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斯洛伐克分裂背後,是嚴重的民族問題

歐洲有這麼一對“模範夫妻”——捷克和斯洛伐克,兩族在血緣和歷史上就是一家人(西斯拉夫人),原本也是同一個國家。捷克在西,斯洛伐克在東,只是後來因為馬札爾人入侵才各自分道揚鑣,也就是兩者之間既沒有歷史積怨,也沒有邊界問題,甚至都沒紅過臉,1992年,居然和平說再見。讓外界甚是驚歎,因為當時大家普遍認為,相比起南斯拉夫和蘇聯,捷克和斯洛伐克更有可能保持國家統一,但是他們選擇分離,究其原因,是觸碰到了嚴重的民族問題,無法化解。

捷克斯洛伐克分裂背後,是嚴重的民族問題

同一個祖先,同一個族群,但是歷史民族矛盾少不了

捷克斯洛伐克國內的民族矛盾由來已久,每當捷克斯洛伐克歷史的關鍵時刻,民族矛盾都進一步加深,上升為國家的主要矛盾,引起國內局勢的動盪。

  • 雷同的命運,但各自的發展狀態不一樣

公元9世紀初,在摩拉維亞和斯洛伐克西部的兩個公國摩拉維亞公國和尼特立公國強盛起來,後來摩拉維亞公國吞併了尼特立公國,建立起大摩拉維亞帝國。兩個民族同屬於大摩拉維亞帝國,這是他們首次共同生活在一個國家中,但佔統治地位的是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實際上處於從屬地位。

帝國解體後,斯拉夫人被分裂成兩部分,從11世紀起,斯洛伐克民族就淪入匈牙利人的統治之下,他們在以後的漫長的歲月裡,雖然保持著某種聯繫,但各自走著自己的發展道路。捷克人在10世紀初建立起了獨立的國家,他們在同日爾曼民族的接觸和鬥爭中生存發展了6個世紀。相反,斯洛伐克人的祖先在大摩拉維亞帝國崩潰之後,未能建立起獨立的國家,在1918年之前,始終是匈牙利王國的一部分。

1620年,捷克民族也失去了獨立,深受哈布斯堡王朝的統治,直到一戰結束前,兩個民族都處於奧匈帝國的牢籠之中。斯洛伐克民族在匈牙利人的統治下,經濟文化十分落後,甚至沒有自己的語言文字,直到1843年,以魯多維克•什杜爾為首的斯洛伐克年輕知識分子才把中部斯洛伐克的方言發展成為斯洛伐克書面語言。

捷克斯洛伐克分裂背後,是嚴重的民族問題

捷克族和斯洛伐克族雖然同屬於奧匈帝國,但由於地理上和政治經濟上的原因,捷克族地區發展工業,斯洛伐克族地區發展農業,因此兩個民族在歷史發展階段上也有很大的差別。斯洛伐克族地區的經濟發展至少要比捷克族地區落後半個世紀,斯洛伐克族在政治、文化和語言等方面也與捷克有很大的不同,要求也各不相同。

  • 各自獨立,對峙的民族與矛盾

奧匈帝國瓦解後,捷克和斯洛伐克兩大民族宣佈組成獨立的共和國,即第一共和國。這個共同國家首先是根據捷克人的意願建立的,在建立這個國家時,當時流亡在美國的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的代表,同以馬薩里克為首的國外抵抗運動的代表一起,簽署了匹茲堡協議。這項協議允諾在捷克斯洛伐克國家的範圍內,斯洛伐克實行自治。

馬薩里克曾向斯洛伐克少數民族許諾:“在自由的祖國,每個部分都是國家的主人,將有一個自由的捷克,也將有一個自由的斯洛伐克。”

但是馬薩里克的諾言一直沒有實現,先進的捷克族資產階級並不承認落後的斯洛伐克族的存在和自主權,甚至把捷、斯兩個民族作為統一捷克斯洛伐克民族的思想寫在1920年通過的憲法裡,企國使斯洛伐克人捷克化。

捷克斯洛伐克分裂背後,是嚴重的民族問題

在經濟上,捷克資產階級利用自己執政的有利條件,利用從奧匈帝國繼承下來的先進的工業優勢,打擊斯洛伐克民族經濟,力圖把斯洛伐克變成自己的農產品和工業原料供應基地,使兩個民族的經濟差距進一步拉大,斯洛伐克的經濟實際上要比捷克落後50年左右。

在政治上,捷克資產階級不承認斯洛克民族的存在,他們奉行“捷克斯洛伐克主義”。這種政策不承認單獨的斯洛伐克民族,而只承認存在一個使用兩種語言的捷克斯洛伐克民族。他們派遣教師和教授到斯洛伐克去進行工作,強行修改斯洛伐克文字法,使斯洛伐克捷克語化。

這些都激起了斯洛伐克的強烈不滿,民族矛盾日益加深,斯洛伐克人要求擺脫捷克人的控制爭取民族獨立的呼聲日益強烈。

捷克資產階級實行極其錯誤的民族政策

  • 在二戰中被利用的民族矛盾與分離結局

捷克資產階級的所作所為,引起了斯洛伐克人產生了反捷情緒,斯洛伐克人的離心傾向更加明顯。這就給斯洛伐克的資產階級政黨的分裂活動以可乘之機,斯洛伐克資產階級政黨人民黨打著反對捷克人大民族主義的旗號,煽動地方民族主義情緒,鼓吹分裂主義。

隨著德國法西斯侵略勢力的加強,捷克斯洛伐克國內的法西斯勢力也日見抬頭,特別是受捷克資產階級排斥打擊的其他民族尤為猖獗。1938年,捷克斯洛伐克蘇臺德地區的德意志黨獲得了大多數選票,他們公開提出了分裂的口號,希特勒利用捷克和斯洛伐克之間存在的民族矛盾,採取分而治之的方法出兵佔領了整個捷克地區,把它變成了德國的“保護領地”,同時卻扶植了一個所謂“獨立”的斯洛伐克傀儡政權,在二戰中與納粹德國站在一起。

這樣,捷克人與斯洛伐克人千百年來夢寐以求的獨立國家,僅僅存在了21年,又從歐洲地圖上抹掉了。

捷克斯洛伐克分裂背後,是嚴重的民族問題

  • 戰後雖被短暫統一,但是捷克政策卻難以糅合兩個民族

戰後,捷克斯洛伐克恢復了獨立和統一,走上了社會主義道路,捷共吸取資產階級處理民族問題上的教訓,按照馬列主義關於民族問題理論處理國內民族問題,取得了一些重大成就。

因為按照傳統的社會主義國家在處理族群上基本的指導方針是“扶異求同”。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內,斯洛克人是少數民族,弱勢民族,所以捷共的所謂“扶異”就是在政治上斯洛伐克給待遇,在經濟上雙方同求發展。

譬如說為了實現了各民族平等,1948年通過的“五·九憲法”裡,在基本條款中規定;“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是兩個權利平等的斯拉夫民族——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組成的統一的國家”。

到了1968年10月,捷國民議會又根據斯洛伐克民族的發展關係狀況,通過了關於捷克斯洛伐克聯邦的憲法性法律,改變單一的國家體制,實行聯邦制,斯洛伐克民族建立起自己的社會主義共和國,並同捷克社會主義共和國一起,於1969年1月共同組成捷克斯洛伐克社會主義共和國。也就是說兩個共和國各自都有自己的政府和議會,而聯邦共和國有聯邦政府和聯邦議會。捷聯邦機構領導人的民族結構中,捷、斯兩大民族的比例基本上是對等的。也就是兩個共和國各自都有自己的政府和議會,而聯邦共和國有聯邦政府和聯邦議會。捷聯邦機構領導人的民族結構中,捷、斯兩大民族的比例基本上是對等的。

實際上從長遠看,這並不利於兩個民族的融合,政策上的弊大於利於是一點點凸顯出來。

捷克斯洛伐克分裂背後,是嚴重的民族問題

民族政策後遺症,兩國徹底分道揚鑣

捷共在處理國內民族問題方面雖然取得了上述成就,但也出現一系列嚴重失誤,留下深刻的教訓,這主要有:其一,反對民族主義鬥爭失當,傷害了斯洛伐克族的民族感情。譬如1951年,當時的斯洛伐克共產黨最高領導人胡薩克等因主張實行聯邦制,被打成“民族主義分子”受到不公正的對待,身陷囹圄近10年之久,於1960年才獲得平反。

這種做法,雖然把要求實行聯邦制 的呼聲強行壓制下去了,但傷害了斯洛伐克民族的感情,引起了他們的不滿,引發了深層次的民族矛盾。

加上經濟上也出了難題,儘管每年聯邦政府都從捷克身上拿了很多錢投入到斯洛伐克身上,但未必是件好事,好事也未必能被廣大群眾認知,這種未經政治協商,直接由中央主導的經濟援助模式製造了很多問題。比如說聯邦政府在斯洛伐克地區投入集中在鋼鐵、石油等重工業和軍火工業上,在較落後的技術條件下,就造成了當地嚴重的環境汙染,而且多半的產品都是原材料和初級產品,附加值極低,因此給斯洛伐克人的感覺是被剝削,認為這是把捷克的環境汙染搬到了斯洛伐克處理。

捷克斯洛伐克分裂背後,是嚴重的民族問題

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每年都會因為各種問題扯皮,聯邦政府要從經濟效率高的捷克地區抽走大批資金投入到斯洛伐克,這也導致捷克人認為對方是個大包袱。

一來二去,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之間緊張的情緒慢慢積蓄起來,直到1992年爆發,這一年是捷克和斯洛伐克聯邦共和國一個極不平常的年頭,民族關係矛盾和黨派鬥爭交織在一起,最終導致了聯邦解體,這個74年前在奧匈帝國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國家,在分合兩次後,徹底從地圖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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