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舊事之“三哥”

三哥是我小學一至三年級的音樂老師。那時作為一個小村學校,只有一個民辦老師,除了音樂都教,有哮喘病,歌曲實在唱不了。但是不開設音樂課,又跟不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形勢要求!所以鄉里就責成村長全力督辦此事。村長沒辦法,發動全村上下挨個試,據說連“羊倌”葛老蛋也被拉上去,結果一嗓子,“嗨,籲”,大人樂了,小孩哭了!最後沒招,還是決定“啟用”散人“三哥”。

三哥屬於江湖人物,生來就是遊戲人間,整日閒散,忽而正經忽而不正經。其實挺聰慧的一個人,小時候正常感冒發燒,趕上赤腳醫生喝酒喝高了,硬說沒事,40多度,持續幾天硬是給燒壞了。但是上帝給他開了窗戶,不識字,毛筆字寫的好;不識譜,歌唱的好;後遺症便是有時候會發瘋,行為舉止不似農村人,總是發呆,不發呆的時候少;不幹農活,吃了拉撒一概正常。三哥常乾的事就是站在馬路邊,看著過來的行人,嗷的一聲“我愛北京天安門”,人家鬧到家裡,少不得一頓揍,最開始是他爸,後來加上他大哥、二哥,以此類推!三哥樂此不彼,令人不解!我一直在想,什麼原因導致他瘋瘋癲癲的他一直堅持如此,或許是他在幼時時的一個深刻的印象,在他不正常後保持持續的影響!

他從不傷害村裡人,更多的時候,是友善和孤獨。像一個在貴族詩人,與村民保持著絕對的平行線。但這不影響他成為我們的“義務”音樂老師。一週一節的音樂課,他都能準時到達,從不延誤。“代表作”是一條大河,唱的好極了!嗓音清澈悠遠,至今想起,如在耳旁!等到過了兩年,村小學合併到中心校,三哥就失了業。

後來,我初中放假回去,看見三哥瘸著一條腿,罵罵咧咧地自言自語,也不敢外打招呼。回到家一問,才知道是被外村的人打壞了腿,好像是三哥總在村頭唱歌,領村的一個姑娘喜歡聽,三哥一時衝動抱了那個姑娘。

再到後來,三哥徹底瘋了,總是攔路罵人,最後被家人關了起來。又過了幾年,我再回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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