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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影人日誌——傑昆菲尼克斯的影帝之路。
關於傑昆菲尼克斯，筆者能想到的標籤太多太多。
比如他天生隱形唇裂，那道面部的疤痕至今清晰可見。
比如他漂泊潦倒的兒時歲月，那個在街頭賣力表演的叛逆少年。
比如他的哥哥瑞凡菲尼克斯，《不羈的天空》中蒼白俊美的墮落天使。
比如他的前女友麗芙泰勒，《指環王》中冰肌玉骨的精靈公主。
比如他穿帆布鞋瀟灑走在頒獎典禮的紅毯上。
比如他接受採訪時滿口髒話並對奧斯卡嗤之以鼻。
比如他酗酒成癮，甚至險些駕車喪命。
在眾多標籤中，哥哥的英年早逝成了傑昆菲尼克斯的人生分水嶺。
瑞凡菲尼克斯，上世紀90年代好萊塢最閃亮的新星卻永遠定格為一張洋溢青春的面孔。正如他的名字River Phoenix，水與火的結合沒有譜寫出絢爛的生命之歌，而是碰撞出自我毀滅的唏噓命運。
那一年，瑞凡23歲，傑昆19歲。
那之後，鳳凰折翼，涅槃重生。
走出傷痛陰影的傑昆菲尼克斯迴歸影壇，影帝之路就此開啟：
- 2000年，憑藉動作片《角鬥士》獲得第73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配角提名。
- 2005年，憑藉音樂傳記片《與歌同行》獲得第78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提名。
- 2012年，憑藉劇情片《大師》獲得第85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提名。
- 2013年，憑藉科幻愛情片《她》獲得第71屆金球獎電影類音樂喜劇類最佳男主角提名。
- 2014年，憑藉喜劇片《性本惡》獲得第72屆金球獎電影類音樂喜劇類最佳男主角提名。
傑昆菲尼克斯的身上缺少一份陽光與朝氣，他的滄桑感和頹喪感如影隨行，陰鬱的眼睛藏著憂傷，落寞的背影寫著孤獨。然而，你卻總能捕捉到關於人性的神秘與深刻。
神秘與深刻，能駕馭這類角色的演員，他們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一個機會，等待一個角色，等待一部電影。
從這個意義上說，傑昆是幸運的。
2019年，華納和DC獨立開發的影片《小丑》震撼上映。傑昆菲尼克斯用精湛的表演征服了懷疑的觀眾和挑剔的評委。憑藉這部電影，他將多座重量級大獎和榮譽頭銜收入囊中：
- 第92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
- 第77屆金球獎電影劇情類最佳男主角
- 第26屆美國演員工會獎電影類最佳男主角
- 第25屆評論家選擇獎電影類最佳男主角
- 第20屆紐約在線影評人協會獎最佳男主角
- 第24屆聖迭戈影評人協會獎最佳男主角
- 第19屆鳳凰城影評人協會獎最佳男主角
- 第73屆英國電影學院獎最佳男主角
- 第40屆倫敦影評人協會獎最佳男主角
- 2020年英國自由電影獎最佳男主角
- 第44屆多倫多國際電影節演員榮譽獎
- 第31屆棕櫚泉國際電影節主席獎和最佳男主角獎
時至今日，功成名就的傑昆依舊感懷這樣一個場景：
“在我十五六歲的時候，哥哥拿了一盤羅伯特德尼羅主演的《憤怒的公牛》錄像帶。他讓我看完這部電影，第二天又讓我看一遍，然後對我說：‘你要再次開始學習演戲，這就是你以後要做的事情。’我對他非常感恩，因為表演給了我一個不可思議的人生。”
巧合的是，傑昆菲尼克斯和羅伯特德尼羅在《小丑》中有很多精彩的對手戲。
不得不說，人生有時就是這麼奇妙。
行文到此，筆者想對傑昆菲尼克斯做一番評價，套用兩句老話就是“命裡有時終須有”和“不瘋魔不成活”。前者是不計名利的人生態度，後者是執著求是的工作精神。一個人，只要做到無慾無求和精益求精，成功便指日可待。
下面，筆者通過剖析傑昆菲尼克斯在《小丑》中的表演來深入詮釋何為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
形體管理
影片中，為了讓自己的身材高度貼合角色消瘦的形象，傑昆菲尼克斯特地減重47斤。
正是因為如此搏命的付出，我們才看到一個在生活重壓下瀕臨崩潰的小丑。
像這樣為了角色對自己下“狠手”的演員還有很多，比如克里斯蒂安貝爾。
2000年《美國精神病人》體重81kg；2002年《火龍敵國》體重83kg（雖然變化不大，但全部是增肌）；2004年《機械師》體重55kg；2005年《蝙蝠俠：俠影之謎》體重86kg；2006年《重見天日》體重61kg；2008年《蝙蝠俠：黑暗騎士》體重86kg；2010年《鬥士》體重66kg；2012年《蝙蝠俠：黑暗騎士崛起》體重90kg；2013年《美國騙局》體重103kg；前不久路照曝光，這位橡皮人又瘦下來了……
比如馬修麥康納，他在電影《達拉斯買傢俱樂部》中飾演絕症患者，為此減重30多斤。片中另一位主演傑瑞德萊託的角色不僅身患絕症還有異裝癖，他不僅蠟脫全身毛髮，更是依靠檸檬水和維生素支撐身體。
比如劉德華為了最大程度接近電影《失孤》中農民父親的形象，他暴曬、染白髮、蓄鬍、做斑，甚至用矬磨壞自己的指甲，力求細節面面俱到。
比如《神鞭》中陳寶國飾演的玻璃花，角色設定為一隻眼睛被打散的狀態。1986年還沒有隱形眼鏡，陳寶國就把釦子磨薄放在眼睛裡，以至於電影拍完後視力急劇下降。
角色特徵
電影中的小丑有三大行為特徵：
- 病態笑聲
- 說話方式
- 肢體語言
其中，小丑的笑聲最難演繹。因為那不是真正的開懷大笑，而是情緒波動下的病態反映。也就是說，角色大笑的背後可能是焦慮、可能是憤怒、可能是痛苦，這對演員的表情控制和情感表達是一個巨大挑戰。
為了準確拿捏小丑的笑聲，傑昆菲尼克斯做了很多病態笑容下的心理分析，他通過閱讀書籍和觀看視頻，研究病理性笑聲的特點。最終，他呈現給觀眾一個如此瘋狂的小丑，你彷彿能透過那強迫性的笑聲看到角色掙扎的靈魂。
關於這一點，筆者不禁想到了徐崢在《泰囧》中的一段表演。當“徐朗”被“王寶”一個側踢崩掉牙後，“徐朗”開始放聲大笑，在爆出“紅孩兒……唐僧…..”的金句後又迅速轉入掩面哭泣的狀態。這段劇情中，徐崢把角色歷盡荒唐後的無可奈何與精神世界瞬間垮塌下的情緒爆發表達的淋漓盡致。
關於第二個行為特徵，就像小丑總是通過掛在臉上的笑容來粉飾內心的悲憤，他在說話時也是用一種謙卑與平和來掩蓋懷才不遇和暴躁易怒的真實情感。那麼如何成功把握角色的說話方式就顯得尤為重要，這就是表演四要素“聲臺行表”中的臺詞表達部分。
這裡筆者舉一個例子，在經典鉅製《大宅門》中，畢彥君老師為了突出角色白穎軒的性格特點，他在導演郭寶昌的提點下刻意把語速放慢兩個節拍，於是成功塑造出白二爺的軟弱無能。
由此可見，角色的刻畫不單單靠外形的貼合，而是感受角色、走進角色並最終成為角色，對於小丑來說，除了笑聲特點和說話方式，還有一個行為特徵最能凸顯角色風格，那就是肢體語言。
影片中，傑昆菲尼克斯飾演的小丑本名叫亞瑟弗萊克，他的生活經歷可以歸為四點：
- 長期從事喜劇工作
- 長期和母親一起生活
- 長期的壓迫和嘲笑堆積成失望與不滿
- 長期患有妄想症
這樣一個人，他的肢體語言應該相應具備四個特點：
- 滑稽
- 女性化
- 易失控
- 神經質
那麼傑昆菲尼克斯對這一尺度的把握如何呢？
四個字——堪稱完美！
這樣的肢體張力，筆者只對一人五體投地，那就是在《霸王別姬》中成功演繹程蝶衣的張國榮。話說《霸王別姬》開拍前他到北京生活了六個月專心學戲，拍攝期間更是連行走坐立的姿態都改了，以至於導演陳凱歌準備的京劇演員替身到最後一個也沒派上用場。
上文筆者說到，感受角色、走進角色、成為角色，傑昆菲尼克斯做到了。他塑造的小丑，可憐、可恨、可悲，但細想之下又全然不是這六個字可以概括。看完影片，筆者的胸口就像壓了一塊巨石，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或許，這種感受就是對演員最好的褒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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