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嚴冬，雪花洋洋灑灑連續下了三天，孫大柱和妻子朱芳坐在火爐邊，吃著燉好的一鍋雞肉。這個時候，母親的屋裡傳來了她的求救聲。
“大柱，大柱，快送媽去醫院，我求求你了......”
面對老太太的求救，夫妻兩人充耳不聞，直到把雞肉都吃得差不多了，孫大柱才起身向著母親的房裡走去。
“叫些啥呀？這才多大點病就要去醫院。去趟醫院最少得花幾百塊錢，你給我呀。”
“大柱，媽的肚子痛死了，你就送媽去看看吧，哪怕找村裡的老中醫看看也行啊。”
“人家老中醫今年都八十歲了，已經不怎麼看病了，你還要去麻煩人家幹嘛，忍忍就過去了。別叫了啊，聽著怪心煩的。”孫大柱說完，不管病重的母親，出屋去了。
本以為老太太聽了這些話以後，能有所收斂，哪知道她卻叫得越來越大聲，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肚子痛。朱芳說了一聲“真鬧心”，洗到一半的碗也不洗了，拉著孫大柱去麻將館看人家打麻將去了。
等到兩人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三四個小時，開門之前，朱芳先側起耳朵聽了一下，屋裡安安靜靜的，“你看嘛，你媽就是知道我們兩個都在家，這才故意裝的。肚子痛能有多大事兒，非要去醫院，這不是浪費錢嘛......”
朱芳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門來，剛一進門，一股陰冷的氣息捲了過來，夫妻二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朱芳說：“大柱，去叫你媽起床，我看看還有什麼剩飯剩菜沒有，給她弄點吃，可別讓她餓死了，又惹別人說閒話。”
孫大柱點了點頭，向著母親的房間走了進去。等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嚇得臉色都白了，不知什麼時候，母親居然找了根麻繩，掛在老屋的房樑上上吊了。
“芳兒，你快來看看，我媽死了。”
朱芳把手裡的剩飯放下，走進老太太的房間，看到老太太舌頭伸得老長，嘴角還有著一絲血跡，也是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她鎮定下來，對丈夫說：“死了好，你媽都七十多歲了，又經常生病，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個拖累。現在她死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孫大柱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當即出門把母親去世的消息，告訴了村裡人，請村裡人幫忙給母親辦喪事。
為了不讓村裡人看出蹊蹺，在他們來之前，夫妻二人把老太太抬在了床上，還把一碗雞骨頭放在老太的床邊。村裡人來之後，朱芳撲在老太太的身上就大哭：“我的娘啊，你剛才吃雞吃得高高興興的，怎麼突然就這麼走了呢......”
老太太七十多歲，牙齒都差不多掉光了，看這雞骨頭被啃得乾乾淨淨，村裡人就瞧出了一些端倪。只是這畢竟是老太太的身後事，村裡人也不好說什麼，於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給老太太料理了喪事。
老太太去世之後不久，一到晚上的時候，她生前睡覺的那個房間，老是發出一些怪聲，像是哭聲，又像是怒罵聲。有時候突然走進屋去，還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在房樑上盪來盪去。
父親兩人被嚇壞了，只好買了許多紙錢燒給老太太，並且求她，“娘啊，你去了就去了吧，就不要待在家裡嚇唬我們了......”只是不管他們怎麼求，怪聲還是夜夜驚擾。
轉眼間就到了七月半，夫妻二人決定去街上買些紙錢香燭什麼的，回來祭拜祖先。孫大柱於是就騎著摩托車，載著妻子向著街上而去。
七八里的山路，早在一年多前就被弄成了瀝青路，平坦得沒有一絲顛簸，孫大柱對自己的技術很自信，車速不由快了幾分。就在他們經過一段陡坡的時候，孫大柱的眼前卻突然一抹黑，像是有什麼東西遮住了雙眼，夫妻兩人連帶著摩托車都栽到了陡坡下面，摔得頭破血流。
朱芳傷得不重，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只是身子像散架了一樣，一點力都使不上，反而因為這一動，身體裡的血嘩嘩往外流。
“大柱，你怎麼騎的車？”朱芳說著扯下衣服，堵住流血的傷口。
孫大柱不斷搖著頭，說：“我好像看見媽回來了，是她擋住我的眼睛，我才翻到這下面來的。”
朱芳嚇得臉色一白，“你不要亂說，媽都死了，怎麼會回來？”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出現在他們面前，母親耷拉著腦袋看著他們，舌頭伸得老長，嘴角還帶著血跡，看起來猙獰極了。
孫大柱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媽，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要看著你死的，都是朱芳的錯，媽，你就放過我吧。”
母親看了兩人一眼，幽幽地道：“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她的嘴巴看不見動，像是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
孫大柱想了想，忽然撿起地上的一塊尖石頭，用力朝著妻子的頭上砸去......
等他們被人發現的時候，孫大柱還在像瘋子一樣，用那塊石頭把妻子的腦袋砸得稀爛，嘴裡還說著：“娘，你饒了我吧，放過我吧......”
後來孫大柱因為故意殺人罪，被抓進了監獄，只是那時候他已經是個瘋子了，也不好對他判刑，於是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去。說起兩人為什麼好好的會摔到陡坡下去，孫大柱還發瘋一樣地砸死了妻子，村裡的人都說，這是被他們害死的老母親回來報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