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的《如夢令·柳絮》,表達了她怎樣的留戀之情?

豈是繡絨殘吐,捲起半簾香霧,纖手自拈來,空使鵑啼燕妒。且住,且住!莫放春光別去。

湘雲是紅樓中一位具有豪氣性格的美麗女孩,許多人都喜歡她。同時,她也是很有才氣的,在第七十回,正是由她的詠絮詞,引起了大家重新起社的興頭,我們來看一下過程。

史湘雲的《如夢令·柳絮》,表達了她怎樣的留戀之情?

時值暮春之際,史湘雲無聊,因見柳花飄舞,便偶成一小令,調寄《如夢令》。

《紅樓夢》的筆法變幻莫測,經常使人摸不著頭腦,前面還在寫寶玉為應付賈政的檢查,日夜做工,聽說暫不回來,又放下文字,照舊遊蕩。這兒就出現了湘雲填詞,兩者看起來一點關係沒有。

這正是作者的高明之作,紅樓是丹道嘛,寶玉的日夜趕工,實是緊急的烹煉火候,遊蕩卻是金丹的沐浴溫養之功,如何溫養?就是這兒的詠絮。

“暮春之際,”表陽氣已旺極,“無聊”表此時功夫火候,由有為向無為的轉折點上,不是無聊沒事幹,來點詩詞解解悶吧,那就差了。“柳花飄舞,”喻藥氣萌生,“偶成一小令,”溫養了一段兒時間,忽然一點真機出現,《如夢令》,夢喻定,進入胎息大定中。

史湘雲的《如夢令·柳絮》,表達了她怎樣的留戀之情?

豈是繡絨殘吐,

“繡絨,”刺繡用的絲縷,這裡比作柳絮,句意出自高啟《效香奩二首》:“繡絨留得唾痕香。”“殘吐,”有的版本作才吐。柳花難道是殘餘的繡花絲繡出來的嗎?形容這個柳花之美,象繡出來的一樣。

實際上,柳絮喻金丹藥氣,修士進入胎息以後,神炁和合,凝結而成丹藥,殘字是剩下的意思,不是講湘雲後面的命運衰敗,這裡是氣足了,多餘的凝成藥氣。

史湘雲的《如夢令·柳絮》,表達了她怎樣的留戀之情?

捲起半簾香霧。

李白有詩,“風吹柳花滿店香。”這句表面是形容柳絮在空中飄颺,霧氣濛濛。

在丹道上,簾喻眉,香霧喻藥氣,就是說入定後,神炁凝結,形成藥氣,眉間就光亮跳動,半簾,說明藥氣不強,還需要繼續溫養,生出大藥才行。

史湘雲的《如夢令·柳絮》,表達了她怎樣的留戀之情?

纖手自拈來,

宋子侯《董嬌饒》:“提籠行採桑,纖手折其枝。”句子非常飄逸,一位美女,纖纖玉手,將這個柳花拈了起來。

但在丹道上卻不是這樣,“纖手”喻神意,“拈來,”就是採來,這是丹道的採藥,用微微的神意,將生出來的這點藥氣採回來。

史湘雲的《如夢令·柳絮》,表達了她怎樣的留戀之情?

空使鵑啼燕妒。

句意脫胎於趙崇《如夢令》:“窗外燕嬌鶯妒。”徒然使杜鵑啼叫,燕子妒忌。這句若按字面這樣解,不太通順。

這裡鵑喻炁,燕喻神,“鵑啼燕妒,”喻丹道神炁的交合,整句意思就出來了,白白浪費了神炁交合凝結的這點藥氣。為什麼?藥氣太少了,功夫上講是藥嫩,不堪入藥,結不出大藥,它是講這個意思。

史湘雲的《如夢令·柳絮》,表達了她怎樣的留戀之情?

且住,且住!莫放春光別去。

辛棄疾《摸魚兒》:“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句意比較清楚,不要使春光離去,有紅迷講是影射湘雲對美好生活的留戀,這還是紅樓主題不清造成的問題。

我們同上面連起來看,丹田中才生出一點微陽的藥氣,你就去採回來,火候太嫩了,結不成大藥,反而白白浪費了神炁的結合力。怎麼辦?“且住,且住,”停下,停下采藥,你看作者寫得多厲害,重點強調兩次,恰合詞牌的格式,非常神妙。

“春光,”還是喻神意,神意之光,不要讓神意去採藥,幹別的事去,幹什麼呢?神意還是凝聚在丹田這裡,繼續溫養,等藥氣旺了,再開始採藥,採得太早,藥氣就散了。

所以,湘雲的詠絮不是對美好青春的留戀,而是講金丹大藥的溫養火候,過早採藥反而不成,應神意繼續凝在這裡,這才是留戀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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