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农村的房子和城里一样,也分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笔者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多为“一明两暗”,中间一明间,两边各一暗间。明间兼作厨房,两边各垒一灶台通往邻近暗间的土炕及边缘墙中的烟囱。不得不佩服先辈的高超设计,在厨房点火做饭,饭做熟了,里间的炕也热了,而柴禾燃烧产生的浓烟由灶台喉部通过土炕及墙中烟道直被吸往房顶的烟囱冒出飘向四方空中。
农村热天做饭在院中另有锅灶,冬季一天三吨饭都在屋里烧。因此土炕是冬暖夏凉。夏天往铺着苇席的炕上一躺,感到丝丝凉意。冬天的热炕头则是人们向往的福地。农村土炕各项兼用。晚上铺上被褥是一家人的卧室;白天有客人来让坐炕头即成客厅;到饭时短腿饭桌炕上一放就是餐厅;待饭毕碗筷一收拾,学生趴在桌上读书写字又变书房。
我从上小学起就单独睡在闲屋的炕上。热天自是无事,到冬天难免要冷。身上多加些衣、被,露在外面的头脸还是要冷。一天三吨饭有一吨要烧在我这边。加上睡前再直接烧烧炕洞(屋里炕的一面单留一灶口,烧些柴草碎末)也就不太冷了。
家乡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办电前,照明一直是点煤油灯。随便一个玻璃瓶,在盖儿上焊一细直铁卷筒,内装一根用棉花或毛纸捻成的灯心,瓶里灌些煤油便可点用了。为图省油,灯心与铁筒口持平甚至凹进一点,真是灯火如豆;为使灯稍亮些,就把灯心往上挑得凸出灯口,露出越多火苗越大,也越易冒烟。有时因看书睡的较晚,次日用手指一抠两个鼻孔,手指上满满都是黑黑的油烟。后来刚换成电灯,15W的灯泡就觉得满室如同白昼,而且再也不见熏的两鼻孔黑烟了。
自1958年上初中起,我就迷上了长篇小说。星期日赶上下雨天自不必说,平时作业也不多,每晚在油灯下熬夜,有时甚至一直看到次日凌晨,往往多次被父母催促熄灯睡觉。书源有的来自学校图书馆,赶巧个人也买上一两本,更多是同学间互传互换。越看越上瘾,有时几百页的一本书四、五天就能看完。当时看过的书至今仍印象深刻的,如《林海雪原》、《青春之歌》、《红旗谱》、《苦菜花》、《野火春风斗古城》、《平原枪声》、《敌后武工队》、《苦斗》、《三家巷》、《暴风骤雨》、《踏平东海万顷浪》等不下几十部。这些书的时代背景、故事情节,各个主人翁的高尚品德、英勇智慧,以及作家的巧妙构思、美好语言等,对个人日后的人生成长、专业爱好都影响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