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飄零的羽毛

霞光並不會輕易經過我的窗口

有多種顏色,白天的白和夜的黑

不是虛構,上升有絕對的神性

可以當作,一種幻想或一封從未署名的信

捎去

一些流淌人世的往事和渾沌

讓流雲拍打,拍打流失歲月

平息在毛尖峰湧的狂瀾

飛過對峙陡壁,飛過天界

他西去,我也西去

這時節,去東山,去南山都是蒼白

天上厚厚的盔甲套住了雲的血肉

風聲也是金屬的,那些自由漂浮的骨頭

輕輕一碰就成了羽毛的俘虜

羽毛並不是一把決絕利劍,會漏出光

漏出西山以北和日月的渡口

我們總想

有一雙雁的翅膀,放棄懦弱

放棄來路

天空晃動時

只需要小小的一片,一片

就縫補了破碎光陰,寒冷時

我將手中的玻璃杯盛一半熱開水

另一半呵出一口肺腑之氣

眼前的江山就沸騰起來

把整張臉埋進去,所有風雲滾燙

水霧染上睫毛,睫毛飛揚起來

這時候,暖流拂過心湖,羽毛落在湖面

沒濺起半點漣漪

冬有長夜,長夜有白雪

白雪南來,沒遇滿月,低飛

瓦上有塵煙白刃

高飛,長空,空蕩

一心遠走,不忍再回頭

身下城池百座,大殿萬千

無一處可安放

半片清白

一年的日子所剩無幾

枝頭的葉子也所剩無幾

能飛的都飛了,飛不走的是根

根下有父親和母親

他們熬過了如火的日子

留給我的就只剩下水了

要麼淹死,要麼潛度

北風,撩人,一潛再潛

再潛,隨遇而生

大沖口在低處,上升,心浮動

掙脫了大地子宮

就再高點,更遠點

上面的雲屋堅硬,東海崖層晃動

飛出了籠子,就不要爭論鴿子和烏鴉

不要看不起一個賣菜的

我沒有土地,如果有

一定是華銳

踱步雲中,不要放棄攀登

守住神的眼睛和光輝的正面

打開秦皇遺漏於世的法則

一頁一頁宣讀

背面空白部分留給無聊詩人

亂塗亂畫,寫些柴米油鹽屁事

或張嘴就來的口水詩

全部流進大平洋

也不會

發生海嘯

你哆哆嗦嗦走一條曲線,去囚渡命運

命運要經過土地和山神,經過江山落日

經過朽木的廟,經過雲的脊背

腳下是冰冷的懸崖,還有

比遼闊更遼闊的虛空,不是

一條唐僧西行路,也沒有悟空

至於女兒國,蝴蝶夢,都是神話故事

說上一千遍,一萬年

神,都不會長肉身

詩歌沒有遠方,只有苟且

遠方,也只有我,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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