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網絡裡的孔乙己!可憐又可笑!

社交網絡裡的孔乙己

轉載自人間theLivings

社交網絡裡的孔乙己!可憐又可笑!


照片裡,他皺著眉頭站在鏡頭前,兩個穿著黑色保安服的保安站在後面盯著他。在他的描述裡,這是“去馬化騰公司收貢銀給保安打了”。


前言

知道劉厚坤,是個意外又必然的事情。

在一個微信亞文化社交圈裡,我知道了幾個被大家叫做“微信六君子”的亞文化“教主”——他們的另外一個稱謂是“網絡神經病梟雄”。

這幾個另類的“小網紅”的共同特徵是:不是被網友認為是精神病,就是自己假裝有精神病。有一大堆“黑粉”和假裝信徒的網友整天在微信群裡圍著“教主”轉,無厘頭地靠耍他們調劑生活,然後發一點小額的紅包“供養”他們。

用一位曾經深入調查過這個圈子的清華博士的話說,“這種文化現象在當今中國的三線及以下城市一些學歷不高的人群中很普遍,也很有趣,但並不為公眾知曉”。

劉厚坤是這幾個“小網紅”裡的一個,他自稱“宇宙漢帝”,言必稱“光復漢室”,心繫世界和平。

於是我決定嘗試找找劉厚坤。


1

見面時,劉厚坤開門見山對我說,他是劉邦的後人。

他自己大概也覺得這話並沒有什麼說服力。西漢末期,劉邦的後裔就達到了20多萬人,至今,全國範圍內劉姓共有6000餘萬人,理論上說,這些都是劉邦的後裔。

但他強調說,是不是直系後人屬於次要問題,重要的是“有沒有祖先這種理念、決心。”

他說,世界局勢讓他頭疼:朝鮮整日在進行核武器試驗,前幾天的新聞還說,德國右翼勢力重新登上了歷史舞臺。這讓他感到他未竟的事業“越發緊迫了”,因為“我們人類正處於這樣一種瘋狂的狀態之中”,而他是救世主的角色,人類和平的終極解決方案。

他深深嘆了口氣:“我們處在交叉路口上,能不能自我拯救……”


“救世主”的覺醒是從劉厚坤上初一時開始的。他說從小自己就是個感性的人,有次看了一個熊被獵殺剝皮的電視節目,一個人哭到半夜。

那時候,內蒙古晚上經常停電,13歲的劉厚坤點著蠟燭,天天看一本講述二戰時期希特勒屠殺猶太人的書,斷斷續續兩個月才看完。看書的日子裡,劉厚坤心情沉重、精神恍惚,白天黑夜都在想書裡的場景。在路上遇到老師,老師主動和他打招呼,他耷拉著腦袋也沒什麼反應。

書讀完了,眼睛近視到了175度。他不在意視線變得模糊,只是思考:為什麼人類會是這個樣子?為什麼人類這麼兇殘、野蠻到了極點?

劉厚坤感到迷茫,只有小學學歷的父母不能幫他解決這些問題。他去到了老師辦公室,問老師,“書裡面寫的都是真的嗎?”老師告訴他“是真的”。

此後,他開始大量讀歷史和社會學方面的書,腦袋裡塞滿了人類的終極問題。高二的時候,劉厚坤從同學家裡借了《資本論》,讀完,他梳理出了人類發展的歷史線索:摩爾根把人類歷史劃分為三個時代:矇昧時代、野蠻時代、文明時代;馬克思把文明時代劃分為四個社會: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

他開始思考:我們處於文明時代,然而這是一個極度兇殘、極度野蠻的時代,就像書裡講的那樣,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這個時代徹底終結呢?

彼時正是冷戰時代的尾巴,美國登月、蘇聯搞空間站,人類向地球以外的宇宙空間邁出了第一步。這些給了劉厚坤靈感,他覺得,我們可能進入一個新的時代——宇宙時代。

在高三上半學期,劉厚坤把自己的思想寫成了文章,遞給了當時的班主任,班主任瞪著眼看他,讓他不要看亂七八糟的書。

他覺得老師理解不了他的思想,又拿著自己的文章跑到同年級的四個班的講臺上,“同學們好,這是我看了《資本論》以後得出的‘宇宙時代論’,大家一起探討一下。”探討的結果是同學們都說他有病,老師則報了案,公安局的人帶走了他。


2

因為花費太多時間在讀書上,劉厚坤的成績一路往下掉。小學升初中,他是班裡前三名,初中升高中,已經排在班裡中下等水平了,到了高考,只考了四百多分,進入了北京一所大專學校,讀會計專業。

在學校一年裡,他把時間都用到了鑽研“宇宙時代”理論上,也不認真上課,成績下來,亮了一路紅燈。來年開學,劉厚坤給家裡人打了個電報:“我不讀書了,去廣州做生意”。

那是1989年,劉厚坤靠做服裝的生意,很快賺到了錢。他自己寫了一本《思維工程》,但是沒有出版社願意出版。最後,劉厚坤自己出錢印了5000冊,到大街上散發,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2000年初,他又進了一家做生化製品的公司做銷售,一度做到了主管的位置,每月拿分紅可以有1萬多元——那時廣州平均月工資才不到2000元。到了2002年,快30歲的劉厚坤攢下了40萬積蓄,當時的女朋友催他買房子、結婚。

就在籌備買房子的時候,“911事件”一下將劉厚坤從正常的生活軌道上再次脫軌了。他“察覺到事態正在變嚴峻”,房子也不買了,婚也不結了,堅定地告訴女朋友,“現在國際這麼亂,肯定有大災難發生,我們必須用錢做這個事(宣傳“宇宙時代”理論)。”

女朋友很憤怒:“那些關你什麼事?要死大家一起死。”

劉厚坤不出聲了,女朋友不理解他。他心裡覺得對不起女朋友,但“出於拯救全人類的責任感”,他知道自己必須把所有錢拿走。兩個人吵了一架,自然而然地分了手。

為了宣傳自己的觀點,劉厚坤僱人在廣州發傳單、舉橫幅,聚攏了第一批擁躉。後來每次計劃出去拉橫幅,劉厚坤挨個給支持者們打電話、要求他們到現場充充場面。劉厚坤組織的活動自然是擾亂社會秩序的行為,警察抓了他去派出所,他還理直氣壯地胡攪蠻纏:“我這一百多斤交給你們了”,“你們該關的關、該抓的抓,想殺也無所謂。”


2005年,劉厚坤決定“要把影響力輻射到北京地區”。他臨時在廣州僱了兩個人,一天給100塊,三個人花了1000多塊,坐著火車臥鋪去了北京。在北京,橫幅一拿出來,安保就來了,僱來的兩個人看他被按住,裝作看熱鬧的、坐火車溜回了廣州。

這段時間搞宣傳花了54萬,除了劉厚坤自己的40萬存款,他還從公司賬戶裡挪用了14萬。划走錢後,劉厚坤給老闆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挪用了公司的錢,“我說你是報案啊還是怎麼樣啊?”他問老闆,“我也給你做了差不多幾百萬、上千萬的生意了,你這14萬就當先借我了吧!”

老闆很生氣,又沒有辦法,至今,這錢劉厚坤都沒還。

回到廣州後,警察帶劉厚坤去了廣州幾家精神病院做檢查,前後去了五六個醫院,鑑定結果是他有精神病。警方只能把他送去治療,劉厚坤不用工作,每天看電視、看報紙、玩象棋,一天還能吃上兩餐肉。

他在醫院裡待了639天,那段時間裡,他覺得自己度日如年、沒有自由,更重要的是,“光復漢室不得不因為治療而停滯”。後來,劉厚坤見了公安局的人就問好、見了醫院的人就打招呼,說不搞“宇宙時代”了,還寫了保證書。這種偽裝讓他成功出了院,但條件是以後再也不來廣州。


3

劉厚坤的父母在他進醫院後才知道他在廣州搞的荒唐事。回到老家後,擔心他拿著錢再去瞎搞,所以一分錢都不願意給他。

最近的幾年,劉厚坤沒有工作,每天在內蒙古父母的家裡“和支持我的網友做一些互動”,偶爾也打掃家務、照顧患糖尿病、中風和高血壓的母親。

閒在家的日子,劉厚坤讀到了英國曆史學家湯因比的學說,“他提出人類希望實現統一,只有中國漢朝的政治體制行得通”。劉厚坤一下子想通了:我姓劉,而且祖籍也是誕生過漢高祖劉邦的沛縣,那我豈不是劉邦的後人嗎?天下大同的“宇宙時代”其實就是漢室復興嘛!

他開始相信自己這一生註定了要拯救人類、在全世界推行“光復漢室”。但他在天涯論壇上發了自己豪言壯語的帖子,下面網友的回覆是:LZ(樓主)鬼上身了吧?

2015年,劉厚坤建立了幾個微信群,將“光復漢室”的事業挪到了微信上。在另一位亞文化“教主”、“活佛雄鷹高飛”的群裡,有網友發了劉厚坤的QQ截圖上那些荒誕不經的宣傳語,問大家:“這人叫劉厚坤,自稱漢室皇帝,之前一直在玩QQ群,現在帶著一大幫粉絲轉戰微信群了,要不要去玩玩?”

群裡的人紛紛要求入群圍觀,不到一天時間,劉厚坤的微信群湧入了400多人。

這些人來自各個微信亞文化圈子,各個圈子的粉絲湊在一起聊天,一分鐘內能刷新一百多條消息,絕大多數是表情包和互罵。

最後,劉厚坤出來組織秩序,在微信群內給“漢臣”們加官授爵——只要私聊劉厚坤告知想要的官職,他馬上在群內冊封,比如一位網友在福州,就被封作是“福州侯”。當然,對於長得漂亮的女粉絲,劉厚坤主動為她們安排了後宮的位置,還單獨組建了一個22人的“後宮”群。


這種虛擬的自娛自樂就這樣開始了,劉厚坤在微信上建立了“朝歌宮”、“未央宮”、“長樂宮”和“後宮”,“宣傳”自己的思想。他要求群裡的支持者“發展漢臣”,而大家給他的紅包都算作是“貢銀”,納入漢朝公司股份,承諾等國庫充足的時候會奉還10倍。

劉厚坤會把每一個紅包都記下來,9月28日是他收入最高的一天,有26個網友給他發了總計351塊5毛1分錢。一般來說,劉厚坤每個月總能收到一千多塊錢,這是他目前僅有的經濟來源。

為了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真正的皇帝”,劉厚坤花不到一千塊錢買了套皇帝的戲服,穿著稍有點緊,又花了200塊錢買了頂皇帝的帽子,結果被網友嘲笑不分正反面。他打扮好了,拍照片、錄視頻、做直播,在深圳和瀋陽,專門穿著這套衣服出門滿大街晃悠,等著別人圍觀、合影,中秋節他還穿著這套衣服,為幾位關係好的網友錄了祝福視頻。在微信群裡,劉厚坤自稱“朕”,但我第一次見他,他主動讓我叫他“老劉”,因為“這樣比較親切,不至於顯得高高在上的”。

但他相信自己始終有威信,因為和朋友們一起出去吃飯,不用他開口,朋友們都自然而然地坐在兩旁,把中間的位置空出來給他。在微信群裡,幾百個人都對他山呼萬歲。

群裡有女孩說著要做他的後宮,劉厚坤給她們排了名號,有好幾個貴妃。事實上,他知道“貴妃”們都在哄他玩,有的“交往”了一年多,除了在微信上和他要紅包,連面都沒見過。曾經有幾次,有貴妃告訴他自己的座標,邀請他來見面吃飯,結果等劉厚坤跑去對方的城市,又被以“工作太忙沒時間”搪塞了過去。

有時候,劉厚坤也會突然暴躁,罵“後宮都是騙我這個老頭子的”,“騙朕舉牌、騙朕新衣、騙朕紅包”,而他“朕不過一精神病老流浪漢”。曾經,有“後宮”騙到了他的裸照,轉身就發在了微信群裡,被漢臣們嘲笑。


4

在“後宮”群裡,瑤瑤受封是“帝后”,要做帝后,發幾張自拍照片、說幾句奉承話就行。現實生活裡,她26歲,長得漂亮,沒有工作,在家裡“啃老”,“無法無天的”,瑤瑤也清楚,她對劉厚坤就是玩玩、拿他打發下無聊的時間,聊“虛假的噁心的”。

劉厚坤不這麼想,有幾次,他都和瑤瑤提出想結婚,答應可以分他的家產——拆遷房費加上父母給的錢,一共20多萬。

在外面,劉厚坤欠了一大筆債,信用卡至今有20多萬沒還,朋友們那裡也還有四五萬的缺口,他打算賴掉這筆錢。

劉厚坤和瑤瑤的父親差不多大,有時候她也覺得劉厚坤可憐,勸他先找份工作、把債還了,劉厚坤不聽,反覆告訴她,只要光復漢室成功,不愁沒有錢。

瑤瑤不答應嫁給他,問他“有哪個帝后嫁給你”,劉厚坤回覆了一句“都是虛幻,都是夢”,當即在朋友圈宣佈“後宮解散了,都改民女吧”。這不是他第一次宣佈解散,此前他也多次這麼說過,第二天則反悔是“精神病說的話,不能當真”。

現在,劉厚坤的前女友早嫁了人,有了兩個兒子,他們倆每年都說不上幾句話,曾經工作過的公司也已經發展壯大,在全國50多個城市建立了分銷點。

劉厚坤預計自己的忠實粉絲至少有50人,判斷依據是“給紅包不止一次”、“都是50、100地給”。支持他最多的一位“蔡總”,跟著他七八年時間,給他發過兩次紅包,一次200,一次1000。

不過,劉厚坤覺得並不滿意,蔡總自己有家創業公司,平日裡出手闊綽,在深圳,十幾個“漢臣”聚會吃飯,都是蔡總買單。劉厚坤希望蔡總能給他10萬塊錢支持,“我做這個事,我又欠債又單身,付出了這麼多,你這麼大的身家,拿出來一些錢對你有什麼影響?支持我10萬怎麼了?”

“那你想我們也都負債單身、像你這麼落魄嗎?”蔡總反問他。


在採訪中,有劉厚坤的粉絲向我自稱是“網絡暴民社會蛆”,這可能是對這一粉絲群體的一種概括——他們大多有相當多的空閒時間,比如大學生、待業青年、宅群體,同時兼具惡趣味。

劉厚坤對於粉絲們,就像看客們給孔乙己丟幾個銅板、然後拿他取笑一樣。在微信群裡,常有人故意給劉厚坤髮色情圖片,等他回覆後,截圖發在群聊裡嘲笑。

得知我將他比作孔乙己,劉厚坤覺得生氣,一連給我發了八張自己和粉絲聚會吃飯的照片,“孔乙己這樣過日子嗎”!

劉厚坤自稱全國各地都有支持者、去了哪都有人請他吃飯,然而,他的粉絲們告訴我,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劉厚坤自掏腰包請客吃飯。只有一次在外面喝茶是粉絲搶著買了單,劉厚坤輕聲說了句:破費了。


5

劉厚坤也總被粉絲們拿來與另外一個“網絡精神病”高飛做比較,故意激起他們的“爭鬥”。

高飛的自我介紹包括:人類導師唯一神網絡教父、佛祖魔組極品流氓精緻超人、牛逼學院掌門人神辯雄鷹高飛,關於他的理論不需要過多介紹,反正也沒什麼人是真正關心他的理論。曾經,高飛提出過希望專門開一箇中央電視臺宣傳自己的理論,還去到北京,向當時的領導提交自己的“學術成果”,最終被當做神經病遣返。

現在,這個皖北農村人在蘇州做一份不到3000元月薪的工作,花300塊錢每月租了個20平米的房子,和他13年前花2.2萬元買來的老婆、一對上小學的兒女生活在一起。高飛每天吃5塊錢的早餐、10塊錢的午餐,電話費是最大的一筆開支,每個月300元,有時候還要額外購買流量,以供他在網絡上和粉絲們交流。

他也建立了自己的“預備弟子微信群”,進群要交納100元起步的紅包,想成為精英弟子則至少需要100萬,目前只有一個人成為了破例免費的精英弟子。高飛在朋友圈發一條信息是5塊錢,內容可以包括徵婚、交友、廣告等,最多的時候,他一天發了68條朋友圈,而錄製視頻祝福則是20元一條,高飛站在鏡頭前說上一句祝福語,“祝XXX中秋快樂”。


因為都聲稱要拯救全人類、創造新思想,劉厚坤常常被和高飛放在一起比較。曾經有粉絲把兩個人拉入了同一個微信群裡,群名便是“活佛VS皇帝”,100多個人圍觀高飛和劉厚坤對罵,後來,這被形容成了“世紀之戰”。

劉厚坤錶示,他“沒心情搞高飛”,但總有網友慫恿他。今年,劉厚坤去了蘇州一趟,有網友給他通風報信,告訴他高飛正和別人在滄浪亭喝茶。劉厚坤到了滄浪亭,見到了高飛,裝作一副要打架的樣子,逼著高飛錄小視頻向他道歉,視頻發在朋友圈裡,是“漢皇戰勝高飛勢力”。

另一次,有高飛的粉絲約了高飛和劉厚坤出來,高飛一露面,一位粉絲就衝上去打了他一巴掌。於是,高飛嚷嚷著要去派出所,一個人走了。劉厚坤感到得意,很多高飛的粉絲,最終都轉而堅信劉厚坤。

在粉絲眼裡,兩個人同樣是取樂的對象。有粉絲偷錄了他們的視頻,後期剪輯在了一起,還有粉絲PS了兩個人的親密照片,把他們並稱為“微信三大神經病”。(另一位“神經病”黃偉和二人幾無交集)


6

前幾個月,劉厚坤在群裡說看見馬雲公開表示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來臨(其實馬雲所指是第三次技術革命帶來的社會影響),微信群裡有網友知道他完全理解錯了,但還是慫恿他去找馬雲,看能不能“達成共識、一起操作一下”。

除此之外,想著“馬雲這麼說了馬化騰也該有動作”,他還去了騰訊公司門口拉橫幅。他坐了三個多小時大巴車跑到了清遠,對方收錢做了四條橫幅,騰訊兩條、阿里巴巴兩條,劉厚坤算準了會被保安沒收,多做了一條備用。最後,保安真的收走了。

他在網上號召十多個深圳的“支持者”一起出動,結果人家都以工作忙為由推脫了。最終,劉厚坤去了一趟三和人力市場,在那裡找了三個坐在路邊等著接活的年輕人。說明白了要去騰訊公司門口舉橫幅,商量好了一小時給每人100塊錢報酬,四個人坐著地鐵出發了。等到了門口,一起來的三個人中有一個臨時反悔不做了,最後,兩個人也猶猶豫豫的,劉厚坤把價格提高到了一小時150塊。

實際上,橫幅一拉開,不到一分鐘,保安就來了。後來直到幾個人離開,前後不超過十分鐘。劉厚坤把錢給了兩個年輕人,對方後來還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還需要人拉橫幅,這生意太划算了。

劉厚坤給瑤瑤發了照片:他皺著眉頭站在鏡頭前,兩個穿著黑色保安服的保安站在後面盯著他。在他的描述裡,這是“去馬化騰公司收貢銀給保安打了”。

他已經49歲了,“時間越來越急迫”。他去北大、南開、深大和港大,想找老師們聊光復漢室,去到大學裡,他也不知道找哪個老師,就去辦公樓晃悠,見到教授就遞上自己的資料,結果,對方往往以沒時間拒絕了他。有個老師告訴他,“你這個想法我理解,有很多民間的人自認為是高智商人士,但是我建議你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沒有網友支持的話,光復漢室還會堅持做到現在嗎?劉厚坤沒能回答這個問題。10月10日,劉厚坤突然在微信群內宣佈,在深圳“開會決定,解散漢朝”,目前的安置情況是“所有後宮都賣到妓院”。

那時候,他正為自己在深圳舉橫幅的時候沒人幫忙而生氣,覺得現在這些人都是在哄他玩。然而,到了11日,劉厚坤又照常在群聊裡號召所有人“發展漢臣”。


編輯:許智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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