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临终前郑重告诫苻坚：
“晋虽僻陋吴、越，乃正朔相承，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臣没之后，愿不以晋为图；鲜卑、羌虏，我之仇也，终为人患，宜渐除之，以便社稷。”
然而，八年后，随着前秦统一北方，苻坚将王猛遗言抛诸脑后，与群臣商议进攻东晋，朝中许多大臣都一再进谏不可伐晋，但是在伐晋这个问题上，苻坚变得异常固执，听不进任何不同意见，唯有慕容垂力主攻晋，苻坚很高兴。
大规模的动员开始了，凡是能用的人都被派上了战场，号称百万，慕容垂自然也穿上戎装，统兵三万。
淝水之战遇到了东晋天才丞相谢安，前秦败得十分突然，秦军一时大乱，死伤无数，只有慕容垂手下的三万人没有损失，苻坚一路后撤，向着慕容垂奔来。
此时，慕容垂却犹豫不决，身边的慕容子孙都劝他，前秦如此败局很难翻身，不如杀了苻坚引发中原大乱，凭借三万人马趁乱复国，但慕容垂没有听从这些建议，他说：
“吾昔为太傅所不容，投身于秦主，又为王猛所谮，复见昭亮，国士之礼每深，报德之分未一。如使秦运必穷，历数归我者，授首之便，何虑无之。关西之地，会非吾有，自当有
扰之者，吾可端拱而定关东。君子不怙乱，不为祸先，且可观之。”说的可谓真诚，最终慕容垂将三万人马的指挥权交给苻坚，苻坚得以喘息，从容撤退。但是北方终究已经乱了，慕容垂也觉得是告别苻坚回去重整故国的时候了，于是就向苻坚请求奉召北抚戎狄，顺便拜谒父兄陵庙，这实际上是离开告别的意思了。
苻坚答应了，有人劝谏，但是苻坚已经答应了不想食言，因此慕容垂如鱼得水，迈出了重要一步，回到了前燕故都邺城。当时邺城由苻坚的儿子苻丕镇守，恰逢有叛乱发生，苻丕命慕容垂领兵出征，有部下劝谏，苻丕说淝水战败后只有慕容垂在父亲旁侍卫，这份忠心不能被忘掉。
然而慕容垂要复国主意已定，出征后便自称燕王，开始复国行动，如此只能回头围攻邺城。苻丕派使者去慕容垂营中当众责问，带兵平叛却变叛军，慕容垂回答说，曾受苻坚不世之恩，不愿意为难苻丕，但恢复家国大业决心已定，希望苻丕主动退走，以后秦燕两国永结和好。使者恶毒痛骂慕容垂，左右都劝慕容垂杀掉使者，但慕容垂没有听从。
于心有愧，不愿杀戮，放还使者。
依旧难下决心的慕容垂又给苻坚写了一封信，讲述了自己投秦至今的心路，现今要恢复燕国，苻丕首当其冲，望其主动撤走，否则只能强攻，若误伤苻丕，不是本意。苻坚也回信了，淝水战败之际及时救驾很感激，本来要委于大任，竟要复国，非要如此，只能听之任之。
慕容垂攻城将苻丕逼走。此后十年间，慕容垂东征西讨，基本恢复了前燕当年的国土。期间，慕容垂一直坚守着他对苻坚的承诺，只攻取前燕故地，对于前秦曾经的关中之地绝不染指。而如慕容垂所预料的，羌族首领姚苌作为“扰之者”，杀苻坚，占据前秦关中之地，建立了后秦。
▲慕容垂复国后的后燕疆域（公元394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