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人對吃喝的講究,現在90%以上的北京人都不知道了

老北京人對吃喝的講究,現在90%以上的北京人都不知道了

北京人喝茶多為香片(花茶),飲酒喜白乾。過去北京人家裡,都有一兩個茶葉筒兒(也叫茶葉罐兒),茶葉按檔次高低分別存之。


北京人睜眼頭件事就是沏茶,喝完茶方吃早點。早點以豆漿油條燒餅包子為常品。也有出門至街頭鋪子攤兒,吃餛飩、豆腐腦兒、麵茶、炒肝兒、小豆粥等。吃完早點還接著喝茶。

老北京人對吃喝的講究,現在90%以上的北京人都不知道了

喝茶既能解渴生津,也是待客交際之道。過去北京的茶館兒近乎眼下的交際及信息中心。其間有閒聊解悶兒的,洽商買賣的,談古論今的,聽大鼓說書的,聽戲的,五花八門。


客人可自帶茶葉,也可選櫃上的,或小葉兒或高碎。泡茶館兒可算舊京一景,有“上午皮包水”一說。(下午泡澡堂子叫“水包皮”)


老北京居家喝茶有“茶滷兒”一說,即於小茶壺中沏茶只續三分水,悶著,這點兒濃釅之茶謂之“茶滷兒”。


等口渴時,續上滾開之水,喝入口中溫度適宜,且香洌醇厚,致滿口生津。喝茶時常伴有吸啜之聲,旁邊聽者亦能覺其香。


再一說叫“燙嘴的”。所謂燙嘴的指所喝之茶必須熱,以燙嘴為度。老北京就膩味溫吞水,假如喝一口不燙嘴,噗的一口就吐了,絕不往嘴裡咽。從溫吞水又勾連出做人做事,“溫吞水”作風在北京話裡是含批判意味的。


沏茶也有講究。花茶不比烏龍、龍井等茶,沏茶須用冒開兒之水(“冒開兒”者,不是鼎沸的水,略弱於滾開之水)。高舉熱水壺注入沏茶之器,謂之“砸”,不“砸”則茶葉沏不開。茶壺沏茶後注出之第一杯,須再倒回茶壺,此亦謂之“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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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兒給長輩沏完茶,端一杯給長輩,長輩往往說一句“再砸一下”,意即將杯中之茶倒回壺中。這些均為舊京人家兒喝茶之細枝末節,規矩講究,現在幾乎看不到了。


老北京喜歡喝酒的人很多,酒量大者不是特別多,但喜歡喝口過過癮。過去北京人所喝白乾,多為高粱釀製之燒酒,度數高,性烈,點火就著,喝著解氣。冬季裡講究喝燙酒。


燙酒有兩法,一是用熱水溫酒,專有裡外兩層的瓷質酒壺。另一種燙酒滿有意思。過去喝酒的主兒都有個錫鑞(xī là)酒壺,溫酒時先把一個大藍邊碗扣桌子上,然後往“碗足兒”裡注滿燒酒,點著,舉著錫鑞酒壺就著寸來高的藍火苗兒轉著圈兒燎。碗足兒裡的酒燒盡,酒壺裡的酒也燙熱了。燒“燒刀子”可謂“二燒”,饒具雅趣。


北京周邊鄉村都釀製高粱酒,良鄉高粱酒即有些名氣,但均不如山西高粱汾酒。老北京還喜歡喝蓮花白、菊花白。


蓮花白細品略有藥味兒,清冽而微具甜頭兒。再有就是黃酒。黃酒非南方獨有,山東、北京、山西都產黃酒。山東黃酒分“甜頭兒”與“苦頭兒”兩種,甜頭兒謂之“幹炸黃”,味寡如水,意思不大。苦頭兒叫“苦清兒”,與紹興花雕有一比,可算物美價廉。北京當地黃酒稱“玉泉佳釀”,絕不輸給“苦清兒”和“花雕”。早年北京不流行南方麴酒,自然更無茅臺、五糧液之好。


舊京飲酒之處除飯莊子、飯館子、二葷鋪之外,還有“大酒缸”。大酒缸者,不是造酒的地方,其實就是小酒館兒。“大酒缸”的名字是因這類酒館兒鋪面不大,頂多兩三開間,一坡進深,屋中多則七八桌,少則三五桌。所謂桌,實為缸。桌腿兒是盈徑二三尺的大酒缸,桌面為寸許厚的木頭缸蓋兒。


癮大量小之酒客喝酒,非圍缸而坐不可,不如此不能算下酒館,更難稱其為過酒癮。這類小酒館遍佈京城,一條不長的衚衕裡總有兩三家。六十年代中期,“大酒缸”風貌依稀尚在。筆者那時雖年幼,對這宗卻記得還算瓷實。


大酒缸的酒菜兒以冷葷為主,無整桌席面兒。櫃檯上擺著兩三個罈子,一尺多高,赭黑帶釉兒,罈子蓋兒裹著紅綢。櫃檯裡擺著七八個盤子,均為切好的熟食,客人隔著玻璃可一覽無餘。冷葷有醬、燻、滷豬肉系列,另有火腿、香腸兒、血腸兒、蒜腸兒、粉腸兒、小肚兒、大肚兒、燻雞、燻魚、爪尖兒、沙肝兒、肥腸兒、口條、豬耳朵、燻排骨、醬兔頭兒、醬肉皮、松花、肉皮凍兒、魚凍兒、豆腐乾兒、花生米,以及一些涼拌菜蔬。大酒缸所賣冷葷都是自家手藝,樣樣兒勾人饞蟲。


別瞧大酒缸鋪面小,邁腿進屋即酒香肉香撲鼻,聞著香味兒都可解饞。


大酒缸多賣散酒,酒具是粗瓷茶盅兒,一盅兒正好二兩。便宜的每兩隻幾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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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給客人打酒,酒客必緊盯掌櫃手中的酒提子。酒提子分一兩一提和二兩一提。提了一工講“急油慢酒”,打酒則須慢,一防提子搖晃不正酒灑出去,二讓酒提子上的些許盈溢能便宜給酒客。


幾分錢一兩的廉價酒勁頭兒最衝,但沒錢酒癮大的人喜歡這樣的酒。二兩酒一口悶進,半分鐘就算喝了頓酒。


過去趕大車的把式,離酒館兒尚有兩丈遠即高聲吆喝道:“掌櫃的,來一個。”大車正至門口,車把式跳下轅子(馬拉著車繼續前行),一手接過掌櫃的手中酒盅兒,一手把錢遞過去,一仰脖,咕咚一口喝盡。此時大車也就剛走過酒館兒兩丈來的,他扭臉兒疾走兩步跳上車轅,呱嗒呱嗒悠哉而去。


北京人春天尤講嚐鮮兒,過去京城外,菜地極多。菜農不及天亮即離家出門兒,或驢車或獨輪車,滿載帶著露水泥土的時令鮮蔬,蹲在城門洞兒裡等著頭撥兒進城。比如春韭,又叫“青根兒嫩”,嗅之沁人心脾。


再如夏季黃瓜,頂花兒帶刺兒,掐一塊兒,丈外可聞其清香,不花錢買兩條斷然捨不得離開。


深秋之大白菜,北京人稱之為看家菜。臨入冬,每戶均存幾百乃至千斤之青口、瓷繃、棵兒大者,覆以棉被過冬,直吃到來年開春兒。


過去像蒜苗、韭黃、菜花兒等稱作“細菜”,一般人家兒吃不起,至少不能為所欲為每日食之。


韭菜、白菜價錢便宜,可謂過去老北京的大路菜。名為大路,品質卻不低,尤其不可小瞧。


須知早春頭茬兒韭菜與深秋之大白菜確是好吃。韭菜味辛,清洌利口,白菜味腴,肉頭柔潤(肉頭為北京話,頭字發輕音,意食物入口柔軟滑溜又有些咬勁兒),均百吃不膩。這兩味大路菜,頗當得常俗中存諸大雅。

老北京人對吃喝的講究,現在90%以上的北京人都不知道了

老北京喜吃螃蟹,講“七尖八團”。陰曆七月吃尖臍(雄蟹),八月吃圓臍(雌蟹)。從前北京無大閘蟹一說,河蟹並非南方獨有。北京周邊水窪河汊到處都是,季節一到,螃蟹並不算十分稀罕之物。北方的螃蟹,尖臍脂膏豐腴肥滿,白如凝脂;圓臍者,黃兒軟而帶甜口兒,嚼來滿口馥郁。南方河蟹,膏黃兒硬而寡味,未必及得北蟹。


北京燒鴨子(現在叫烤鴨)享譽全國,分悶爐吊爐兩種。烤制講火候兒,片鴨講刀工。鴨皮酥軟,入口即化。


北京雖不及南方水多,卻也不缺魚吃。蒸、燒、炸、燉,各家賣各家手藝,但憑客選。至飯館兒吃魚,夥計先以活魚示客,獲允後,當客人面擲地摔死才至後廚烹飪。


蛋為北京人避諱的詞,如諧音混旦王八旦者。北京管雞蛋叫雞仔兒。炒雞蛋曰攤黃菜,煮雞蛋稱沃果兒,蛋糕叫槽子糕(制糕時入槽)。唯一例外是茶葉煮雞蛋,叫茶葉蛋。

老北京人對吃喝的講究,現在90%以上的北京人都不知道了

北京人喜吃麵食,以烙餅、麵條、餃子為普通。饅頭、米飯次之,窩頭再次之。窩頭只為貧窮之家聊以果腹,實為不得已。有些落魄之旗人,頓頓已是窩頭鹹菜,可吃中的講究卻一點而不含糊。


窩頭須形如寶塔,挺拔而尖,如一屁股坐地癱懶之狀者絕不可上桌。形狀合格了還得翻個兒看窩頭眼兒,一屜窩頭,眼兒不一般大不行。那盤兒鹹菜是水疙瘩絲兒,刀工要切得纖細如發,碼放整齊。


伴之少許蔥絲,上面點兩滴花椒油。當家主人掌眼過目認可後,這才動筷子。一頓窩頭鹹菜楞照著御宴的規格吃,這就是老北京的譜兒,也叫四至。


文 | 民為貴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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