夫人教訓的是。”

“開車吧,這時辰少爺該到碼頭了。”說實話溫婉還沒準備好該怎麼面對這司令家唯,,一的獨苗:傅琛。

據說傅琛比她還年長几歲,如今大,,奶奶才走,她就做了繼夫人,前段時間在國外聽說了母親去世的消息,今兒個船剛到,想想也是留過洋的文化人,應當也不會那麼難相處。

結果到了碼頭卻撲了空,說是少爺已經回去了,辛苦溫婉白跑這一趟了,看來,文化人也不好相處,溫婉也不惱,她只是做了該做的事,至於結果如何,她並不在意,這一趟就全當作出來散心了。

不慌不忙的回到府上,以為就能見上人了,結果下人卻說少爺要與幼時玩伴聚聚,晚飯就不在家吃了,溫婉笑笑:“好的,記著,今晚老爺要回府用餐,多做些老爺愛吃的。”

“是,夫人。”儘管外面的傳言不怎麼好聽,但府裡上下早就被溫婉的端莊大氣,不爭不搶又對下人們親何的性子所折服。

溫婉回到房間換了身衣裳,一襲華美的旗袍,得體地穿在身上,風姿綽約,都是上好的面料,其實傅司令對她還是極,,好的,很多人都會問司令為何會娶她,只有溫婉知道,她是被傅司令從死人堆裡救出來的,原本溫婉也是正兒八經人家的閨女,只不過如今兵荒馬亂,打起仗來都不認人,她家倒黴,父親早就將姨太太和兄弟們送走,母親貪戀自家錢財還沒帶走,非得拉著她回去找,結果就再也出不來了,她還算比較幸運的,在廢墟中遇到了來搜查的傅司令,見她一息尚存,就將她帶了回去。

其實並不是司令非要娶她,而是她當時無家可歸非要做丫鬟報答人家,那時候的大,,奶奶病重去了,傅司令就告訴她他不需要丫鬟,而府上卻需要一個奶奶,得識大體,或許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得一個女人該有的幸福,問她願意嘛?

“我不在意,溫婉本就是一個已死之人,多虧了司令救命之恩。”

之後溫婉就成了司令府人人羨慕的小夫人,她其實一點都不後悔,畢竟她還活著還給了她這麼尊貴的身份,該感到慶幸不是嘛?

坐在搖椅上,透過窗戶看著屋外的梧桐樹葉變黃,風一吹,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後慢慢的落在地上,直到有人敲門:“夫人,老爺的車到門口了。”

溫婉才拉回思緒。

“我知道了,這就下來。”

然後下樓,正巧傅司令也剛進門,溫婉上前接過他身上的大衣掛在牆上:“回來了,那就開飯吧。”

傅正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她的表現超出了他當初給她所交代的,她是一個合格的司令夫人。

“嗯,今天那混小子的事我都聽說了,這麼多年的書都白唸了,一點禮貌都沒有。”

溫婉當然知道他說的那個混小子說的是誰:“孩子嘛,不懂事是正常的。”其實溫婉還是挺敬佩傅司令的,明明是一個武將,卻跟外面那些蠻橫不講道理的人不一樣,喜歡以理服人,在亂世中,這樣的將領不多了。

“孩子?他還長你兩歲,今天的事你做的很好。”

“我只是在儘自己的本份,不說這些了,今晚的菜都是您愛吃的,好不容易回來吃頓飯,就不談這些事情了。”

“嗯,讓你受委屈了。”

“老爺您這麼說,溫婉就惶恐了,溫婉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一頓飯在無聲無息中就結束了,傅正還是老樣子進了書房,原本溫婉是想等著傅少爺回來,可是等到快後半夜時著實是撐不住了,看來她今天是註定無緣見到傅琛了。

di二日一早,傅正就要趕去軍營,臨走前特意交代溫婉見到傅琛後轉告他讓他去軍營找他。溫婉點點頭:“知道了,不過是個孩子,別動那麼大脾氣。

“哼,這臭小子,回來後也不曉得來見見他這個老子和他繼母。”

“傅琛母親才走不久我就進府,你就這麼一個兒子,別寒了他的心。”

“這不管你的事,我自有分寸。”

溫婉將傅司令送到院門口,看著車子開走才進屋,一進門就看到正坐在餐桌上進早餐的人,一頭黑色的短髮,一雙勾人的桃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一般,本該是溫文爾雅的人正一臉譏笑的看著她。

“沒想到‘母親’這麼為我著想,還是兒子我的不對了。”傅琛那聲母親咬的極重。

那麼明顯的嘲諷,溫婉怎麼沒聽出來,原本還有些驚訝,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你這聲母親,我暫且收下了,既然你在家,方才你父親說的話你也應該聽到了,吃了飯以後好生歇息一會就去軍營吧。”說完溫婉就上樓了,傅琛是什麼心思她大概也清楚一二,看來以後的日子平靜不了了。

“呵,這麼快就開始教訓起我了,還真當自己是我母親麼。”

溫婉聽著這句話上樓的腳步一頓:“傅少爺,我竟已嫁入傅家,就是傅家奶奶,我希望我們能和睦相處。”

傅琛看著已不見人影的“母親”,優雅的放下手中的杯子,這個“繼母”看樣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壞嘛,外界的人可能都會以為他是因為生母去世才回國的,實則不然,他只不過是好奇能讓父親這麼迫不及待娶進來的女人是什麼樣子的,昨天特意給她難堪,他以為這個女人肯定會向父親告狀,結果卻什麼都沒做,這個眉清目秀,氣質溫婉的女人不對應該是女孩,確實要比他生母更適合這個位置。

就這麼簡單的處理了這件家務事,溫婉越不放在心上就越勾起了傅琛的好奇心,他很好奇,該怎麼做才能將她那風輕雲淡的面,,具打破。

後來聽下人們說溫婉才知道,昨夜少爺就回來了,只是吩咐他們不準告訴她和老爺,說是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驚喜?溫婉想,看著突然就出現在桌子上的大男人,沒被嚇著還差不多。

溫婉去院子裡澆花時,路過餐廳時看到那裡沒人,應該是去軍營了吧,其實這孩子也不壞也不是嘛,其實溫婉也忘了,她自己都不過是一個才剛滿雙十的女人,只是這段時間的老成,讓她真有一種自己現在年過半百的錯覺。

院子裡的花是溫婉剛嫁過來的時候栽種的,養些花花草草大概也是她為數不多的喜好了。

有些日子沒來看了,有幾株君子蘭都有些焉了,溫婉心疼死了。這些花本就比較嬌貴,不澆水也不行,澆多了也容易死,下人們也不懂這些,所以幾乎都是溫婉一個人親力親為,趁今日天氣還不錯,準備給它們鬆鬆土。

等做完這些,溫婉覺得自己腿都麻了,站起來的時候腿一軟,眼看自己都要倒在剛剛才弄好的花叢裡的時候,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拉了起來,鼻子碰到那個人胸前的衣服上,好香啊。

傅琛一進院子沒想到就來了這麼一出英雄救美,那軟弱無力的細腰,嗯...手感不錯,腦中閃過父親對他說得話:“溫婉好歹是你名義上的繼母,你還是對她尊重些好。”傅琛嗤笑,她這繼母像個小女生一樣,讓他怎麼尊重的起來,她的鼻息噴在他的胸前癢癢的,看到溫婉還沒反應過來,打趣道:

“‘母親’是覺得‘兒子’的懷裡很舒服嘛,讓你……”話還沒說完,溫婉就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幸好後院現在沒人,要不然被下人看到剛剛動作,恐怕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溫婉原本白淨的小臉因為勞動後泛起了紅暈,一時緊張竟然有些口齒不清。

“謝……謝謝。”

傅琛看著與早上有些不同的溫婉,原來面,,具下的人這麼……可愛,一個詞語突然出現在腦海裡:

“呵呵……母親下次還是小心的好,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

陽光從傅御臻的身後照射過來,那淺淺的笑容,溫婉覺得那是她見過zui好看的笑容。

“哎,可惜了這麼好件衣裳,母親不準備負責嘛。”傅御臻沒有來由的心情大好,似乎逗逗她也是不錯的。

溫婉看著那件藍色呢子大衣上留下的兩個泥土手印,嘴角一抽,這好像確實是自己的傑作,定了定神:

“這衣服是髒了,你待會進屋換下來吧,我讓下人幫你拿去洗洗。”

“這衣服是母親弄髒的,為何要讓下人去洗,這樣顯得母親您一點誠意都沒有。”

什麼zui好看的笑容,溫婉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咬牙切齒道:“好,我洗。”

傅御臻心滿意足道:“嗯,這不就行了嘛,哦對了,如今要進冬了,孩兒帶回來的衣服似乎都太單薄了些。”

“天氣是愈發的冷了,是該添幾件厚衣裳了,晚些時候我喚裁縫過來給你量個尺寸。”

“母親你有所不知,我打小都不喜歡別人近我身。”

溫婉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行,我給你量。”

“那就謝過母親了。”傅御臻覺得這聲‘母親’是越叫越順口了,說完就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扔給溫婉便進屋了。

溫婉拉下落在自己頭上的大衣,心想,為什麼剛剛不摔下去,惹來了這堆破事兒,連帶著剛剛心疼得不行的花兒,這會兒都看不順眼了,手中捏著大衣呲呲作響,有這麼一個脾氣祝摸不透的傅琛,她今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哎!”嘆了一口氣,認命吧。

小翠走過來看到自家夫人手中的髒衣服:“夫人,這是少爺的衣裳吧,我拿去洗洗。”

“不用了,我自己來。”

小翠看到夫人要自己動手洗衣服,還以為是夫人要拉近與少爺之間的關係,便也沒多想。

然而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的的偏離了原本的軌道,只是他們都不自知而已。

【貳】

傅司令很少會回來,基本上都是在軍營裡過日子,如要回來便會提前派人通知家裡,所以今晚府中只有溫婉和傅琛。

經過下午的事情,溫婉對傅琛也不再是小心翼翼,因為她的脾氣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然而傅琛逗溫婉卻像是上癮了一樣,在餐桌前,偶爾給溫婉夾菜,時不時無意間觸碰溫婉如玉脂一般的手背,這些小動作,溫婉都ren了。

容ren之後的某人就更過分了,當傅琛將溫婉落下臉頰旁的碎髮撩到耳後時,溫婉重重的放下碗筷來掩飾自己的心跳加速:

“傅少爺,我希望你能對我重,,點。”溫婉嚴肅的看著傅御臻。

“我怎麼了?”傅琛卻一臉無辜,其實心裡什麼都知道,在偷笑著呢。

“你不覺得你剛剛的動作有些過了嘛。”

“哦,你說這個啊,其實呢,我再國外呆的時間比較長,你也知道的國外嘛,比較開,,放,我可真的是將你當作我的‘母親’才這麼對你的,在國外親人之間可都是貼面吻啊。”

溫婉當然知道貼面吻是什麼,看著傅琛背靠在椅子上一臉認真的模樣,並沒有其它的意思,難道真的是自己小題大做了?國內外文化不一樣她也是有所耳聞的,如果真的是這樣,豈不就是自己想多了,那真的太尷尬了,為了自己的面子佯裝作嚴肅道:

“雖然文化不同,但你剛剛的動作在實為不妥,我希望你以後不要這麼做了,你自己慢慢吃了,我吃飽了。”說完,用手帕輕輕擦拭嘴角,邁起小碎步就上了樓。

傅琛看著落荒而逃的小女人,憋了好久終於ren不住笑出聲來,其實他剛剛就是故意的,看到她明明受了輕薄卻無法發作的樣子,就莫名的心情舒暢,他就是喜歡欺負她,是他繼母那又怎樣。

一上樓溫婉在人看不見的地方迅速跑到房間然後將自己關起來,靠在門後,臉頰竟然像火燒了一樣,想想自己剛才說的話,真想掰開自己腦子看看裡面都裝的是什麼,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戀了。

屋裡的人躲起來了,但屋外的人似乎並不想放過她,傅琛倚在門外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敲了敲門:

“母親,不是說要給我做衣裳兒,晚些時候要給我量尺寸嘛。”

溫婉聽了身後的敲門聲還嚇了一跳,清了清嗓子:“今兒個太晚了,改明兒我再給你量。”

“明日那可不行,父親叫我明天去軍營尋思著要給我個職位歷練歷練。”

“明日不行,那就後天,大後天。”

“母親,擇日不如撞日,接下來這幾天你可不一定都能見到我。”

“……”

傅琛的耐性似乎已經耗沒了:“你再不開門,我就去管家那你拿鑰匙了,到時候他問起我,難道你要我說我是來開你的門,你就不怕……”別人誤會嘛。

後半句還沒說完,傅琛就看見溫婉黑著一張臉,極為不情願的說:“進來吧。”

“呵……早這樣不就好了。害我在門外站了好久,你都不心疼嘛。”傅琛對她臉上變換的表情喜歡極了。

“你用的著我心疼,站好。”溫婉算是發現了,你越不搭理他,他就越起勁兒。

“遵命。”傅琛打量了一圈兒房間,發現並沒有什麼可疑的男人的東西后,就乖乖的站在那裡,讓她量尺寸,說抬手就抬手,溫婉詫異,她以為他還要唱哪出了,沒想到這麼配合。

不過說這話就言之過早了,溫婉量他的胸圍時,等反應過來竟然已經被他圈在了懷裡,溫婉大怒,怎麼掙都掙不來:

“傅琛,你想幹什麼?”

傅琛將頭抵在溫婉的肩膀上,“母親終於捨得喚我名字了,我覺得你我年齡相仿我叫你名字實在不合適,要不,我換個稱呼。”

“只要你放開我,什麼事都好商量。”

“放開你?誰知道放開了之後你會不會翻臉,這樣吧,你有沒有表字。”

“沒有。”鼻息灑在溫婉的耳邊旁,她已經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了。

“竟然沒有,那我就叫你阿婉吧,公平起見,我不介意你叫我阿琛。”

“隨便你,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不行,你叫了我再放。”

“你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

“叫不叫?嗯……”傅琛看著某人惱羞成怒了,一點也不愧疚,而且惡作劇般將手臂越收越緊。

溫婉哪是這個人的對手,只好妥協,早點結束這場鬧劇:“阿……阿琛。”說完,臉就燒的更厲害了。

“從阿婉口中念出真好聽。”說完就放開了手,一得,,到自,,由的溫婉,揚起手就要往傅琛的臉上招呼去,結果被半路截胡了,然後一下子又被抵在了門後,這個姿勢更讓她惱了,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不發威還真當她好拿捏。

“傅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你怎麼可以這麼放肆。”

傅琛將頭低的很低,鼻尖幾乎輕輕碰在對方的鼻尖上,彼此呼吸著彼此的氣息,氣氛頓時變得曖,,昧無,,比,溫婉看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只覺得整個腦子裡面好像有什麼炸開了,心也止不住的狂跳。

“阿婉心跳的好快,是心動了嘛。”

突然間溫婉冷靜了下來,平淡無奇的開口:“放開我吧,如果你的目地是想捉弄我,那麼你成功了。”

傅琛看著又恢復成原本模樣的溫婉,似乎被對方說中了自己的心思,有些懊惱和心虛,悻悻的鬆開手,連說話的語氣都加重了。“嘁,竟然被你猜出來了,沒意思,尺寸你應該也量完了,我先走了。”

等人走了好一會兒,溫婉才從門上滑落坐在地上,壓住心底的那份悸動和想哭的衝動,不管溫婉裝的如何老成,心底到底不過是一個小女生。

這一,,夜,大家都失眠了。

後來連著好幾日都沒見到傅琛,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又或者他是不好意思出現在她面前,溫婉覺得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些,總歸是消失了,溫婉那個高懸起來的心也就落地了,那晚發生的事她誰也沒說,就爛在各自的肚子裡好了。

漸漸的司令府又迴歸了從前的模樣,據說zui近不太平,傅正鎮守著軍營,一步都不敢離開,又聽說,傅琛被封軍長了,也對,畢竟是要接老子的班,早些習慣著也好。

眼看著天氣是越來越冷了,下人來稟報,前段時日吩咐給少爺新添的衣裳都做好了,是要送過去,還是怎樣。

溫婉本想吩咐直接送過去就好了,也不用拿給她過目了,但小翠卻說,司令和少爺已經很久都未回過府了,要不就趁著這個機會去看看,做些表面功夫也好比落人口舌的好。

小翠其實是為溫婉著想的,說的也確實對,但溫婉是抗拒見到傅琛的,但總不可能躲一輩子不見吧,以後都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

於是便給軍營那邊傳個信兒,說是夫人要過去,走之前還帶了一些傅正愛吃的糕點。溫婉這是di二次來傅家的司令部,di一次是狼狽,再來時心境大不相同,傅正早就安排好了通訊員在大門口等著溫婉,等她到了直接進去就好了。

到了地兒溫婉才發現,zui近不太平不是空*來風,看這上下一片緊張的氣氛都就知道榮城安逸不了多久了。

而且由傅琛帶的那一隊偵察兵到現在都沒回來,派出去的探子都沒有消息,這可急壞了傅正,畢竟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溫婉聽到這事也很震驚,那個人應該沒那麼容易出事吧,傅正這樣子安慰了也沒用,溫婉就靜靜的坐在旁邊陪他一起等消息。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人找到了,但情況卻不怎麼好,傅琛是用擔架給抬回來的,手腳都受了槍傷,幸好都不傷及筋骨,只是可能要修養些時日。

原來是傅琛帶的那一對偵察兵,碰上了馬匪,對面的人不講道理,還沒談清楚就打了起來,寡不敵眾,傅琛拼死才逃了出來,傅司令一聽,急了,自家兒子受了傷,不平了對面怎麼行,於是這照顧傅琛的事就落在了溫婉身上。

傅琛一醒來就看到坐在窗邊的溫婉,本來是死裡逃生,看著她的側臉竟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一動,便覺得渾身疼得厲害,輕微的聲響就驚動了窗邊的人。

“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了。”

“好幾天了,先把藥喝了吧。”傅琛看著黑黢黢的湯藥,隔著距離都聞到了苦味,滿臉的嫌棄,但又想到了什麼:

“你餵我喝。”溫婉沒想到他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嘴角一抽,然而某人耍無賴:“我手疼。”

溫婉一邊給他喂藥,一邊在心裡默唸:我是他繼母,我是他繼母。

如果此刻的傅琛能聽到她心中所想,可能會一口藥噴出來,這丫頭毛都沒長齊,竟然就想著當他母親,繼母也不行。

而後,傅琛又以各種藉口刁難溫婉,但溫婉卻依舊是一張,,平靜的臉,都沒任何表情,久而久之傅琛就覺得無聊了於是主動開口:“阿婉是不是還在生那晚的氣,那天是我逾越了,我道歉。”

“少爺還是喚個稱呼的好,若是被下人聽到了,你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看來你是真的還在生氣,竟然你不想讓別人聽到,那我私下叫你好了。”

“少爺你高興就好。”溫婉知道跟他講道理沒用,爭論就更加無用了,還不索性由著他,

傅琛:“……”

“阿婉,我書桌上有一本詩集,你讀給我聽吧。”

“少爺不好意思,我不識字。”

“嗯?不認字,我可以教你啊。”傅琛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

小時候溫婉其實很羨慕家裡能去學堂上學的哥們兒,可惜她是女子,只能在家學針線,聽傅琛說教她識字的時候,她其實是心動的,但不可以:“我一個婦道人家,這些東西不適合我,而且手不疼了?”

修養了一段時間的傅琛,現在已經能下床走路了,他聽得出溫婉後半句的嘲諷,想著他以手疼為藉口讓她餵了近一個月的湯藥了。

但他臉皮厚,一點都不臉紅。拉著溫婉走到書桌旁,扯出一張宣紙,用筆在上面一筆一劃方方正正的寫了兩個字“溫婉”,然後偏頭,看著一臉迷茫的溫婉,輕聲說道:“溫婉,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就是這個?”溫婉好奇的將那張寫有自己名字的紙拿了起來,原來,那兩個字長這個樣子。

“想學?”看著某人嘴上拒絕,臉上卻很誠實的模樣,傅琛輕笑了一聲,將筆放在她手上,然後握緊她的手,溫婉抬起頭,看著傅琛的下顎,聽說嘴唇薄的人都薄情,他也是嘛?

“認真點。”頭一下子捱了一個栗子,溫婉偷,,窺被人發現了,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但是下一秒就被自己手裡寫出來的東西所吸引。

傅琛在溫婉看不到的腦後,勾了勾嘴角,小女人其實一點都不難哄。

在傅琛修養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溫婉都跟著他學字,她學的很快,現在一篇文章她能讀得出大部分了,然而有些東西,卻在這個府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儘管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這是錯的,不該繼續這麼發展下去,只不過誰也沒有挑明瞭說,就連下人們都發現了些異常,但在傅琛的警告下,誰也不敢亂嚼舌根。

這期間,傅正也回來過幾次,每次回來時,溫婉都有一種愧疚感,司令對她那麼好,而她卻做了那樣的事。

傅正,,見溫婉毫無怨言的照顧傅琛,對她還是有所感激的,在家裡對她的態度也不似先前那般客氣,至少現在他想跟她更親近一些,但溫婉已經不是剛開始的那個溫婉了,她知道自己變了,可她阻止不了這種改變,幸好,溫婉拒絕了以後,傅正尊重了她的決定,只不過走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任何不利於他兒子,不利於傅家的事情他都不會允許發生,不管那個人是誰。

傅正去了書房,房門卻被另一個人推開了,從後面將坐在梳妝檯前的溫婉擁在懷裡,溫婉的直覺就是掙脫:

“別這樣,會被看到的。”特別是現在司令還在府上。

“噓,別動,讓我抱會,沒人會看見的。”溫婉從鏡子裡看著兩個人倒影,或許當初她只是個答應丫鬟就好了,他們現在的關係也不會變得這麼不倫不類,見不得光。

傅琛看著突然落淚的溫婉,有些慌了,他還是di一次見她哭,竟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她心底想的是什麼,他也沒料到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若要他放棄溫婉,想想就心如刀割,他做不到。

傅琛慌亂的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親了親她的唇角:

“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我,我會親自跟父親說,阿婉別怕……”

【叄】

後來,傅琛還是沒有如願的說出來,因為當晚袁帥的兵用了什麼方法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攻到了榮城外,傅琛和傅司令不得不di一時間趕到軍營作部署,為了防止榮城被攻陷,可能有些話連老天爺都不願意讓他說出來。

那一場仗打了兩天兩夜,溫婉也在窗前坐了兩天兩夜,半夜的時候還能看到天邊的火光,時不時的一聲炮響,擊打著每個人的心,整個榮城都瀰漫著硝煙的味道。

當消息傳來的時候,驚得溫婉掉了手中的胭脂盒,紅豔豔的胭脂散落了一地,當屍體抬進府中的那一刻,她從傅琛的眼裡看到了,絕望,她張了張口,zui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場仗雖說是暫時贏得了勝利,但都是兩敗俱傷,傅司令在危機時刻,將傅琛護在了懷裡救了他一命,自己卻沒能躲過那一劫,傅正對他說的zui後一句話是讓他發誓,要守住榮城,守住榮城的百姓,溫婉永遠的都是他的“母親”,他不逼傅琛殺了溫婉,但絕不能做不該做的事情。這樣才能是他傅正的好兒子。

原來傅司令早就察覺到了兩人的事,只不過為了這個家沒有說出來而已,如今到死,他也不願意兩個人做出有違道德,敗壞傅家名聲的事。

傅司令的葬禮舉,,行的很簡單,下葬後的那個晚上,傅琛喝醉了說要帶溫婉走,不管什麼榮城,不管什麼百姓,他只想帶她去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過那種歲月靜好的生活。

溫婉一巴掌打在傅琛的臉上,似乎是要將他打醒,打完後整隻手都在顫抖,但又心疼的將他抱在懷裡:

“你要違揹你對你父親的誓言嘛,你怎麼敢,怎麼可以,現在的榮城需要你,榮城的百姓和傅家軍對你給予了多少希望啊,你怎麼可以拋棄他們,溫婉只不過是一屆女流,擔不起這麼大的罪名。”

傅琛終於ren不住的哭了出來,他肩負的太多了,壓的他都快喘不過氣了,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發出嗚嗚的聲音。溫婉俯下身用嘴將傅琛剩下的聲音都堵住了,兩個人撕咬在一起,淡淡的血腥味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但誰也沒放開誰。

這一晚他們抵死*綿在一起,誰都沒在開口說一句話,********,直到di一縷陽光從東方升起才結束了這場鬧劇。

溫婉其實也有小女人的私心,傅琛說要帶她走的時候,她是心動了的,什麼榮城,什麼百姓,什麼世俗她都不要,可冷靜過後便是,她是可以不要,但傅琛真的可以嗎?如果真的走了,她不會後悔,但傅琛不會嘛?這個地方是傅家世世代代的榮譽和守護的地方,他真的放得下嘛?他不敢違揹他的誓言,所以當他清醒後,或者是離開後,榮城被佔領被*殺,他將悔恨終生,她不願看到這樣的傅琛,他們註定過不了他口中的那種生活。

所以,她離開才是zui好的選擇,不是說嘴唇薄的人zui薄情嘛,希望傅琛也是,早些忘掉她,忘掉那個曾經想拉他一起入地獄的女人…

當初春的di一縷太陽透過窗戶照射在地板上,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舒倘,漫長。檀木的香味,瀰漫在房間裡,把整個房間裡的一切空虛盈滿,傅琛醒來時陽光明媚的讓他掙不來眼睛,他身側的位置早已沒溫度,除了床單上的那一抹鮮紅告訴他,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傅琛很平靜的穿好衣服,這衣服還是年前時他耍無賴時得來的,桌子上放了一張照片,上面的女人含羞的看著鏡頭,身邊立著的是一個俊俏的男子。

他還記得那是榮城下的di一場雪,她很興奮,於是他就帶她出去玩了一圈兒,雪將整個榮城都染成了白色,她格外的興奮,在雪地裡她的一個轉身,露出一個很溫暖的笑,連嘴角的弧度,都那麼完美到位,像少女般充滿了好奇的眼神,讓人無法移開,是的,就這樣被吸引了目光,笑縈繞在心頭,無法抹去。

路過照相館的時候,他ren不住想要將今天的她留住,相館的師,,傅不認識他們,以為他們是夫妻,調侃了兩句,然後她就害羞了。

而如今他卻什麼都沒有留住,這個女人真狠,他明明都教會她寫字了,卻連一封信都不捨得給他留下,讓他今後的生活該拿什麼想她。

1916年,袁帥死了,榮城的仗終於打完了,整整耗了一年,終於他實現了對父親的誓言…

……

“噫,那老奶奶,後來那個傅少爺娶妻子了嘛?那個姑娘又去哪兒了。”

“傳言是傅少爺一生未娶,zui後領,,養了個孩子,其實娶不娶又有什麼分別了,只要愛過就好了。至於那個姑娘啊,我也不知道哦…”

“溫姨,又在小孩們講故事啊。”

那個叫溫姨的老奶奶,看著聽完故事後正在嬉戲的小孩,慢悠悠的答到:“是啊,有些故事就是要講出來才好聽。”

民國虐《錯是相逢時》—公子脩文

民國虐《錯是相逢時》—公子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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