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難行易還是知易行難?

知難行易還是知易行難?

90年代有個在新加坡舉辦的叫國際大專辯論會的節目當時挺火的。我還記得有一年決賽的辯題是《知難行易還是知易行難》。回過頭很多年後,我發現那時辯論賽的辯題都挺傻的,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有些事情知難行易,有些事情知易行難。雙方辯手辯論來辯論去,都是在自說自話。

那什麼東西知難行易,又什麼東西知易行難呢?答案很簡單,技術性的、知識性的東西知難行易,藝術性的東西知易行難。按照我前面文章的技術與藝術的分類標準,技術是處理離散的數字性信息的,是序列式的、程序式的。而藝術是處理連續變化的模擬信息的,是憑感覺來處理的,藝術處理千人千面。

學技術性知識的難度在於知識和知識間的依賴堆疊關係。就好比你學數學中的指數你先得理解乘法的概念,而你要理解乘法的概念你又要先理解加法的概念。現有龐大的知識系統體系間的依賴鏈條關係可要比這還複雜得多得多。

還有些知難行易的技術知識是些就是一層窗戶紙的事情,但由於有商業利益在裡面,別人可能就不告訴你。舉個簡單的例子,廣東名菜白切雞、還有那外面賣的鳳爪為什麼能做出那皮彈肉滑的口感來?關鍵一步就是加熱後用冰水迅速冷卻。這其實是個已經公開的知識,你要知道了立馬也能做出爽口的菜品出來。但要沒人告訴你,靠自己摸索怕也很難摸索出來,很多家庭主婦廚娘給家人做了一輩子的飯,很多知識訣竅都不掌握,一輩子做暗黑料理的不在少數。

羅胖在2018跨年演講中說了個印刷術的例子。他說道:中國人至少在漢代就已經有了一項傳統,把經書刻在石碑上,刷上墨水,拿紙把它拓下來,把經書複印走。那你說這和印刷術有什麼區別呢?你非要說區別的話,它跟印刷的區別,就是一個豎著放的板,和一個橫著放的板,就這麼點區別。捅穿這麼一層窗戶紙,用了400年。從漢代到唐代,漫長的400年啊。我們老祖先在幹什麼啊?他們腦筋怎麼就這麼慢,怎麼就捅不破這層窗戶紙呢?再一深想更可怕,中國人在幾千年前就會刻印章了。印章不也就是在木頭或者石頭上刻好字、刷上油墨、蓋在紙上、把字複印出去的技術嗎?它和雕版印刷的區別好像也不大,一個是紙在上面,一個是紙在下面。為什麼從印章到雕版印刷術居然花了好幾千年?

小到一個白切雞,大到四大發明、甚至原子彈,裡面很多方法訣竅其實都是層窗戶紙的事情,知難行易。

藝術式處理是典型的"知道不等於會"。比如各種運動技能,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但就是做不到。前面做白切雞用冰水冷卻這樣的知識訣竅一教就會,但要說到讓你切個菜,那刀工怎麼著也得練好幾個月,這就是個知易行難的藝術。

所有的博弈,包括競技運動技能、辯論說服演講、人事管理、排兵佈陣策略、心理抗壓能力、怎麼克服人性的弱點、與人和諧相處之道……,這些都是藝術,知易行難。就好像有句話是,"知道很多道理,但仍然過不好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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