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朝 大 海


面 朝 大 海


文/晶晶亮


天气晴好的时候,站在公寓阳台,能看到不远处的海,太阳斜斜地射过来,将眼中的海水撒上了点滴金黄。如此之近的距离,又如此招摇地呼唤我,我决定赴一次约,去到近在咫尺的海边,寻找有没有想要给我当厨娘的海螺姑娘。


挎着老公,戴上帽子,想着可能会走得满头大汗,我特意没有穿外套,套上牛仔马甲就出了门。出门就后悔了,侧脸看看穿着外套的老公,思忖着冷的时候还是有衣服可以套身上的,于是,心安向前走着。


出门没多远就是村庄,刚进村就是一个岔路口,无奈只得截住一个骑摩托的年轻小伙儿问路,小伙子很热情,指着其中一条路告诉我们先是顺着直走,看见路口就右拐,然后接着直走......末了,看着我们一脸茫然,补充了一句:要找不到的话,村子里再问问别人,大家都知道的!


谢过小伙儿,走在村子里,街道不宽,两边的村舍很多都是两层小楼,看得出这是个比较富裕的村落。总能见到一群叽叽喳喳的母鸡蹦跳着来回找着吃食,小脑袋一顿一顿地点头、抬头,然后摇头,接着又是点头、抬头、摇头,也不知道是对找到的食物满意还是不满意。母鸡们并不肥硕,看到我们闯入它们的领地,非常轻盈的“叽叽喳喳”离开。母鸡群里总有一两只公鸡鹤立鸡群般岿然不动,貌似哨兵守卫着自己的女伴们。有的公鸡顶着高昂的鸡冠子彰显自己的神勇,有的则是用眼角的余光撇着我们,身体略微弓着,不是驼背的话,那就是蓄势待发。


我们小心翼翼穿过村落,故意不看房前屋后到处乱窜的鸡群,那就只能看房舍了。各家各户门前都张贴着对联,很多都破旧损坏了,唯独一家门前的对联红底黑字,甚是醒目。一看字体就知不是名家书写之后拓印的对联,指定是自家孩子手执狼毫大笔写就的新婚贺词,因为对联中有“新娘”二字。对联不见得多么押韵,却朗朗上口颇有意境。新婚的娘子在鞭炮声中下的车来,看到大门两侧张贴宽幅的红纸,婆家的文化人自己编排句子,自己写就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认可和接纳。那进门前的莞尔一笑里,怕是不止有羞涩,更多的应该是庆幸吧!


一条马路将这个村子隔成南北两块,走过北面两层小楼整齐的这一片,开始沿着南面村子的小路一直向下走。靠近马路的村舍宽门大院,五六层高像是宾馆。紧挨着的是学校和村委会,小卖部门前有几个人在大声说笑,旁边低矮的小屋子里传来麻将的“哗啦”声,拐弯的空地上,三五个孩子在玩游戏,“一二三,木头人......”孩子们蔫悄状迈着步子,声音一停,哪怕是抬着腿也不能落地。孩子们好奇看着我们,停止了口中的指令,老公顺势询问孩子们海边怎么走,孩子们热情地紧跑几步,指着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小路说:“顺着走,到前边拐个弯,然后接着走,就到了!”我沿着孩子手指的方向,好像已经看到了海。赶忙谢过孩子,不打扰他们继续游戏,这条小路在孩子们的指引下,并不弯曲也不漫长。

面 朝 大 海


愈往里走房子愈发破旧,村子里也愈发安静。小路弯弯曲曲,绕过很多低矮灰黑的房子,窗户破烂,院子里满是荒草,一看就是荒废很久无人居住。路边零星散落着几户人家,敞着门的院落里长着遮阴避日的大树,拴着瘦弱的土狗,养着走地的鸡群。和之前的那片村落不同,在这里我闻到了柴火燃烧时呛人却让人心安的味道,我看到了泥土地面的院子里刚被水浇过的湿润,低矮的院门看上去只是摆设,想起崔健歌曲中那句:又推开这扇篱笆小门,今天我归回。


安静又曲折的小路让我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懂了孩子们的指引,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景色不再是榕树和杂草,空旷到淡蓝的一汪海水出现了。


一条条渔船停在海边,随着海水的起伏跳着舞蹈,靠近海水的沙子较大颗,远些的则多是细沙,可能是海水涨落潮的时候丰盈了沙子,沙子随着海水游遍世间角落,看遍人生起落,最终回到这里,成就了大海一样的胸怀。


比起景区的沙滩,这片渔村的沙滩算是干净也安静的了,能听到海水的吐纳呼吸,能感受海鸟扇动翅膀时频率的变化,能想象下一秒会有美人鱼跳将出来求你带走她......


有几幢楼房向着海的方向高高矗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的诗句不是海子无谓的杜撰,是看上去美丽却也残酷的现实。海水还算平静,海鸟悠闲围着渔船飞着,一切看上去既田园又海景。很多人的向往的生活方式也不过如此吧!


沿沙滩走着,海水总是不舍得弄湿我的鞋子,沙滩上到处可见各种小贝壳,这片经常被人光顾的沙滩不可能会有惊喜的,能够找到好看的贝壳就算是安慰了。我放弃寻找惊喜,不是等待大的惊喜,而是不愿惊喜成为我再来这片沙滩的理由。


我不要惊喜,只希望表面平静的这片海,能够带走我心底的不平静,带到海底深处,塞进礁石洞里,埋进沙石层里。我闭起眼,伸开双臂,迎着风来的方向,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海鸟,随着渔船去到大海深处,虽然,我不知道到时候我能做点什么,也许,只是飞翔。

面 朝 大 海


老公站在我的身后,我俩的影子被西斜的太阳投射到沙滩上,好像一样长短。远处有女孩从一户人家里跑出来,手里牵着风筝,沿着海岸线向东跑去。风筝随着她散开的长发一起飘来晃去,并不飞高,只为享受风的洗礼。紧跟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随着风筝的晃动来到沙滩上,眼睛朝着小女孩跑走的方向,还没等娃娃发狠跑起来,一个妇女惊慌失措跑向娃娃,一把抱起。娃娃手指远方,嘴里嘟囔着,离去。


风逐渐凉了,我看着老公身上并不厚实的外套,决定返程。沿着来时的路,院子里的土狗依然执拗着想要挣脱绳子跑出来,鸡群依然看见我们四散奔逃,孩子们玩累了“木头人”,蹲在杂草丛中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新游戏,麻将声依然“哗啦”,小卖部门口的人们已经散去,不知是谁家点燃了柴火,召唤着外出的人们走上回家的路。


不知道大海在身后是准备安眠还是逐渐兴奋,日复一日潮汐的涨落,年复一年渔船的外出又回归,大海依然安好无恙,看海的人们却一拨换了一拨。


我也是其中的一拨看海人。

面 朝 大 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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