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寶:從文盲到作家

高玉寶,祖籍山東省煙臺市黃縣。因生活困難,舉家輾轉來到遼寧省大連市孫家屯村落戶。1927年4月6日出生,當過童工、勞工和木工,受盡剝削、壓迫之苦。1947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194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在遼瀋、平津、衡寶等20多次戰役中,榮立大功6次,小功2次。

高玉寶:從文盲到作家

高玉寶

1、自古寫小說,他卻“畫”起來

在新式整軍運動中,通過訴苦,高玉寶的思想覺悟明顯提高,心裡萌發了要將群眾在舊社會受的苦難、革命戰士為推翻反動統治浴血奮戰的事蹟,寫成書教育後人。1949年8月20日,他利用部隊在長沙郊區肖家巷休整的空隙,開始動筆撰寫自傳體長篇小說《高玉寶》。沒有筆,石子、或草棍當筆;沒有紙,土地當紙。尤其困難的是不會寫字,想寫的故事很多,會寫的字太少,有時寫10個字的一句話,竟然有9個字不會,只好以圖畫、或符號代替。

一天夜晚,高玉寶取回完郵件,在駐地點著了小油燈,繼續“畫”小說,“畫”到“半夜雞叫”的故事。但連這個題目都寫不出來。於是,“半”字,畫了半個窩頭;“夜”字,畫了個星星,“雞”字,畫了一隻雞;“叫”字,曾經見過,可忘了怎麼寫,只得畫了一張大嘴。時至半夜,才勉強完成這個故事。然而,25萬餘字的小說總不能都“畫”下去。同時,他在團部當通訊員、警衛員、軍郵員、收發員時,經常將戰友的家信、或首長的文件送錯了,非常難過,吃了不少苦頭。團領導說:“沒有文化幹不好革命。”於是,他還要努力識字。

部隊追擊逃敵,整天行軍作戰,高玉寶實在沒有時間寫小說,多次灰心喪氣地不幹了。宣傳股長遲志遠著急了,熱情鼓勵他要學習保爾寫作《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精神,還特請宣教幹事單奇親自教學。高玉寶心想:“打仗時連死都不怕,寫書還怕困難嗎?!”,於是,咬緊牙關繼續寫書了。

從北方到南方的長途行軍、特別是解放廣西后,在烈日暴曬、高溫炙烤的天氣行軍、剿匪,極為勞累。當停下休息時,戰士們全都困得坐在地上睡著了。但他卻使勁搓臉、或掐腿,強迫自己振作精神,依然沒有放棄寫作,以至累得吐開了血。《高玉寶》終於歷時一年零五個月完成初稿,於1951年1月28日在廣東潮州烏羊市落筆。期間,由於識字寫書,心情急切,在無意中弄出了好幾個故事,在部隊廣為流傳。

高玉寶:從文盲到作家

《高玉寶》封面

2、半路攔馬,司令員跳下來

深秋的一天下午,高玉寶正在埋頭寫作,遇上幾個既不會寫,又太難“畫”的字,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忽然,看見一個軍人騎著棗紅馬從遠處走來,好像是個有文化的軍隊領導。他喜出望外,急忙拿起小本子迎面跑去,敬完禮後竟然攔住馬頭:“首長,你先別走,我問完幾個字再走。”

牽馬的警衛員大吃一驚:年紀輕輕的小戰士竟敢攔堵司令員的軍馬?他急忙阻止:“這是司令員,工作很忙,你這個同志怎麼能這樣?”

原來,被攔住的領導正是下部隊視察的縱隊司令員吳克華。高玉寶知道後神色緊張,估計要挨訓了。但吳克華卻下了馬,沒有批評,反倒和顏悅色地說:“小同志,你問什麼字?”
  高玉寶尷尬地低下頭沒有說話。吳克華摸了摸他的頭說:“哎,愛學習很好嘛!”他教了高玉寶幾個不會寫的字,鼓勵好好學習,儘快寫出好作品。後來,《高玉寶》出版發行時,吳克華還專門向高玉寶表示祝賀。

3、田裡追蹤,老人嚇得跑起來

一天,南下部隊途經湖南、江西交界處時休息了,高玉寶將馬拴在樹上,在田邊發完了郵件、小報。一位在稻田邊行走的老者映入眼簾:穿戴乾淨利落,扛著雨傘,掛著包袱,看得出是個有文化的南方人。高玉寶想向他請教問字,撒腿朝著老人的方向跑去。老人以前見過混戰的軍閥部隊,但沒見過解放軍。當發現揹著槍的一個兵追來時,急忙跑開了。高玉寶一邊窮追不捨,一邊叫道:“老表!老表!請您別跑,別跑!”
  老人乾脆將隨身攜帶的東西扔了,越跑越快。高玉寶揀起東西,終於追上老人。老人滿臉恐懼,要下跪求饒。高玉寶給他遞給東西后,笑嘻嘻地說:“老大爺,我是解放軍。”

老人聽不懂說的是什麼話,高玉寶又說:“我們是保護老表的……。”
  老人聽懂了,問道:“你追我有什麼事?”
  “大爺,看見您好像個文化人,想問幾個字。”

老人恍然大悟,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輕輕地拍了拍高玉寶的肩膀:“來,來,來,咱們坐下。”他一筆一畫地教高玉寶寫了好幾個字。分手時,老人還伸出大拇指:“解放軍頂呱呱!”

高玉寶:從文盲到作家

《半夜雞叫》封面

4、《高玉寶》出版,全國火起來

1955年《高玉寶》出版發行,立刻震動了國內外文壇:國內以7種民族文字出版,發行超過600萬冊,改編為24種連環畫;國外12個國家、地區以15種文字翻譯出版。

美國著名學者柯爾美多次來信問高玉寶:一個文盲戰士,怎樣奇蹟般地寫出《高玉寶》,成為作家?高玉寶回信說:“沒有共產黨和新中國對我的培育,我是創造不出這個奇蹟的。我的成長,只是新中國成長起來千千萬萬勞動人民子弟中的一個!”

高玉寶成名後,繼續堅持創作,出版了《春豔》、《我是一個兵》、《高玉寶續集》等200餘萬字的長篇小說,先後榮獲全軍英模、全國青年積極分子、全國勞動模範等多項榮譽,受到毛主席、周總理、朱總司令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20多次接見。

“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2019年12月5日,高玉寶在的歌聲中逝世。

高玉寶生前說:“一個人,雖然不能青春永駐,但只要有蓬勃向上的精神,就會永遠年輕,為人民多做些有益的工作。”其實,他就是這樣的人。

高玉寶,永遠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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