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睡覺前，包子突然問我，“媽媽你上過大學嗎？”
我說，“上過啊！”
“那你上大學的時候都幹什麼呀？”
一句話把我問得有點懵，是哈，我上大學的時候都幹啥了呢？
好像還挺豐富多彩的。
除了看書學習、參加了大大小小各種社團外，還在業餘時間打工賺生活養活自己。
哦，對了，還有，談了一場不算轟轟烈烈，但卻無比真誠的異地戀。
所以，我沉思幾秒後，回答小包子：談戀愛，打工、學習。
包子爹哈哈大笑，“俺們上大學都是學習去了，你媽先談戀愛，再打工，再學習，嘖嘖嘖，看看這排位。”
我狠狠瞪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沒想到一下子反而激起了小包子的好奇，“媽媽，那‘談戀愛’是什麼意思？”
em，這可有點難住了我！
雖然談了這麼多年戀愛，也算經驗比較豐富。
但要給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解釋清楚什麼是“戀愛”，還真是有點難度。
搜腸刮肚思考了很久，我終於想出了一個自認為完美的答案：“談戀愛嘛，就是有一個男生，媽媽喜歡他，他也喜歡媽媽，然後我們就在一起啦。”
沒想到包子聽完，一邊兒捂著嘴嗤嗤地笑，一邊兒直接伸手指了指旁邊的爸爸，“哦，是他嗎？”
正在看書的包子爸立刻抬起頭來，“哼，才不是我呢，爸爸那會兒在好好學習呢！不像你媽不務正業！”
包子頓時更好奇了，“啊？媽媽，那你是和誰談戀愛呀？”
我白了包子爹一眼，故意提高音量，裝出一副甜蜜幸福的樣子，“我們是同學哦，他是媽媽的高中同學，籃球打得可好啦！”
說完，我偷偷瞅了一眼包子爸，正好對上了他幽怨的小眼神。
噢耶！
這一回合，勝利！
本以為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沒想到包子卻依舊沒完沒了，繼續問道，“媽媽，那你們在一起都幹什麼呀？”
emmm!
這可是一道一不小心就會踩雷的題，眼瞅著包子爹就已經開始“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了。
不過嘛，咱不怕！
咱當時談的，可是異地戀
。
於是，我很認真地告訴包子，“因為我們不在一個城市，平時沒辦法見面，所以每天就打電話聊聊天什麼的呀。”
“你們聊什麼？”
“比如，我準備去吃飯啦，你呢？
我要去上課啦，你呢~
我要睡覺啦，你呢……”
包子沒等我說完，便撇著小嘴，“我怎麼覺得你們聊的一點兒意思也沒有呀。”
一旁的包子爸終於沉不住氣了，應和著閨女，“就是，一點兒意思也沒有，簡直太無聊了！”
看著包子爸醋意大發的樣子，我差點就笑噴了，完全靠硬憋啊，才沒笑出豬叫聲。
不過一碼歸一碼，他們說的這一點其實挺對的。
談戀愛如果不在一個城市，確實挺沒勁的。
比如人家在一起的情侶，可以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去圖書館，一起上自習，一起去操場跑步，週末的時候，還可以一起出去玩。
而我呢，只能每天握著手機給對方打電話發短信。
可就算把手指頭摁細了，吃喝拉撒睡全部彙報一遍，也還是甩都甩不掉那些長長的思念。
想到這裡，我對小包子說，“大學啊，是最無羈絆，最自由快樂的時光，所以，如果小籠包將來讀大學要談戀愛，就儘量找個身邊的可以在一起男朋友吧~”
包子聽了，嘆了一口氣，“那萬一，我也喜歡一個住在很遠的地方的男生呢？”
“嗯，如果特別喜歡就試著堅持一下，然後將來努力到對方的身邊去，還是要在一起才好呀。”
“什麼就到對方那裡去！我告訴你，絕對不行！絕對不能到對方那裡！要在一起也是他來，咱閨女不能去！”
我扭頭一看，包子爸急得瞪圓了眼，連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看著他著急忙慌的樣子，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美國詩人納什的那首詩《由女嬰之父來唱的歌》（Song to Be Sung by the Father of Infant Female Children)，於是難忍笑意。
那首詩是說，納什生了女兒吉兒之後，惴惴不安，感到不知什麼地方正有個男嬰也在長大，現在雖然還渾渾噩疆，口吐白沫，卻註定將來會搶走他的吉兒。
於是做父親的每次在公園裡看見嬰兒車中的男嬰，都不由神色一變，暗暗想道：“會不會是這傢伙?”
想著想著，他“殺機陡萌”（My dreams，I fear，are infanticiddle)，便要解開那男嬰身上的別針，朝他的爽身粉裡撒胡椒粉，把鹽撒進他的奶瓶，把沙撒進他的菠菜汁，再扔頭鱷魚到他的嬰兒車裡陪他遊戲，逼他在水深火熱之中掙扎而去，去娶別人的女兒。
從這詩句就可以看出，大抵這世界上所有的父親，都習慣以未來的女婿為假想敵。
所以，晚上，小包子睡後，我故意逗包子爸：“若閨女將來去國外讀書，找了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夥子回來，你怎麼辦？”
包子爸鼻子哼哼一聲，“哼，涼拌！”
“那我可聽說混血兒不僅漂亮，說不定能改了你家單眼皮的基因，而且還聰明超乎常人。”
包子爸使勁兒翻了一下他的小眼睛，“單眼皮咋啦，小眼聚光了解一下？而且我才不稀罕抱一個天才的混血孫，我不要一個天才兒童叫我Grandpa，我要當姥爺。”
“那外省的呢？比如東北的或者廣東的？都說中文，都叫你姥爺，閨女要遠嫁過去行不行？”
包子爹長嘆一口氣，“你能不能別問我這些問題了。
其實我也知道，緣分這事情，誰也說不好，誰也無法左右，我應該做一個開明的父親，不管閨女要嫁到哪裡，只要小夥子靠譜，我都要開開心心把她交到那個臭小子手裡。
可是，你知道嗎？
只要我一想到閨女將來萬一離我很遠，她開心我看不到，她掉眼淚我不知道，她受委屈我不能第一時間衝上去，我就頭疼心疼肝兒疼渾身疼。
所以，求你現在別和我說話了。我想靜靜。”
“等等，你想誰？”
“想靜靜啊！”
我狠狠捏了他一把，“你敢不敢再說一次？”
“靜靜靜靜啊~我連想靜靜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不，你有。今夜我讓你好好自由”。
於是，在那個寒冷的夜，某人被踹下了床。
光著腚。
哦，對了，差點忘了說。
靜靜，是他大學最愛的初戀女友的名字！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