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與悲情意識的雙重奏—觀紀錄片《平衡》有感

真實與悲情意識的雙重奏—觀紀錄片《平衡》有感

冷肅題材的高分電影一般都趨向兩個極端.靠劇情取勝和靠藝術表現取勝。在彭輝的紀錄《平衡》中.靠的是導演對整個片子展現真實的控制力,沉重但不失輕靈的氛圍,自如掌控的痛苦。真實與悲劇的結合將冷肅題材的表現力完美呈現出來。

一、真實灼傷現實

觀看影片《平衡》時.觀者所需的只是凝視影像,讓事實自動調入大腦.聯繫生活的經

驗,去看透那些強大得無力改觀的東西。或者觀者並不願意面對.但是《平衡》的力量在於,

它會激起觀者的關注與思考。但凡理性的人對於煽情性的文字與影像多少都有牴觸情緒,

或者彭輝深刻領會到這點.要想打動人心,必須是那些最為本源,最接近事實。“對生活的復

制”的那些內容。

歷史往往有許多遮羞布,撕扯半天都不能識清它的廬山真面目,事實同樣的面目不

清。如何去掉那些覆蓋在事實身上的色彩斑駁的交雜著利益、慾望、與想象的混雜不清的面

紗。如何讓事實與觀者赤裸相見,是導演最見能力的地方。首先.導演本身必須足夠清醒並具備能夠理清事實與各種力量之間的關係的能力。《羅生門》告訴我們.歷史永無真相.若你不夠睿智決無掌控事實的可能。人人都為利益牽制,人人都會在任何事件上爭取自身最大的得利。所以你誰都不能相信。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斷地觀察、傾聽與印證。儘管全片無一句解說詞,完全的“零度風格”。但這卻不能保證無限度接近真實。真實是與本質相關的詞,諸多時候表象是真切的,卻不是事實本質的面貌。可喜的是,彭輝意識到了這點,他在展現表象的同時,更為注重挖掘事實與事實之間的聯繫,讓事實相互印證,他對事實本質的揭示完全讓人信服了。影像的優勢在於強烈的展現力,但是也易於陷入表象的欺騙。《平衡》完全是懷斯曼的

直接電影的真傳,但對事實的認證上也契合了彭輝作為記者“深度報道”的職業特徵,解析事

實,揭露真相。其次,多數人有迴避殘忍的本能,《平衡》的力量在於讓你無處躲藏。可可西里地理條件惡劣,人與自然、動物的對立也如此尖銳。片中展現了藏羚羊毛的一條利益鏈。盜獵者的得益很微薄,真正加工與獲取暴利的或者是在國外或者已成“氣候”的組織集團操作。這或者很能說明問題,當地人是如此窮困,他們把眼光落在奔跑的藏羚羊身上企圖獲取生存所需,根本無力去領會這些動物的值錢更多的不是在金錢上而是在生物多樣性上。環保對於中國的未開化的西藏貧困地區而言更多是個奢侈、迷惑、噯味不清的詞語。那麼那些憎恨與痛楚何以得到排解.誰是始作俑者?僅僅的反盜獵是否足夠?這個問題顯然過於奢侈.反偷獵都做得如此艱難.何談更大範圍或者更為精進的措施?

二、悲情強制命運

暴力、血腥與死亡都是極具震撼力的元素,在敘事的過程中將這些元素加進事實的展現中,會自覺地提升影像整體的力量感。藏羚羊被剝離之後的肉身.血淋淋的成堆屍體,傑桑·索南達傑的死亡,扎巴多傑突然被射殺等等這些視覺衝擊極強的鏡頭與事實都無一不在形成整部片子的風格,冷肅與悲劇的意味。有人在艱難地保護著這些無辜的藏羚羊,有人頑劣地剝離著他們的皮毛獲取金錢,有人無視這種對抗一直不作為,有人參與進來呼籲環保,各色人等在可可西里這個場域中較量著,力量的不平衡必然造成;中突的反覆。隨著矛盾的加劇,悲劇必然發生,而問題或者因此而得到緩解,或者更為激化。悲劇在某種程度上能夠超高反映人性。將現實生活的陰暗面顯露出來。扎巴多傑的身後矛盾叢生,危機重重,作為矛盾的中心人物,一系列的衝突彷彿註定了他的悲劇人物的命運。他不斷地經歷矛盾,他在圍捕犯罪分子的過程中曾經因滿腔憤怒開槍打斷了一個罪犯的腿。當他和隊員進入可可西里無人區進行巡邏時因斷糧而忍飢挨餓好幾天後,開槍打死了一隻藏羚羊給大家充飢。西部犛牛隊初期政策支持罰沒收入都歸隊裡所有。但是隨著工作的不斷開展,犯罪行為減少罰沒收入降低,巡邏經費得不到保證。盜獵犯罪行為開始猖獗。巡邏隊有功績也有缺陷⋯⋯悲劇中的主人公不可避免地遭受挫折受盡磨難.甚至喪失生命。性格是決定人物品行和命運的因素,是推動人物行為的力量。導演對扎巴多傑的人物命運的刻畫不但表現了其自身的情感觀念.也構成理解世界的方式。扎巴多傑是強大的。可是在矛盾與命運面前又是如此渺小,他經歷了一系列偶然發生的事件.卻存在必然的聯繫.這必然的聯繫導致的結果是毀滅.主人公無力改變.這是命運的強制力量。在這個過程中。悲劇引起了觀者的憐憫與恐懼,而正是觀者的憐憫與恐懼使得整個片子給人以震撼的力量。因同體悟而關愛,因同悲劇而善待,因相互依存而協作。藏羚羊的命運、人物命運以及整個社會的不和諧在此融會在一起,在誕生與彌留、物質與精神的超脫與徘徊之間講述著關於古老的悲劇的故事。

三、妥協尋求進步

獨立電影經歷了多次起落之後,終於在某種意義上尋得出路。既關注政府的行為,但

不成為政府的喉舌成為宣傳體制的一部分,也不被西方當槍使成為西方攻擊中國的口實,他

們以一種客觀而中立的態度來紀錄真實的世界。這種妥協式的發展其實適用於一切具備

鬥爭意味的事件。體制人人得而誅之。人人受苦都源於萬惡的舊社會。但是社會始終仍然向前進,等著體制一夜變好向所有人示好簡直是天方夜譚。,扎巴多傑是個如此不知道妥協的人,他知道體制有問題,官員有問題.作風官僚體制僵硬.他似乎比誰都看得清楚.可是他卻不能明確自己的處境。扎巴多傑性格剛烈,言語激烈,辦事風格也是雷厲風行。死亡往往都是有徵兆的’罔0極易折。我們都知道,像西藏可可西里這種地方.。春風不度玉門關”.法治春風能吹到多少各人也心知肚明.利益紛爭的解決往往以付出生命為代價。但傑桑·索南達傑的死絲毫沒有帶給他一點警醒,與強者爭。並不能正面;中突.曲線救國的道路或者更為可行。英雄成為鬼雄實在可惜。或者正是彭輝體會到了某種共同性的命運。整部片子讓人思索的東西才如此龐大而具備啟示意義。在今天的中國,共存成為一個極具現實意義的詞,動物與人類、剛烈與妥協、反偷獵與

真實與悲情意識的雙重奏—觀紀錄片《平衡》有感

扎巴多傑、獨立製片人與大眾傳播結構、紅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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