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美元的定價權戰爭

本報記者 屈麗麗 北京報道

曾經無數次重塑全球政治經濟格局,無數次影響人類歷史進程的石油,這一次又會把世界帶向何方呢?

雖然經過一番馬拉松式的視頻談判,最新消息顯示:歐佩克和其他主要產油國達成了第一階段(5月至6月)每日減產970萬桶的協議,也就是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減產協議。然而,受疫情影響,尤其是疫情暴露出來的世界政治經濟格局的變化,這場源自石油的史詩級的價格戰的走向仍將令人關注。

“這不僅僅在於疫情引發的原油的供需結構失衡,更在於各國謀求石油定價權背後的國家戰略及其引發的國家競爭。”一位在美國大咖身邊的顧問兼研究員元瑞(化名)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

也正是這一原因,讓這場從3月開始的石油美元的戰爭有了覆盤的重要意義。

背景:石油市場的“黑天鵝”

我們想問的是:美國執掌多年的石油美元定價權是否已經到了被改變的臨界?

事實上,在特朗普推動美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產油國之前,美國休斯敦大學庫倫工程學院教授、石油工程和石油戰略諮詢公司的經營合夥人邁克爾·伊科諾米迪斯(以下簡稱“老伊”)曾經表示:“美國,假想中的超級大國,隨著冷戰的勝利其在能源領域的表現比在核武器領域遜色得多,它在無助地看著俄羅斯的復興。”

在老伊看來:“華盛頓盛氣凌人的言辭在普京的行動(在國內外的)面前就會變得溫和,這一方面也許是因為布什政府身陷伊拉克戰爭和恐怖主義之中,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為美國意識到在石油和天然氣領域普京掌握著大多數的籌碼。美國雖然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嘴,但也不可能去咬供應世界能源的手。”

然而,特朗普上臺後著力推動的“美國能源獨立戰略”改變了這一形勢,2016年後,“美國能源獨立戰略”成為其能源政策上的重點。美國退出巴黎協定並徹底放開國內的石油生產,與其相對應的,2016年國際原油減產之後,國際油價不斷攀升,背靠美國極其寬鬆的金融市場,靠著股市、債市和銀行的“輸血”,美國頁岩油達到了超過1200萬桶/日的歷史生產水平,並在2018年時隔45年再次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產油國。2019年,美國頁岩油產量增加45%,有機構預測,到2020年,美國頁岩油的預期產量更是超過了1300萬桶/日。

美國頁岩油的持續快速增產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撼動了既得利益者的奶酪。3月6日,歐佩克和非歐佩克部長級會議在維也納舉行,但以俄羅斯拒絕減產協議而告終。

事實上,雖然歐佩克意識到新冠肺炎疫情對市場需求的影響巨大,導致目前國際市場原油供給過剩,進一步減產至今年第三季度是最好的選擇,但俄羅斯更認為,如果美國頁岩油不減產的話,那麼深化減產對於現狀來說無濟於事。

這些看起來各方都“合乎邏輯”的表態,由於各方不同的利益取向,最終卻促成了“黑天鵝”事件的發生。

3月9日,因為沙特威脅要提高沙特阿美公司的產量,並且對全球出售最低折扣的石油,引發了油市和股市的大跌。當天布倫特原油期貨和WTI原油期貨價格一路下跌,不僅創下單日跌幅30年的歷史之最,在此後的一個月內,原油期貨價格不斷大幅度下跌,3月30日一度跌破每桶20美元水平,達到18年來最低,至19.92美元。

就在3月9日當天,有分析人士就預言:“伴隨沙特石油這隻能源‘黑天鵝’飛出來,將對全球經濟增加更多的不確定性,以石油美元為主要工具的法幣財富的波動性和資產配置的流動性都會發生變化。對全球股市、債市、大宗商品市場的衝擊也將更加猛烈。”

事態的發展證明了這一切,一個月內,包括美股在內的全球市場遭遇了熔斷、大幅震盪、債市危機等,美國、德國、日本、法國、英國等都拿出了史無前例的財政金融政策,尤其是美國,QE寬鬆無底線,開啟了大批印鈔的新時代。

可以說,這是一場新的石油美元的戰爭。它關係著21世紀整個世界政治經濟的格局。

這就像當年,當石油價格朝著具有象徵意義的100美元急劇攀升的時候,它隨之孕育了當時一代能源的重量級角色:查韋斯領導下的委內瑞拉、內賈德領導下的伊朗以及普京領導下的俄羅斯。然而,石油價格的崩潰對能源輸出國的影響同樣是災難性的和持久的。“當石油價格為每桶90~100美元時,普京、查韋斯以及內賈德是重1000磅的大猩猩,而當石油價格低到60美元一桶時,他們就都成了猴子。”上述分析人士說。

值得注意的是,今天的石油美元的市場變得更加複雜,由於金融工具在廣度和深度上對石油市場的滲透,由於各種政治生態的差異化需求以及對石油問題的進一步敏感,由於新興力量的成長,這場圍繞石油定價權的博弈也正在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有備而來:沙俄美石油政策根本轉變

當大家把沙特大幅拉低油價的行為比喻成全球經濟的“黑天鵝”時,更多經濟學家的表述開始讓人們認識到俄羅斯和沙特所有動作的背後絕非“空穴來風”,而是有備而來。

新冠肺炎疫情引發的經濟下行直接帶動了全球對原油的需求一降再降,按照歐佩克3月發佈的月度運行報告,將2020年全球原油需求增速預期大幅下調92萬桶/日至6萬桶/日,下調幅度接近90%。

然而,伴隨俄羅斯拒絕減產協議,沙特的國有石油公司沙特阿美宣佈了規模宏大的降價促銷和產量擴張計劃,不僅大幅度削減其出口向亞太、歐洲和美國的原油價格,而且承諾在4月份將產能擴張至1300萬桶/日,開始重新衝擊全球原油生產第一國。

當然,俄羅斯也沒閒著,根據公開報道,俄羅斯最大國有石油企業——俄羅斯石油公司已啟動增產體制,從4月1日起,將用2周時間把日產量提高30萬桶。與此同時,該公司交付給西北歐的烏拉爾原油價格降低到18.64美元/桶,比沙特賣給西北歐國家的石油27美元/桶還便宜10美元。

一方面是沙特的釜底抽薪,另一方面是俄羅斯的全面價格反擊戰。很難想象這場豪賭會是一場空穴來風,更遠非談判桌前的臨時起意。

先來看一下各方在這場豪賭面前可能面臨的損失:

對沙特來說,石油出口一直是其國內資金的重要來源。儘管自2016年以來,沙特大幅延長石油產業鏈,增加煉化、新能源等方面的投資,但是嚴重依賴原油出口的基本面沒有變化。

與此同時,沙特國內已連續6年出現財政赤字,去年財政赤字達到476億美元。雖然控制國內主要油氣資源的沙特阿美是世界上最值錢的公司,市值高達1.88萬億美元,但在油價一路下跌的過程中,沙特阿美的股份也一度跌破了發行價。

更重要的是,沙特一路壓低油價的背後,直接衝擊的是美國和俄羅斯兩個軍事大國的利益,如果聯想到其他動盪的中東地區產油國,沙特挑起的這場博弈充滿了未知的風險。

事實上,自從人類進入工業社會後,尤其是近100多年來,謀求能源資源、尋求對能源資源的控制已經成為許多重要世界衝突的中心內容,這既包括兩次世界大戰,也包括其他的全球性衝突和國內戰爭。而伴隨金融市場的發達及其全球化,這種博弈和對壘在資本市場則體現得更加充分。

如果沒有後手或底牌,很難想象沙特在這場博弈中的結局。

再來看俄羅斯,自從沙特全面放開產能,並向國內外釋放戰略儲備的時候,俄羅斯財政部就對外宣佈:“要以高油價時期積累的財政資金為後盾,即使油價一直維持在25~30美元的低水平上,也能在今後6~10年予以應對。”

一向被認為預言準確的俄羅斯經濟學家阿列克謝·庫德林甚至表示:“俄羅斯今年將出現衰退——即經濟增長將完全停止,也許零增長會取代下降。通貨膨脹將上升6%(幾乎是財政部預測的3倍),而聯邦預算將被證明是嚴重赤字——至少欠30億盧布。”

面對石油戰讓俄羅斯的儲備金每月減去30億美元的現實,烏克蘭專家瓦西里·伏爾加稱,儘管冒著俄羅斯經濟遭到沙特石油價格抄底,導致崩潰的風險,但是俄羅斯仍然保持對所有國家進行了最大規模的參戰,包括在烏克蘭和敘利亞地區。

顯然,油價下跌對俄羅斯這個嚴重依賴石油經濟,三分之一財政預算來自石油、天然氣的國家來說,不啻是一場重大的危機。而重要的是,伴隨油價下跌引發的盧布貶值也曾一度引發俄羅斯居民恐慌。從今年1月份以來,1美元兌換盧布從60塊跌到了80塊,跌去了1/4。

但即便如此,俄羅斯也要冒險一搏。

再來看美國,伴隨頁岩油的發現及其開採經濟化,美國石油不僅實現了自然自足,而且成為了最大的產油國。但是硬幣另一面也有它巨大的硬傷:那就是頁岩油的生產成本。

公開信息顯示,美國頁岩油生產盈虧平衡點約在每桶40美元左右,俄羅斯的石油開採全成本約25美元/桶,而沙特阿美招股說明書則透露了沙特更低的石油生產成本,即石油的平均開採成本和上游資本支出加起來也僅7.5美元/桶。

這意味著,當3月30日美國WTI原油價格一度跌破每桶20美元時,沙特還可以有盈利的空間,俄羅斯還可以勉強支撐,而美國頁岩油生產企業則面臨著鉅額的虧損。

事實上,美國的頁岩油生產企業正面臨著產量收縮、融資困難等處境,目前只能通過短期停產、轉移生產等措施來控制石油的虧損。

最新消息顯示,就在4月1日,美國頁岩油商Whiting Petroleum向德州法院申請第11章破產保護,成為在油價暴跌之際首家申請破產的大型上市公司。

而就在4年前的2015年,該公司的股價還在150美元上方,但在過去幾周由於公司的債務問題導致許多投資者離場,股價跌至1美元以下。目前的破產保護更是涉及36億美元債務及73億美元資產。

儘管沒有更多的跡象顯示美國頁岩油企業馬上會出現一波破產潮,但是這些頁岩油生產企業身上承擔的天量債務卻不容忽視。眾所周知,這些頁岩油企業中絕大多數並非油氣巨頭,而是大量的中小規模企業,抗危機和抗風險能力明顯匱乏,早期規模成長埋下的高達1530億美元的3年到期債務,疊加上疫情影響和石油市場的震盪,會帶來諸多的不確定性因素。

相關數據顯示,美國主要的44家頁岩油公司在過去3年中,很長一段時間內的現金流為負,再加上開採成本普遍在40~50美元/桶的情況下,30美元/桶的油價足以讓一大批中小規模公司面臨破產的困境。

美東時間4月1日,美國原油基金(ARCA:USO)報收4.38美元,雖然呈現小幅上升,但對比此前52周最高的13.86美元已經跌去大半,從3月份開始就一路下跌。

對此,國際能源署(IEA)署長法提赫·比羅爾(Fatih Birol)3月9日指出,沙特和俄羅斯的舉動“是試圖擊潰美國頁岩油”。

那麼,一向掌控石油美元價格的美國,會就此放棄嗎?或者,在撲朔迷離的大國關係中,到底誰是誰的雙簧?

衝突焦點:爭奪定價權

對於沙特、俄羅斯和美國來說,它們放上天量賭注的背後,爭奪的到底是市場份額,還是更為關鍵的“定價權”呢?

值得注意的是,歐佩克成立近60年來,其控制原油市場的最重要的武器就通過原油增減產來實現的。增產,供大於求,油價下跌,這是打擊競爭對手——新興非歐佩克產油國的最好方式;減產,供小於求,油價提升,這是增加國內財政收入的好方式。

一直以來,在沙特領導下的歐佩克在增減產的遊戲中進退自如。而美國在通過海灣戰爭奠定石油美元體系的基礎之後,也一直甘居幕布後,坐收漁利。

然而,特朗普推動新的美國能源戰略改變了這一切,伴隨美國已經成為石油出口國,產量超過沙特位列第一之後,原有增減產的模式被打破。

事實上,在2009年美國頁岩油崛起之前,歐佩克佔全球石油70%~80%的份額,剩餘的非歐佩克大約佔據20%,其中就是以俄羅斯為主。俄羅斯一般也配合歐佩克增減產計劃,從中謀求共同利益。

但是,在2009年之後,尤其是2016年之後,世界油氣主要出口區域分成了三個部分:即以沙特為代表的歐佩克,以俄羅斯為主的非歐佩克,以美國為核心的新生勢力。

不過,美國幾乎從沒有參與到歐佩克的減產計劃中,公開信息顯示,在最近長達3年的連續減產期間,沙特實際上採取的更多是防守策略:主動承擔了更多的減產份額,3年期間的平均減產率高達146%。

而俄羅斯對減產協議則一直保持平均62%的執行率,名義上減產實際上增產,其能源出口量也從2016年的2.53億噸增至2018年的2.68億噸。

這樣做的結果很明顯:沙特把市場份額拱手讓給俄羅斯,還讓美國頁岩油得有了喘息之機。由此,在俄羅斯拒絕減產計劃之後,沙特乾脆放開了所有產能和儲備,開始了一場在石油市場上根本策略的轉變。

但是,在所有行動的背後,雖然殺敵一千,但也自損八百,沙特的目標到底是什麼?是市場份額,還是定價權?它是鐵了心要與俄羅斯一起打擊美國的頁岩油,還是在幫助美國消耗俄羅斯的經濟實力,逼迫普京妥協,最後把大家重新拉回談判桌前?

一位在美國大咖身邊的顧問兼研究員元瑞(化名)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定價權是影響價格趨勢的能力。對於普通商品來說,定價權一般掌握在買方市場,雖然由於商品稀缺或技術壟斷偶爾由賣方市場掌握,但隨著資本流入,市場競爭最終還是會把權利讓渡給買方。但是,戰略物資卻不同,它的定價權的背後是國家機器、國家意志,甚至是武力。”

20世紀70年代以前,石油價格長期為石油進口國的國際石油公司所壟斷,“石油輸出國組織”(歐佩克)建立後,取得了石油定價權,但這也是美國開始插手控制全球石油價格的開始,同時通過石油與美元的聯動,操縱全球經濟。

為了保證在石油市場上的影響力和絕對的控制力,美國在中東地區發動了多次戰爭,那就是保證美元作為石油交易的支付手段。典型案例就是伊拉克戰爭,由於當時薩達姆反對使用美元購買石油,所以美國會不惜一切代價推翻薩達姆的政權。

來看一個美元作為石油支付手段的好處:在打伊拉克戰爭之前,一桶石油38美元,戰爭之後一桶150美元。這就意味著需要石油的世界各國對美元的需求要增加3倍多,美國可以開動印鈔機印美元,並以此交換其他國家的資源或產品,由此源源不斷的財富流進美國。

不過大規模地印發美元會導致金融風險,所以美國會通過加息來回收貨幣,以保證美元的價值。由此,石油輸出國在賣石油過程中獲得的大量石油美元會通過投資途徑迴流美國,美國通過設計了大量的金融體系和金融工具來吸收這些資金,進而推動本國經濟的發展。

顯然,這是一箭三雕的策略。而最早支持美元交易石油的就是沙特。這也讓沙特在中東產油國中脫穎而出,與其他總是戰火連綿或遭受經濟制裁的產油國不同,自從與美國結盟,它就一直是歐佩克的領導者。

所以,美國大量生產頁岩油是否會成為美國與沙特之間裂痕的關鍵仍然很難確定。而沙特到底是與俄羅斯聯手,還是依然作為美國的先鋒,將直接左右著未來局勢的發展。

一家全球金融平臺級公司的負責人就表示:“由於美國對沙特王儲的試圖顛覆導致沙特王儲與俄羅斯總統普京的聯手,2020年1月3日特朗普對伊朗將軍蘇蘭曼尼的暗殺,中東作為世界石油中心迅速出現對美國的仇恨與對俄羅斯的依賴,當伊拉克、敘利亞、伊朗倒向俄羅斯時,當沙特王儲差一點被暗殺時,日益增加了中東石油掌控權的普京與沙特聯手導演的石油大戰。”

不過,元瑞則認為:“雖然沙特王儲小薩勒曼與他的父親有很大的不同,但是美國控制著石油定價權的奧秘就在於它在生產國中有眾多‘鐵桿’,從目前的能力來看,沙特不太具備翻盤的機會,沙特的定位仍然是維護美國石油定價權的爪牙。”

在元瑞看來,沙特阿美的上市,更多的是美國套在沙特頭上的一個緊箍咒,對這個缺少民主機制、濫用私權的國家增加透明的機制和制衡的力量。

由此,沙特能否抗衡美元,能否聯手俄羅斯爭奪定價權仍然撲朔迷離。

大國角力:共同利益?

事實上,早在今年的沙特“黑天鵝”事件發生之前,沙特與美國的角力就已經上演。一方面,2019年以來,沙特對於美國的原油出口量大幅下降,僅2月份出口就銳減410萬桶,從2018年同期達到了570萬桶降到僅有160萬桶。

而另一方面,美國國會正在推進“NOPEC”法案,目標直指沙特,即希望歐佩克成員國接受美國司法部的反壟斷監管。

有分析認為:“如果美國對OPEC訴諸反壟斷措施,這可能迫使OPEC被迫中斷減產行為,石油市場格局將由此生變。更為嚴重的後果是,隨著美國石油不斷擠壓OPEC的市場空間,美國的制裁可能會導致OPEC直接解體。”

所以,即便在石油美元立場上,沙特與美國一度有著共同的利益,但是面向未來的分歧也顯而易見。特朗普需要為其推出的新能源政策下的頁岩油的“生存”而不斷努力,而沙特也希望尋求新的平衡。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3月21日,美國被曝出已計劃與沙特協商建立一個石油聯盟,將全球最大的產油國聯合在一起。業界分析認為,這一計劃不僅能穩定油市,還能進一步鞏固沙特與美國的長期關係,併為沙特退出OPEC鋪平道路。

此外,也有分析認為,美國可能會通過NOPEC法案(禁止石油生產和出口卡特爾法案)這一更為強硬的措施,讓沙特結束價格戰,以挽救美國正苦苦掙扎的頁岩油產業。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早在去年4月初沙特就對美國NOPEC法案發表不滿,沙特當時曾透露,如果美國敢通過該法案,那其將停止用美元結算石油,以此作為“回饋”。

“很難說,NOPEC法案到底是籌碼,還是目標。”元瑞表示。

不過,伴隨沙特與美國重新協商,特朗普和普京分別代表的美國與俄羅斯也有望重回談判桌前。公開信息顯示,特朗普和普京3月30日通話後同意,讓兩國最高能源官員討論全球石油市場暴跌的問題。

顯然,曾經希望看到更多國家加入平衡全球石油市場的行動的俄羅斯開始逐漸露出妥協的跡象。而前途不容樂觀的美國也需要慎重思考開出的價碼。

在疫情與疊加的石油危機之下,摩根大通預測,美國GDP可能在第一季度下降2%,第二季度下降3%,歐元區經濟分別下降1.8%和3.3%。

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家認為,當前的情況可能導致全球經濟衰退。所以,在共同利益面前,重回談判桌並達成共同認可的協議應該是遲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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