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則社會新聞》丨埃梅短篇小說的前瞻性、深刻性和現實性的體現

#閱讀的溫度#

馬塞爾·埃梅是法國二十世紀最出色的文學家。——英國《泰晤士報》

《三則社會新聞》是馬塞爾·埃梅的一篇短篇小說,講述的是三個男子分別在晚上九點差一刻的時候回到家,發現妻子要麼不按照自己說的去做,要麼是和別人相好被自己撞破,三個人都是不開心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三個人分別做出了自己的處置。

小說一開篇說的是跑出家門的兩個殺人兇手在沒有月亮的夜晚街頭相遇。一下子就吊起了讀者的好奇心,為什麼會是殺人兇手呢?

下面我們就從情節設置、現實意義和行文風格來談一下馬塞爾·埃梅的這篇短篇小說寫作上的過人之處。

01

情節設置上的出人意外

《三則社會新聞》丨埃梅短篇小說的前瞻性、深刻性和現實性的體現


“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兩個殺人兇手在十字路口相遇。他們在夜間行走,都特別小心,走了個碰頭,誰也沒有聽見對方的腳步聲。”

這兩個男人菲納爾和功夫埃利都是一氣之下,和妻子在口角中拔刀相向:菲納爾因為在外面有個情人逼著他過去同住,他答應了最後實在無法跟老婆開口,就把老婆殺了,但是沒有捨得殺自己的女兒,把女兒和死去的妻子關在家裡,逃了出來;功夫埃利拿斧子將妻子和兩個孩子都給終結了性命,還說那只是因為自己昏了頭,孩子沒有了媽媽也很可憐。

《三則社會新聞》丨埃梅短篇小說的前瞻性、深刻性和現實性的體現


等他們發現了小樹林裡的第三個男人朗格洛,逼問他經歷的事情經過時,發現他也在同一時刻遭遇了情感上很難接受的所謂的背叛。他回到家裡,看到家中有別的男人在,自己轉身就跑了出來,直到此刻心情還是很糟糕。

前兩個男人都譏笑他,給他講述自己是怎麼對付不像話的女人的,朗格洛明白了這兩個人都是窮兇極惡的殺了人的兇手,很危險,趁他們在宣講自己認為的光輝事蹟時,拔腿就跑,僥倖逃脫後在灌木叢後看到那兩個男人互相埋怨,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飛舞的短棍和閃亮的刀具使得兩個人最後都橫躺在地上沒有聲息。朗格洛慶幸幸虧自己沒有跟他們一樣,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釀下大禍,好歹自己還有六十萬法郎的年薪呢。

在馬塞爾·埃梅筆下的這三個男人在對待家裡的家務事時,表現出來不一樣的涵養和處理方式。

《三則社會新聞》丨埃梅短篇小說的前瞻性、深刻性和現實性的體現


菲納爾自己明明是婚姻內的犯錯方,在外面和一個寡婦好上了,但是在面對情人的要求,他要守信,可是和妻子想想就覺得不知道怎麼開口,結果居然莫名其妙地就掏出來刀子,等意識到已經闖了禍,小丫頭叫起來了,他轉身就跑了,留下了女兒和死去的母親在一起。

功夫埃利更為可恨一些,是妻子兒女都被他剝奪了生命。他居然還對菲納爾說那你把小丫頭和死去的媽媽放在一起,難道就是對的嗎?多麼殘忍啊!這都是什麼邏輯,果然能做出殘忍的事件的這樣的人簡直不配為人,應該是禽獸才對吧。

02

主題的現實意義至今還是很深刻

我們如果關注現實世界中的一些家庭矛盾引發的悲劇,也會看到類似菲納爾和功夫埃利那樣的自私、冷漠、殘酷、冷血的人性,不得不說馬塞爾·埃梅探到了此類案件的真實的核心關鍵點就是因為案件當事人中的加害人就是一樣的邏輯和心思:

  • 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 你居然敢跟我提離婚?老子現在就要你好看!;
  • 這死女人是因為不聽老子的,惹怒了老子,自然是要受到懲罰;
  • 我被她給氣懵了,我完全不知道我當時在幹什麼!等到發現時也晚了;
  • 那我既然已經把她的生命給結束了,我也不能久留,孩子自然就只能跟著她去了;
  • 這個死女人是該死,所以就這樣了,但是我的女兒是要活下來的……

現實世界中,類似的案件中當事人的邏輯無外乎就是以上這些了。似乎他可以掌管人世間的一切,對於這類人來說,大概在家裡的規則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三則社會新聞》丨埃梅短篇小說的前瞻性、深刻性和現實性的體現

這讓我想起了顧城和他那起血案

一個人在世上,會有很多不如意的時刻,一個控制不住情緒的人實在是個危險的存在,不管這個人是男性還是女性。太沖動了不是好事,總會在某個特殊的時刻讓自己走上更為危險的途徑,甚至是死路一條的。

詩人顧城當年是多麼有才華,還能到新西蘭去做訪問學者,但是情緒性格的不穩定讓他像是一個情感生活裡的暴君一樣,不僅想要坐擁雙美,還想要她們完全在精神上臣服於自己,到最後發現英兒跑了,妻子謝燁也厭倦了伺候他的令人難以忍受的各種怪癖,就控制不住自己,殺害了妻子並隨後自殺。

在留下的遺書中,他說的是自己沒有辦法,跟兒子說是因為你媽媽她要走,你爸爸活不了了。可是怎麼就不想想,他要李英和他們夫妻一起生活,對於謝燁來說又是什麼滋味。這就是典型的雙標。

最近還有一個悲劇發生,網上也是傳得沸沸揚揚,就是那個37歲的海歸女博士帶著二胎女兒跳樓身亡的悲劇。丈夫得知噩耗,痛苦地說的是:“為什麼要帶走我女兒?你留下我女兒好不好?”這潛臺詞不就是你要走就走好了,沒人攔著你,你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女兒?

《三則社會新聞》丨埃梅短篇小說的前瞻性、深刻性和現實性的體現


感情真的破裂了,離婚不行嗎?

03

行文風格上有峰迴路轉的感覺

菲納爾在述說自己是怎麼釀成慘劇時,描述的似乎是他是正人君子一般,因為那個噶福是金髮女郎,自己的老婆不是,總之是迷上了,結果兩邊都在讓他有個決斷,寡婦情人甚至前一天晚上沒有給他開門,讓他吃了閉門羹。

《三則社會新聞》丨埃梅短篇小說的前瞻性、深刻性和現實性的體現

按照正常的人的邏輯大概應該是痛定思痛,他也正好藉機跟外邊的女人斷了,迴歸家庭生活是正理吧。但是作者寫的不是這樣,讓人看的那些句子的時候忽然就吃了一驚,他坐在餐桌旁怎麼也開不了口:

“可是,我說不下去了。她凝視著我,那神情讓我為她難過。看她那樣子,我的心都碎了。我站起身,從廚房操起一把長刀,一下子捅進她的胸膛。我完全蒙了頭,一隻手壓住刀柄,另一隻手撫摩她的頭。要知道,她還親切地望著我。接著,她的雙眼一斜,人就死了。

聽到了小丫頭的尖叫,他才跑出去,魂飛魄散之前還從桌子上抓走了一塊麵包,還沒忘記鎖上了門。

這不是一個十足的惡魔嗎?居然還深情款款地說看著妻子的樣子,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看得讀者都生氣了吧,可是世間就是有這樣的人存在啊。

那功夫埃利一點也不比菲納爾更有道理。作者寫那個女人在臨死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面對著丈夫的指責,她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因為裙子下邊還有兩個孩子在,也許母親和孩子正玩得開心。

我呢,當然了,本該敲敲她的腦殼兒,然而,我抬不起手,因為打一個女人,這不是我的稟性。我又對她說:‘你總得回答我一聲吧?’她仍舊笑個不停,還提高了聲音。於是,我就不知道對她說什麼了,不過,我操起了一把斧子,把三個全劈了,我老婆和兩個孩子。

我的個天呢。這劊子手的嘴臉,怎麼還覺得是自己特無辜呢。所以,你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當然這就是埃梅小說的行文風格,總是讓人感覺峰迴路轉,行文閃爍、撲朔迷離,讓人感到非常強烈的意外之感。

埃梅的四十年的創作經驗中,一直身體力行地在努力實現自己想要作為“時代的良心”的作家創作實踐,也是非常值得我們尊敬的有良心的作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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