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史》:盈尺之內呈現著自然造物的靈性與尊嚴

《自然史》是由18世紀法國啟蒙運動四巨人之一、法國著名博物學家布封創作的一部傑出的博物學和自然科學通俗著作。

本書不僅是智慧的科普讀物,也是優美的文學珍品,閱讀《自然史》,彷彿這位兩個多世紀前的智者仍在我們身邊,講述他那充滿真善美的哲學,與我們一起探討宇宙及生命的神奇奧秘。

如果說布封的《自然史》在科學性上多少已經過時,但它在文學性上卻值得我們一讀再讀,吸引我們的不僅是它的典雅和雄偉,還有它對自然萬物細膩而富於人性的描繪,對萬物尊嚴的倡導,對造物賜予眾生的靈性的讚美,他展示了藝術家的一種人生態度,他以異常平靜,悠然自得的語言去歌頌大自然的一草一木,盈尺之內呈現著造物的靈性與尊嚴。

關於《自然史》

本書包括地球史、人類史、動物史、鳥類史和礦物史等幾大部分,布封綜合了無數的事實材料,破除各種宗教迷信和無知妄說,以大量實物標本作推論,反對“權威”的臆說,堅持以唯物主義觀點解釋地球的形成和人類的起源,指出地球與太陽有許多相似之處,地球是冷卻的小太陽;地球上的物質演變產生了植物和動物,最後有了人類。

其文學價值也很高,比如動物史部分,作品對獅、虎、熊、狗、狼、狐狸等進行的生動活潑,趣味橫生的形態描繪尤富於藝術性,作者以科學的觀察為基礎,用形象的語言勾畫出一幅幅靈動逼真的動物肖像,還通過擬人化的手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反封建的民主思想傾向。


《自然史》:盈尺之內呈現著自然造物的靈性與尊嚴

1、萬物有靈且美:有限的篇幅,無限的靈性

《自然史》中對動物的描繪,是全書最有文學價值和較高藝術性的部分,布封不是用完全客觀主義態度去介紹這些動物,而是帶著親切的感情,用形象的語言,擬人的手法替它們畫像,在有限篇幅內,將多達上百種動物生動鮮活、饒有趣味的呈現到讀者面前。

①象與狼:重情與殘忍的兩極

大象雖然是草食動物,但就連萬獸之王獅子都走路躲著他。

其實它們個性非常柔順,對照顧它,餵養它的人會產生依戀,大象也很聰明,能看懂人手勢的含義,分辨出人的情緒好壞,甚至還能聽出人在說什麼,它們是一種特別重感情的動物,對主人百依百順,對陌生人從不搭理。

布封在書裡講到關於大象的一個令人心痛的事件,因為一時衝動,一隻大象把照顧自己的主人傷害致死,後悔不已的它從那天開始絕食,直到死去。

狼和狗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但它們的天性卻截然不同,相對於跟狗一樣依戀主人的大象來講,狼就是毫無底線的嗜血惡魔,它們群居而出,攻擊一切動物甚至同類。

為群體傷負傷的狼,會淪為群體的美餐,但它們也有一個值得讚美的習慣,那就是一夫一妻制,在這方面跟人截然相反,從不貪多。

布封用包含深情的筆觸將龐大的象之重情,狼被飢餓驅使奔波一生的形象躍然紙面,重情也好,殘忍也罷,它們都是大自然的孩子,需要得到理解與尊重。


《自然史》:盈尺之內呈現著自然造物的靈性與尊嚴

②鹿和狍:優雅傲嬌與扮豬吃虎

鹿是森林與草原的精靈,矯健的身姿,優雅的儀容,令它們在一眾動物裡超凡脫俗,但大家也許不知道,奔跑只是鹿的基本功,心靈感應才是它的拿手好戲,有人或車輛從它身邊經過的時候,如果它知道人們沒帶武器和獵犬,就會大搖大擺地從人們面前離開。

游泳與跳躍也是鹿的長項,它能跳進海中,由一個島游到另一個島,即便遇到兩米高的柵欄,它也能在遭受追捕時輕易翻越過,但饒是如此,鹿們仍逃不掉被食肉動物高頻率追殺的厄運,也許是因為它太完美了,完美到有點傲嬌自負,如此看來,完美本身就是一種致命傷。

狍子,體型弱小,其貌不揚,身上總飄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孢未到味兒先聞,且生就得一副蠢笨相,被人稱為傻狍子,可你知道嗎,真追逐起來,就連最兇猛的獵犬都對它束手無策。

它不僅跑得飛快,還善於用自身短板為逃脫助力,

不時來回兜圈子,使原來的氣味與現在的氣味兒混淆到一起把獵犬繞暈,分辨不清它的真實往返意圖,每次追擊的最後,幾乎都是它看著獵犬氣吁吁奔跑的背影,得意的笑著散步回家去。

布封以其靈動活潑的筆墨,將這兩位的特性做了極生動的詮釋,長得好不如謀劃好,錦繡其外,不如智慧其中,活下去就是最大勝利,要啥自行車啊。

③伯勞與蒼鷹:精靈和巨人的比肩

伯勞沒有多大個頭兒,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短小精幹,一張彎鉤形狀的嘴寬寬的,十分強健,作為一種食肉猛禽,伯勞嗜肉嗜血成性,我們甚至可以把它說成是殘忍至極的猛禽。

它們常常是戰爭的發起者,而不是迫不得已進行自我保護的被迫營業,喜鵲、烏鴉等對它望風而逃,它們會用爪子牢牢地抓住敵人,在與敵人同歸於盡之前一點兒也不鬆開,所以就連鷹這樣的猛禽都沒勇氣去招惹它。

鷹作為百禽之王,孤傲那是必須的,它從不會與平常的鳥雀或小動物們斤斤計較,甚至不理睬它們的騷擾,不過也有例外,譬如,

它無法忍受愛偷吃東西的烏鴉和嘰嘰喳喳一直叫的喜鵲,被吵的實在煩了,就一爪子將它們送回姥姥家,當然,伯勞除外。

布封用樸素的語言,靈性的動物行為告知讀者這樣一個哲理:造物的神奇就在於此,不以體能大小核定勇敢與懦弱,強者恆強永遠包含在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鐵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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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河狸/樹懶:居家好男人VS天生倒黴蛋

河狸,視力很不好,天生膽子又小,但它信奉勤能補拙的道理,生生把自己逼成了蓋樓小能手,除了閃電和人類的鐵器,任何動物都沒法鑿開或搗毀它們住所的牆壁。

這些避難所永遠乾淨、整齊,一點兒雜物都沒有,不僅安全,而且非常舒服,有一些窗戶靠近水,它們就用來做涼臺,上半身沐浴在陽光下,下半身泡在溫水裡,享受著悠閒的時光,愜意的不行。

樹懶,也是一副生下來就非常倒黴的模樣,而且天生沒有牙齒,它們無法捕食獵物,也不能吃肉和草,只能以樹葉、野果充飢。

它們從樹下爬到樹枝上的時間異常漫長,期間只能餓著肚子死扛,終於到了枝上,吃飽喝足後就原地挺屍,等著像塊沒彈簧的重物一樣死死地摔下地面——因為它們根本不會,也不敢爬下來。

這兩個都是弱小無助的可憐角色,但河狸積極上進,勇於改變自己處境,樹懶則聽天由命,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睡上一覺。

這也許就是加拿大把河狸定為國寶,並稱贊它是一種能通過改變環境來維持生存的“智慧而高貴”的動物,而樹懶只能整天把自己倒吊在密林深處的枝丫上,被人們嘲笑被動物們欺凌的原委了。

此外《自然史》中還提及豬能看到、聽到甚至感覺到人靠近的必殺技,逼得那些老獵人們蹲在下風口處(防止野豬聞到氣味)整夜蹲守。

河馬用它的大門牙咬鐵器時,總是一路火花帶閃電,野兔的兩隻長耳朵能像舵那樣轉動,還兼有指南針異能。

公雞是酸味護妻的霸道總裁,一天一個蛋,菜刀靠邊站的母雞超級護犢子,膽小怕事兒拼命長毛,老黃牛滿肚子委屈,只會低頭拉犁......

布封以科學的觀察為基礎,用形象的語言勾畫出一幅幅活靈活現的動物肖像,他不單以文字對動物作各角度的描寫,還輔以多種版畫,令人對不同生物物種的特性有了更深瞭解,知曉它們的靈動活潑,它們喜怒哀樂,卑微的底線與尊嚴。

《自然史》:盈尺之內呈現著自然造物的靈性與尊嚴

2、萬物之長偉大且渺小:尊重每個生命,共享共建大自然

在十八世紀,布封就勇於剝離了宗教對於科學的影響,大膽地提出人應當把自己列為動物的一屬,他在著作中寫道:“如果只注意面孔的話,猿是人類最低級的形式,因為除了靈魂外,它具有人類所有的一切器官。”

這一論斷對後世思想家唯物主義世界觀的發展,以及自然科學家達爾文的進化論的假設和論證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

萬物之長的人類訓練家畜,狩獵野獸,但卻往往被自己衍生出來的習俗與情緒所奴役,動物一生為爭奪食物而存在,人類則是一生與自己作鬥爭。

①夢和想象力:人與禽獸的根本性區別

夢,我們之所以記得它,原因就在於我們記住了我們剛剛的感覺,而人與動物在這一點上的唯一區別就在於,人完全能夠區別什麼是屬於我們的夢,什麼是屬於我們的思維或我們的真實感受

而動物則相反,它們沒有較長的記憶,也沒有比較時間的能力,所以它們無法區分什麼是它們的夢,什麼又是它們的真實感受。我們可以說,它們夢見的事情就是它們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想象力是心靈的一種能力,使我們迅速地抓住時機,清楚地看到我們所觀察的事物的遠近關係,這甚至會成為最輝煌、最積極的一種能力,這是屬於高級智能與天才的想象,動物是不會具有的。

但還有一種只取決於我們身體器官的想象力,它是我們人與動物所共同具有的。

這種想象力是被與我們的慾念相似或相反的事物所激發的,迫使我們像動物一樣不假思索地胡幹蠻幹,這些事物的顯現比它們的實際存在更加活躍,它們會誇大一切,歪曲一切。

這種想象力是我們心靈的敵人,是幻想的源泉,掌控著我們的一切慾念,而儘管我們在理智上有所抵禦,但我們仍然戰勝不了它,它使得我們陷入了一種我們總是戰敗者的可悲的境地。

布封在本部分中,通過詳實又深刻的剖析,闡明瞭人類對於這種想象力的控制,正是人與禽獸的最根本區別這一重要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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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習俗和陳規:自我阻礙的精神鴉片

人類自從站到了生物鏈頂端,不用再居無定所的為一日三餐發愁後,就開始重視並進行更高層次的精神建設了,其中一部分源於人類卑劣基因創造的惡習陳規,不僅沒推進人類發展,反而成了阻礙前進的絆腳石。

比如,在亞洲的大部分地區依然存在著的恐怖割禮。

希伯來人在孩子出生之後的第八天施行割禮,土耳其人則是在孩子七八歲之後才施行,而波斯人是在孩子五六歲時做割禮的,另有一種割禮是特別針對女孩子的,在阿拉伯和波斯的波斯灣和紅海附近,女孩子同男孩子一樣,必須接受割禮。

這些野蠻殘忍而又荒唐可笑的手術,純屬陰暗邪惡的心理想象出來的,出於對人類的卑鄙嫉妒而制訂出這種慘無人道的、可悲可嘆的習俗陳規來,還大言不慚地認為這種剝奪是一種美德,認為對人身的殘害是可歌可泣的。

人類征服了萬物,成為自然的主宰,但卻控制不住自己內心一部分邪惡與陰暗的肆虐,毀滅人類的從來沒有外物,戰勝自己是人類除了尊重自然萬物外的唯二命題。

③衰老與痛苦:向動物去學習淡泊與單純

人類最悲觀的想法中最常見,亦即最與人的幸福相悖的觀點,就是總想到老之將至。這種觀點讓大部分人感到悲傷、痛苦,即使身體棒極了,還沒有到實在是老得不行的地步,也總是悲慼戚的感慨時光易逝。

人生理上的快樂與痛苦,只是其痛苦與快樂的極小的一部分,人的不停地在活動的想象力決定著一切,或者說它只是在製造人們的痛苦,因為它只是在向心靈展示一些虛幻或誇張的景象,並且在竭力地迫使心靈去關注它們。

因此,我們過分的在意幸福快樂,往往是在自尋煩惱,幸福就在我們心中,它已經給了我們,而痛苦在我們體外,是我們自己去尋找它的,我們為什麼不相信心靈的安寧才是我們唯一真正的快樂呢?

反觀動物的悲喜,只是愉悅感官的東西而非其他,動物只有一種獲得快樂的方法,那就是鍛鍊其胃覺以滿足自己的食慾,他們的慾望很簡單:吃什麼以及活下去。

我們在向動物學習單純的同時,還有另外一種獲得快樂的方法,那就是鍛鍊我們的思想,也就是我們的求知慾,如果我們的慾念與這種求知源泉不相牴觸,不去攪擾它的話,那麼我們的這種求知源泉將會是最純淨的而且是取之不盡。

布封在這一部分中,深刻指出了人類作為萬物之靈長,既偉大又渺小的特殊動物屬性,人類的偉大在於有思想,能創新,人類渺小也在於此,總是被自己所思、所創造的樊籠圈禁。

人類想要長久的繁衍生息下去,必須控制動物本性的衝動,提升高智能生物的理智,並對自然萬物一視同仁,大家和諧共處,共享共建美好的大自然。


《自然史》:盈尺之內呈現著自然造物的靈性與尊嚴

3、萬物剎那即永恆:自然史也是靈性與尊嚴創造的奇蹟史

倘若將一個忘掉所有東西,或對周圍事物殘留很少意識的人安放到大自然裡,他肯定會對自然界裡所有東西都感到新奇,很容易區分出這些有生命物質與其他無生命物質之間的不同,從而輕易區分出動物、植物和礦物這三個類別的不同屬性。

儘管這三類生物的形態、生存狀況各不相同,但在都是大自然之子,以及對自然母親的維護上,其它二者均可以與自詡萬物主宰的人類比肩。

①苔蘚與雨林:不管渺小或博大,都在為自然母親出一份力

苔蘚看上去一副無足輕重的樣子,其實對大自然來說,它的意義非常重大。

它有一個特性——高效的吸水性,這使得它在防止水土流失方面發揮了顯著的效果,除此之外,它還能把空氣變得更加清新。

由於苔蘚植物的葉子是單層細胞結構,所以它能有效地吸收空氣中的汙染物,環境被汙染時它能率先敏銳地察覺到,所以人類常把它用來檢驗空氣的純淨度,晾乾的苔蘚是一種肥料,把它們拿來燒火也是不錯的選擇,想要發電的時候,它們也可以派上用場。

地球上面積最大的雨林是位於亞馬孫平原的熱帶雨林。

在這個地方有各種各樣的植物生長著,由喬木、灌木、草本植物、藤本植物和附生植物共同形成密閉的叢林,層次非常多,往往有四到五層,甚至多達十一層到十二層。

無論從人類還是整個自然界的生存方面來考慮,熱帶雨林的地位都是舉足輕重,地球上如果沒有熱帶雨林的存在就會產生巨大災難,這種災難將會是毀滅性的。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世界各個國家如今都在積極保護熱帶雨林。

《自然史》:盈尺之內呈現著自然造物的靈性與尊嚴

②金剛石與石墨:柔軟與頑強都是自然創造的奇蹟

金剛石與石墨都叫作“同素異形體”,它們的化學成分都是碳,金剛石是世界上最硬的物質,石墨卻是最軟物質中的一個。

金剛石俗稱“金剛鑽”,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鑽石原身,人類對金剛石的迷戀自公元紀年起至今長盛不衰,鑽石一直是國家與王宮貴族、達官顯貴的財富、權勢、地位的象徵,就連普通人訂婚,也要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

石墨雖然比較軟,卻是最能抗拒溫度的礦物之一,熔點在隔絕氧氣的情況下高達3000℃以上,此外它的導電性和導熱性也非常好。

冶煉上的高溫坩堝、機械工業的潤滑劑和電極是石墨的主要用途,冶金工業的高級耐火材料與塗料、軍事工業火工材料安定劑、輕工業的鉛筆芯、電氣工業的碳刷、電池工業的電極和化肥工業的催化劑等,都會用到石墨。

動物、植物、礦物誕生於自然,也時刻在遵守著平衡自然的規律,能給自然造成最大傷害的往往來自於擁有最高智商的人類,這是布封在書中特別指出的一點。

③萬物之家大自然

當寒冷襲來時,人發明了以火取暖,火的發現使人變得比任何其他動物都更加地有力,更加地健壯,使人有能力向嚴寒挑戰,很快便成為了大自然的主人。

人類花了三千年時間也只瞭解了事物的現狀,大自然仍未被我們全部發現,倘若我們仔細觀察一下噴發後的火山,就能夠看到一些我們原先看不到的現象:“岩石上到處都是裂縫和斷裂,一個島嶼新生出來,平地被火山掩蓋,巖洞被火山灰填充,我們看到了這些景象就會明白,在地球上,任何一個現象的產生與其他現象都有一定關聯。

人類、獸類、植物在這個地方一代代地繁衍,週而復始。那些在地球上的事物也遵照一定的次序循環往復,這裡的一切都生機勃勃,它的大趨勢是安定、寧靜與和諧,造物主以其實力和聰慧深深地震撼了我們。

大自然為了使地球溫度變得溫和,為了使地表平整,達到安定的狀態耗費了六萬年的時間,而人類不知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達到和平安寧的狀態,不再彼此騷擾、爭鬥和相互殘殺。

偉大的博物學家布封著述《自然史》這本恢弘鉅著的初始理念,就是想藉此警醒人類,安心地享有自己的土地就足以讓我們幸福,抑制自己的奢求,放棄異想天開的統治慾念,尊重靈性的萬物,與它們共享共建美好大自然,才是真正的萬物之長應該,且必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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