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夢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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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歐陽修的代表作，你首先想到的會是什麼？是中學課本里的《醉翁亭記》？還是二十四史之一的《新唐書》？亦或是那首讓他揹負“猥瑣大叔”惡名的《望江南》？
作為宋代文學史上最早開創一代文風的文壇領袖，歐陽修的才華文筆自不用說，無論詩詞還是文章，都堪稱一流水平。但是我要說，在歐陽修的諸多佳作中，我們最不能錯過的是他的婉約詞巔峰之作《蝶戀花》：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這是一首典型的閨怨詞，模仿女性獨有的細膩視角，寫出了閨中少婦的傷春之情。
上闋寫少婦深閨寂寞，望眼欲穿思念意中人卻求而不得。
大意是：深深的庭院不知到底有多深？濃密的楊柳堆起雲煙，猶如一重重綠色的簾幕。你的華車駿馬如今在哪裡遊冶？我登上了高樓，卻看不見你常去的章臺路。
此處的“章臺”原本是漢朝長安街名，因為唐朝許堯佐曾以《章臺柳傳》記妓女柳氏事，所以後世常用“章臺”指代煙花柳巷。文中的“遊冶處”指的也是青樓妓館。也就是說，少婦的心上人是一位流連勾欄的負心漢，留佳人獨守空房暗自垂淚。
下闋寫美人紅顏遲暮，望眼欲穿等待意中人卻終究失望。
大意是：暮春三月，狂風驟雨襲來，黃昏已至，輕掩門扉，卻沒辦法留住這闌珊春光。我淚眼朦朧問花你何時能回，花兒卻靜默不語，只有無數花瓣飄零飛過鞦韆去。
全詞語言哀怨唯美，意境深婉悠長，借景抒情，把少婦的落寞心理刻畫得淋漓盡致。尤其是開篇第一句“庭院深深深幾許”，連用三個“深”字，動靜結合，虛實相融，創宋詞經典，被奉為“絕世至文”。就連以自戀著稱、誰的作品都看不上眼的李清照，也對歐陽修此句推崇備至，還曾仿寫一首，題曰《臨江仙》：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常扃。柳梢梅萼漸分明。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誰憐憔悴更凋零。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
在這首詞之前，李清照還寫了一段小序：“歐陽公作《蝶戀花》，有“深深深幾許”之句，予酷愛之。用其語作“庭院深深”數闋，其聲即舊《臨江仙》也。”其中明確說明，她是因為酷愛歐陽修的《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所以特地仿寫一首，有致敬之意。
這首《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是李清照的晚期作品，表達了她對親人的思念，以及對恢復中原的渴望。平心而論，寫得還是相當不錯的。但就詞界地位和後世知名度而言，卻不及歐陽修原作萬一。這就是經典的力量，縱然是有著“千古第一才女”之稱的李清照，也無法撼動一二。
由此可見，在文豪輩出的北宋仁宗朝，歐陽修能獨領風騷成為公認的文壇領袖，果然是名不虛傳。（本文完~）
參考資料：《全宋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