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人遭恶报?《约伯记》中古人看待苦难的智慧

故事背景

在一个叫胡兹的地方,据考,可能属犹太地区或边境,有个叫约伯的人,为人正直,敬畏神明(并未指明是犹太人信仰的一神论,不过很有可能,因为收录在犹太经书《旧约》中的智慧文学里)。他拥有几千只骆驼、牛羊牲畜,算是十里八乡的富户。并且人丁兴旺,育有七子三女,生活是十全十美。不仅如此,他的德行方面也无可指摘,他每天为自己及其家人的罪过祈祷献祭。

注意,在犹太基督教传统里,罪过分三种,一种是实质性的,杀人、奸淫、偷盗等;其二是宗教方面,作伪证,亵渎不敬神明;第三,对自身和邻人犯罪,对自己犯罪是指不爱惜自己身体,生活放浪不洁,对邻居暗地里怀恨在心,或欺诈或抢夺。

对于上帝的选民——犹太人来说,内里和外在的圣洁一致是对独一神的敬畏标志。所以,约伯可以说是宗教虔诚生活的典范。神明赐予了他天堂的圆满及尘世的幸福。

为什么好人遭恶报?《约伯记》中古人看待苦难的智慧

苦难的发生是有某种特殊原因

"有一天,神的众使者来侍立在上帝面前,撒但也来在其中。 上帝对撒但说:"你从哪里来?"撒但回答说:"我从地上走来走去,在那里往返。" 上帝对撒但说:"你曾用心察看我的仆人约伯没有?地上再没有人像他那样完全、正直、敬畏上帝、远离恶事。" 撒但回答上帝说:"约伯敬畏神,岂是无故呢? 你岂不是四面圈上篱笆围护他和他的家,以及他一切所有的吗?他手所做的都蒙你赐福,他的家产也在地上增多。 但你若伸手毁他一切所有的,他必当面背弃你。" 上帝对撒但说:"看哪,凡他所有的都在你手中;只是不可伸手加害于他。"

为什么好人遭恶报?《约伯记》中古人看待苦难的智慧

魔鬼嫉妒约伯得到神的宠幸,向上帝进谗言说,约伯不是无故敬畏神,而是因为神先祝福他,保护了他的家,赐福的他的家产和所有。于是,上帝和魔鬼打赌,将约伯交在撒旦手中试验他的信心,看他是无故敬畏神,还是出于功利原因。过上帝有一个条件,魔鬼不能伤害约伯的性命。

接着,约伯的苦难发生了。上文的戏剧式的序幕——上帝与魔鬼的对话安排,是要让人明白,人的苦难不是没有某种神圣的意味,一切都在上帝意志的看顾中发生。魔鬼的能力有限,不能随心所欲地加害义人。然而即便是心里十分正直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灾难,信心也难免动摇,随风倒的骑墙派就更不必说了。魔鬼暗示约伯不是真的敬畏神明,而是假冒伪善,因此它说,如果约伯遇到点小灾小难,他必定对神明心生抱怨,甚至直截了当地说,约伯必定当面诅咒上帝。

这段序幕对话表明:约伯经历患难,是为了让他的德行公之于众。《新约圣经》中是谈到约伯是这样说的:"你们听见过约伯的忍耐,也知道神给他的结局,明显神是满心怜悯,大有慈悲。"神不是受撒旦谗言的刺激,允许约伯受苦,而是永恒中的意志安排,要将约伯的美德显明出来,反驳不虔诚的指控,给后来的人留下学习的榜样。

试验

撒旦自神面前离开后,开始了它的恶魔行动。首先,约伯的牛羊奴仆遭人抢夺杀害,有天火降下烧毁他的财产;接着,他的儿女在长兄家宴饮时,飓风刮倒了房屋四角,压死了他的儿女。

前文解释了约伯苦难的原因后,这段文本展示了何等巨大的灾难临到了他的身上。撒旦得到授权后,把约伯往死里整,要让他失去耐心,怨天尤人,诅咒神明,以他的痛苦取乐。面对接二连三的灾难打击,很容易让他受刺激去对上帝产生抵触心理。

然而,"约伯便起来,撕裂外袍,剃了头,伏在地上下拜, 说:我赤身出于母胎,也必赤身归回;上主赐的,上主收回。愿上主的名受到赞美。在这一切的事上约伯并不犯罪。"

为什么好人遭恶报?《约伯记》中古人看待苦难的智慧

从约伯对待苦难的反应上,可以看到古代哲人,斯多亚和逍遥学派那种坚忍和不动心,他们认为智者不会为失去外在的好处心生忧伤,它们只是首要追求的工具。即便是悲伤也要有所克制,不能沉沦其中。

所以,约伯的悲伤也很节制,他起来,撕裂了衣裳,剃了头发,这是当时犹太人处理悲伤时的反应和习俗。按犹太基督教的灵魂不朽和灵魂复活观点,约伯理智地面对死亡,心里存着天堂相遇的盼望。仍然选择顺从上天的安排。他俯伏在地下拜,展现了他的虔诚和谦卑。

约伯的言行都揭示出,尽管他心灵悲伤,仍理智地表达,没有任由悲伤将自己淹没。亚当的子孙从赤身出母胎到进入坟墓,一生都满载沉重痛苦,外在的好运只是偶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只要最重要的留下了,不用太悲伤。

二次灾难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魔鬼是不会罢休的,它又向神提出:"人以皮代皮,情愿舍去一切所有的,保全性命。"魔鬼想要证明,即便是约伯的克制,也不是因为爱神,而是出于自己的健康考虑。人一旦受健康问题折磨,耐心很容易消失殆尽。

因此,上帝想证明,约伯不但不是为了外在的好处而侍奉神,也不是为了自身的健康。上帝对撒旦说:"他在你手中,只要存留他的性命。"

"于是撒但从神面前退去,击打约伯,使他从脚掌到头顶长毒疮。"

身处患难中,人们习惯从别人提供的言语的安慰中获得慰藉。然而,伴随约伯的,却不是安慰的言语,而是刺激性的挑衅,尤其是当这种话从近人口中说出。正如第一个女人欺骗了第一个男人,撒旦又借着女人攻击这个头脑正直的男人,他的妻子嘲弄地对他说,"你仍然持守你的纯正吗?你弃掉神,死了吧!"这话的意思是,经历了这么些事,你该知道,你白白地持守纯全,一点用都没有。你的赏报就是灾难?不如死了好,反正结果都一样。

这位圣人约伯却耐心地忍受着苦痛,不容她说损害神的话,"你说话像糊涂女人一样。嗳!难道我们从神手里得福,不也受祸吗?"约伯正确把妻子称作"糊涂",不明白上天的智慧。"难道我们从神手里得福,不也受祸吗",约伯教导我们,不论顺境逆境,不用太在意得失,这样,或富足或贫穷都能处之淡然。

约伯三友

撒旦不仅激动约伯妻子扰乱他的心灵,也通过本可以带给他安慰的朋友来指责他。他们与约伯趣味相投,脾性相近,惟一不同的是,他们认为,约伯的财富好运是神的祝福;恶运来自神的惩罚;诸事顺利是对美德的赏报,灾难则是对邪恶的罪罚。他们竭力为自己的观点辩护,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给约伯建议。而没有考虑到,善行,可能指向永恒中的赏报;恶行,也可能将来才遭报。

为什么好人遭恶报?《约伯记》中古人看待苦难的智慧

还过,他们也是真心的患难之友,并没离弃约伯,一起探访、安慰他。他们一起哭泣,撕裂衣裳,将灰洒在头上,与哀哭的人一同哀哭,似乎要和他一起谦卑求得神的慈悲。满有爱心的朋友确实是个安慰,重担互相担当,好像担子就减轻了,或者说苦涩中拌进点了糖调味。他们不仅展示同情,也陪伴他,"同他七天七夜坐在地上,一个人也不向他说句话,因为他极其痛苦。"约伯不接受安慰,因为他的痛苦太大。

为什么好人遭恶报?《约伯记》中古人看待苦难的智慧

约伯式的天问

七天后,约伯开口了,他为自己的辩护,拒绝朋友的定罪。与他们自以为是的,对神的理解不同,约伯开始向神发问,"我就在他面前将我的案件陈明, 满口辩白。"

约伯的发问主要有三点:一是神的公正体现在哪里?善良的人为何受苦或蒙受不幸?"善恶无分,都是一样……善良和恶人,他都灭绝。""他必杀我,我虽无望,但在他面前还要辩白我的善行。"这个疑问否了简单的因果报应观,否认神的正义就是现世人类肉眼可见的奖惩结果。

第二个疑问是:神为何既创造又毁灭?上帝的可信性何在?上帝发怒撕残我、逼迫我,向我切齿;……他折断我,掐住我的颈项,把我摔碎,又立我为他的箭靶子。"这样的责问怀疑上帝既早就知道许多东西最终毁灭,为何最初还要去造;既已经开始毁灭,为何还要留出一口活气来看人是否会敬畏自己。上帝是这样残忍,以人的痛苦取乐吗?

约伯的第三个主要疑问是:人能否完全认识上帝及上帝之道?约伯说:"愿人得与神辩白,如同人与朋友辩白一样。"人是神按自己的样子造的,人的智慧又是上帝赐予的,那么人为什么不能与神平等为友呢?

上帝的回答

最终,神在一阵旋风中亲自回答了约伯,主要是从创世和大自然的奥秘的角度,显示神智慧的高度,是人所不能企及。"我立大地根基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若有聪明,只管说吧!你若晓得就说,是谁定地的尺度?是谁把准绳拉在其上?地的根基安置在何处?地的角石是谁安放的?""赴光明之所的路是哪一条,黑暗的住处在哪里?你知道如何引导黑暗到自己的境地,领黑暗回到自己居所的道路上吗?"

约伯在一片敬畏中惊叹,完全顺服下来,说:"我是卑贱的!我用什么回答你呢?只好用手捂口。我说了一次,再不回答;说了两次,就不再说。""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为此,我收回我所说过的话,坐在灰尘中忏悔。"约伯承认,自己的人性智慧根本无法理解上帝的奥秘。但上帝似乎很喜悦他敢于发问的勇气和他的怀疑批判精神。并责备约伯的朋友,"你们讨论我,不如我仆约伯讨论的正确。"

为什么好人遭恶报?《约伯记》中古人看待苦难的智慧

上帝大大地补偿了约伯的损失,"使约伯从苦境转回,并且赐给他的比他从前所有的加倍……后来赐福给约伯比先前更多。他有一万四千羊,六千骆驼,一千对牛,一千母驴。他也有七个儿子,三个女儿。约伯又活了一百四十年,得见他的儿孙,直到四代。这样,约伯年纪老迈,日子满足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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