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墨華不冷
拍攝時間:2020年11月13日,其他拍攝時間在圖片下方作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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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秋天穿過燕雀湖,童話仙境與莫奈油畫,便渾然天成。
今年深秋,我常前往南京明孝陵,從而與明孝陵三號門旁的燕雀湖,有了多次波光瀲灩的交會,像老友重逢時的溫柔打量。我親睹到,它的顏色不斷地暈染與變幻。目前,燕雀湖離最鮮豔醇厚的色彩,尚需多日,但藉助帥氣的藍天與陽光,仍驚豔時光,餵飽鏡頭。
今秋對燕雀湖,首回產生興奮點,竟是粼粼的波光,投射在樹幹與葉子上,閃爍隱現,如夢如幻。
藉助鏡頭,令我興奮的,還有:
一排斑斕的臨水杉樹,不管人聲喧譁,不問世事變遷,站成壯麗、莊嚴、靜謐的生命姿態;
逆光中婆娑的橙黃橘綠,彷彿天地間滿滿的希望與祝福。我多次走進杉林小道里,主要為了這片華麗的逆光。逆光,是攝影愛好者剪不斷的美麗血緣;
驀然回首發現,一抹胭脂色的倒影,是水裡綻放的晚霞,是無聲傾瀉的紅瀑,比水上的杉樹本尊,更顯驚豔——虛構美於真實;
油畫般的緋紅水影中,抖擻出幾撮碧綠的小草……
幸遇白鷺。當一抹自由而優雅的潔白色,在繽紛的波光水影裡,翩躚、靜立、踱步,這便是我在此地,見到的最靈動畫面。
我懷念這畫面,在它還在我面前,就開始懷念。
沿杉林小道,越往深處走,便越覺清幽。小道盡頭處,有一座木亭。
亭中閒坐,用手機播放曲子《moonlight flower》,仰看鵝掌楸在陽光中最恣意的舒展,聆聽鵝掌楸在風起時的沙沙聲、在旋墜時的簌簌聲、在地面奔跑的咯咯聲,覺得這才是這網紅杉林的舒服時光。這片杉林,其實只是燕雀湖的一小半。以明孝陵三號門的木橋為界,燕雀湖的另一大半,是“臺想昭明”水榭、殘荷、杉林、黑白天鵝、長生鹿苑的梅花鹿等,面積更寬闊,元素更豐富。迎著吹面不寒的清風,沿著馬路信步,便可看到風景的精髓。
有趣的是,我還看到,兩隻喜鵲,在湖水邊,忘情洗澡,噼裡啪啦,整理羽毛,抖動水花,照照水鏡,哇,又變帥了!幸運的是,我碰上寫生畫家,畫裡畫外,皆是秋意,還遇見幾只天鵝,呼啦啦撲稜著翅膀,來一招輕功水上漂。
同是南京的水榭,“臺想昭明”,比不上“流徽榭”名氣大,但今年引進了黑白天鵝,則比“流徽榭”更靈動了。“臺想昭明”,捆綁著燕雀湖的前世今生。
有人說,燕雀湖也叫前湖。這表達不完全準確。今燕雀湖,是2005年開挖的人工湖,並非古燕雀湖。古燕雀湖,叫前湖(玄武湖叫後湖),面積巨大,周長約15公里。傳說南朝蕭梁時期,昭明太子蕭統,30歲那年,溺水罹疾,英年早逝,葬前湖畔。有位太監,掘墓盜寶,萬隻燕雀,飛撲太監,銜泥投墳,築成墓包,晝夜守護。自此,前湖被稱作燕雀湖。令古燕雀湖命途急轉的,是明太祖朱元璋。他為了建自家宅子——明故宮,遷三山,填燕雀。奈何他晚年時,皇宮下沉前傾。被填埋的古燕雀湖,殘留兩個小湖泊,即當今的前湖與琵琶湖,它們才是“瘦身版”古燕雀湖。
“臺想昭明”,便是今燕雀湖開挖時,在湖畔所建的仿古水榭,以紀念昭明太子。昭明太子自小嗜書如命,學貫古今,其一生的高光時刻,是主持編纂我國最早一部詩文總集——《昭明文選》。南京有多處昭明太子的讀書檯,印象深刻的是,玄武湖的梁洲,據說是昭明太子編《文選》的讀書檯,因太子生在梁朝,故有“梁園”之稱。
我曾在大學時,讀過《昭明文選》的譯註版本。這是我與這位芝蘭玉樹、光風霽月的太子,首回劈面相逢。他的生命,如煙花般,絢爛綻放,驟然歸零,然而,文字留芳,超越生死,連接著古人今人共通的精神世界。
金陵,六朝金粉地,十里秦淮河,多少歷史真跡,已消逝於蒼茫的時間裡。然而,金陵的水,仍擺渡著綿長的文脈墨香;金陵的山 ,仍飄蕩著前人的故事傳說。今燕雀湖,秋水盈盈,天鵝嬉鬧,遙對鐘山,且作昭明太子洗墨的硯池吧。
又見雲水間的白鷺。蔣勳說過:“白鷺飛過,秋水長天,它也知道季節時光如此,來道聲珍重。 ”當白鷺點燃眸光,當風景撥動心絃,這是我對季節的珍重,亦是我對自己的珍重。(文完,圖片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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