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誘殺東北巨匪

杜立三,遼寧遼中縣青麻坎人,生於土匪世家(父親杜寶增及他的3個叔叔都是當地有名的土匪)。他17歲就在遼河沿岸持兇器威脅水上過往客人,令每隻船放下“買路錢”,船家不敢違背。後來,他索性在柳條崗子渡口岸上搭起蓆棚,公然設臨時關卡,派人開捐,規定下航船每隻2元,上航船每隻5元。船商習以為常,沒人敢多問。

  杜立三與一般匪徒不同,他不喝、不賭、不吸,但非常喜歡馬。有一次,杜立三領著一夥人在他姑母家尋樂。忽然,杜立三的馬病了,手下人立刻請來一位獸醫。這位獸醫在給馬下藥時,藥量用大了,不到1個小時馬就死了。杜立三大怒,掏出手槍要殺獸醫,被他姑母制止住了。獸醫大驚,拔腿就往外跑,不料還是被守門的匪兵給打死了。

  杜立三生性狠毒,不但地方老百姓聞名喪膽,就連跟他打過交道的匪首也都懼怕他。還有,即使是他的親屬得罪了他,他也不饒恕。有一次,他父親杜寶增在一次搶劫後潛逃,官兵跟蹤追捕。情急下,杜寶增隱匿在附近農戶家中。杜寶興(杜立三三叔)在官兵的刑訊威逼下供出杜寶增的藏身處,杜寶增因而被捉去殺了頭。那時,杜立三年紀小,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1901年11月,杜立三結婚辦喜事,前來賀喜的人很多,有當地的財主、紳士、官吏,還有一些舉人、秀才,場面十分熱鬧。晚上,客人走後,杜立三的母親高興中說了句:“哎,要是你爹還活著該多好,你爹的死是你三叔一句話。”杜立三聽了,便牢記在心。

  幾天後,他帶著打手十幾個人,騎馬直奔王家窩棚他三叔家。當時,他三叔正在吃飯,見杜立三來了,忙起身相迎。杜立三並不理會,一揮手,四五個人一擁而上,將他三叔父子二人一起捆了起來,帶到村外壩頭上給槍斃了。

  杜立三勢力壯大後,他不僅在自己的地方任意掠奪民財,還派人到遼陽、營口、盤山等地強搶,甚至到軍營去搶軍火。一次,杜立三帶人在遼中縣搶得快槍300支、子彈萬餘發。杜立三這樣無法無天,不僅威脅到老百姓的安全,而且也損害了地主、豪紳和官府的利益。他們接二連三地向東北總督控告。

東北總督徐世昌權衡再三,決定“以毒攻毒”,派當時受撫不久的張作霖前去剿滅杜立三。

  張作霖和杜立三是當時遼寧的兩大股土匪,勢力差不多。雖然都有自己的地盤,但都不安分守己,常常到區域外勒捐綁票,特別是杜立三,更是恣意搶劫。這兩股土匪時常發生衝突。有一次,張作霖的人繳了杜立三越界勒捐的小股土匪的槍。杜立三大怒,他明知彼眾己寡,但他自恃強悍,傾巢出動。在遼陽,雙方打了遭遇戰。結果,張作霖抵敵不住,向鎮安縣方向逃竄。

杜立三窮追不捨,一直追到十七戶村。十七戶村有一個大地主“湯二爺”,是湯玉麟(張作霖的部下)的叔叔,平時與張、杜兩人都有交往。張作霖率湯玉麟等人逃到這裡,請求“湯二爺”保護。後經“湯二爺”出面調解,兩人均認“湯二爺”為義父,並結為“金蘭之好”,成了拜把兄弟。

  張作霖接到剿滅杜立三的命令後欣喜若狂,因為這既可以名正言順地除掉這個死對頭,又可以向徐世昌邀功請賞。於是,他把湯玉麟等人找來一起謀劃。大家認為杜立三槍法好,匪眾又多,如帶隊直接前往恐怕有失,最好是將杜立三引出來殺掉。

  張作霖先以結義兄弟關係,派人到青麻坎向杜立三賀喜,說奉天總督府派員來向他招撫,請他速來新民府拜見委員,籌備晉升事宜。杜立三同他的母親和弟弟商量後,都認為到新民府風險太大,很可能是張作霖設的圈套,沒有接受張作霖的邀請。

  張作霖見杜立三不肯前來,又請杜泮林出來說勸。杜泮林,遼寧省黑山縣人,是杜立三拜認的同宗叔父,是個有文化的讀書人,深得杜立三信任。張作霖恰好和杜泮林是義父子關係,便用甜言厚幣將杜泮林接到新民府,重情相托,並引見徐世昌派來的委員,證明此番確實是招安。

張作霖說:“我和立三都是綠林朋友。我現在歸附官府,有了一個好出路,但貧賤之交不可忘,因而想勸立三也洗手不幹了。前幾天,徐總督帶著一師軍隊來到奉天,發誓一定要剿滅立三的人馬。我一聽很著急,幾次勸說徐總督暫緩用兵,讓我先疏通疏通。我特地讓部下襬了幾桌席,想請立三來敘敘舊,可惜他誤會了,不但不肯來,還說了一些閒話。現在立三的處境不好,我也不計較這些了。這次請老人家來,就是替立三想想辦法。”

  杜泮林聽了這番話,甚為感動,認為張作霖很夠朋友,既然對於侄子這麼誠心善意,做叔叔的還有什麼好說的,遂慨然揮筆寫了封信,讓杜立三速來招安。杜立三見到叔叔的親筆信,不得不信。但為穩妥起見,杜立三臨行時進行了周密佈置,並精選了13名“崽子”,作為隨身護衛,一同赴新民府會見張作霖。

  與此同時,張作霖在新民府街上的興和店為杜立三設置了招待處,店內伏下便衣隊伍。新民府後大院做為會談場所,已布好伏兵,單等杜立三入網。

  杜立三一行走到新民府城郊外時,張作霖派人迎接,安置在招待處。不多時,張作霖來招待處拜會,便衣簡從。張作霖同杜立三寒暄幾句後,便招呼上酒席,與杜立三共進午餐。席間,張作霖頻頻舉杯,慶賀杜立三進省一帆風順,升官耀祖。

  飯後,張作霖帶杜立三到新民府大院共商招安事宜。杜立三見張作霖只帶了兩名警衛,也只好帶兩名警衛,其餘的都留在招待處。當杜立三和張作霖進到新民府大院後不久,這個昔日馳騁遼西的一代悍匪,最終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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