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的歲月彷彿只是彈指一揮間，13歲那年的初戀彷彿還在昨天，又彷彿遠在天邊。
01
掛了林羽的電話，想起13那年我們連手都沒牽過卻確莫名其妙“辦理離婚”，想起把林羽還給我的圓規拿在火上燒的情景，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想起和林羽鬧翻後，我在筆記本上寫“假如愛是一場戲，我永遠不做一個戲子”，當時的剜心之痛瞬間復活......
那是初一的第二學期。
林羽因為感冒聲音嘶啞，沒有人聽懂他說什麼，只聽到“嘶——嘶——”聲，可笑極了。越是這樣越有人故意逗他說話，林羽一次又一次發出“嘶嘶”聲，教室裡爆發出陣陣鬨堂大笑。就這樣林羽成了班裡受歡迎的“喜劇演員”。
初一剛開學的時候就有女生嘻嘻哈哈的說林羽長得像林志穎，要知道林志穎可是眾多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
有一次同桌扯了扯我的衣袖，悄悄問：“你有沒有覺得林羽長得好帥哦！”
我一直覺得作為一個男孩林羽長得過於清秀了些，我答：“如果他是個女孩算得上漂亮吧，但作為一個男孩，哼......”
同桌不悅的說:"個個都說他帥，就你特別。”
我不屑地想，只有幼稚膚淺的女孩才喜歡這種奶油小甜心。那時我以為我的思想和學習成績一樣，遠遠超越大多數同齡人。
有一天晚上林羽大概和別人爭論什麼問題，很著急地發出一大串“嘶——噗——嘶——噗”的聲音，滿堂爆笑，我也忍無可忍地笑起來。我很少笑，但一笑起來就很難停下來。
上課鈴響了，同學們都止住了笑聲。可我的笑聲仍然像剎車失靈的車一樣一路狂飆，“嘎咯咯哈哈喳喳”突兀的笑聲在教室裡迴盪。好在那是自習課，沒有老師進來。
上課鈴大約響了5分鐘，我極力剋制，好不容易才打住了笑聲，也許是因為笑得過度，我劇烈地咳嗽起來......
接下來幾天，先是偶爾咳一下，然後天天咳，後來喉嚨發癢聲音沙啞，再後來說話的時候只能發出“嘶嘶”聲。這回到我淪為笑柄。
林羽邊向我走來邊笑著說：“班長，知道什麼叫報應了吧？”我立刻想到“落井下石”這個詞語。此時林羽的聲音已經完全恢復正常，我想問“吃什麼藥好”，卻只能發出“嘶——噗——嘶噗”的聲音。
林羽把半握的手掌放在我桌子上，當鬆開手掌，我看到一瓶西瓜霜。他說：“給你，還有兩片。”
我的臉倏地發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嗎？林羽笑得很燦爛，臉上的酒窩不停地旋轉，確實有幾分像林志穎，誰敢說林志穎不帥呢？
西瓜霜在喉嚨裡涼絲絲的，我卻感到異樣的溫暖在心底蔓延。兩片西瓜霜含完了，我的嗓音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我吃了些感冒藥，又去藥店買了一包金嗓子喉寶，大約過了半個月，我的嗓音才恢復正常。我固執地以為，若沒有林羽的西瓜霜一定不會好得這麼快。
02
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林羽不再叫我班長，而是直呼我的名字。我第一次發現，我的名字竟然那麼好聽。在我的記憶裡，初中三年，林羽是唯一直呼我名字的男同學。
記得那時，夜來香的香氣瀰漫整個校園；朱槿花開，鮮豔欲滴；校園外，漫山遍野的野菊花開得燦爛無比。
那是午睡時間，教室裡只有我和林羽。他問我：“你說將來我們要幾個孩子好呢？”他滿臉通紅，連耳朵也紅透了，似乎剛喝過酒。前幾天晚上他剛向我表白。
教室很靜，靜得只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我埋下頭假裝寫作業：“你是不是喝醉了，我不跟討論這個問題了。”
那時我以為一旦有人說“我愛你”便代表一生一世。上不上大學又有什麼關係呢，和相愛的人在菊花燦漫的地方生一群孩子，那才是最幸福的事。
一天放學後，我走出教室，聽到有人在背後小聲地說“間諜間諜”，當我轉過身的剎那間，看到幾個男同學把揮舞的拳頭迅速插進衣兜裡。
我說：“幹嘛？”走在最前面的楓哥說：“班長，我們不在班裡做違反紀律的事情，已經夠給你面子了。我們在宿舍裡幹嘛，你就別管了好嗎。”我聽得一頭霧水。
“我們剛掏錢，老師馬上衝進來，肯定有間諜。”
“要不是有人報信我就不信有那麼巧的事情。”
幾個男同學你一言我一語，我總算聽明白了，原來他們在宿舍打牌賭錢被老師抓了個正著。我說：“再怎樣，我也不敢到男生宿舍去臥底吧。”
“你當然不用去，自然有人告訴你”
“班長早戀，別以為我們不知道。要是班主任知道的話，你說會怎樣？雖然老師那麼信任你，可是我們有人證物證在手，不怕他不信。”一幫人鬨笑了起來。
我怒吼：“誰敢再說一句，我割掉他的舌頭拔光他的牙齒！”一群人嬉笑著一鬨而散。
很快段考的成績出來了，我由年紀第一降到第四名。媽媽知道後說“要麼考第一，要麼就別讀了。”
那時我的父母遠在廣東，他們之所以背井離鄉，是想供我讀大學。而我竟然在某個瞬間覺得讀不讀大學都無關緊要，真是罪孽深重！
03
課間活動，一群女生圍著林羽嘻嘻喳喳：
“林羽，你臉上的酒窩可以借給我嗎？”
“林志穎是你親戚嗎，怎麼長那麼像啊？”
我心中的怒火呼呼燃燒，這就是我喜歡的人？不！我心中的白馬王子一定要有才華，而且堅毅冷酷，只有見到我的時候，才露出春天般溫暖的笑容。而林羽學習成績一般，還整天和一幫女同學嬉笑打鬧。多麼沒眼光才會看上這樣的人啊！
終於有一次，我忍無可忍和林羽大吵一架，氣急敗壞而又鄭重其事的“辦理離婚”。然後我在筆記本上一筆一畫的寫：“假如愛是一場戲，我永遠不做一個戲子”。
我決定不再和林羽說一句話。他久不久來跟我借墨水借三角板借圓規借尺子，我頭也不抬，一聲不吭的把東西扔在桌子上。
有一次我把他還給我的圓規，當著他的面，撕下兩張作業紙用打火機點燃，把圓規在火上燒了一遍，又用紙擦了一遍才放進桌桶裡。從此林羽再也沒有向我借過東西。
作業本被我撕了兩張竟然不夠寫了。我從桌桶抽出一本嶄新的作業簿，手指似乎被鋒利的東西劃了一下，又辣又痛，我一看，指腹已經出現一條血線。沒想到這麼薄的紙，殺傷力竟然這麼大！
我不動聲色的把血擦掉，可是又有一粒一粒血珠慢慢地滲出來。我心裡，是否也在冒著血珠？我握緊拳頭，我一定不讓任何人看到我的傷，無論手上還是心裡......
林羽的座位就在離我不遠的位置。像萬有引力般，我依然習慣性往他的座位看去。
有一次晚自習上課了，林羽的座位依然空空如也。我心裡一沉：他為什麼遲到？
五分鐘過去了，又過了十分鐘，林羽依然沒有出現。我開始心急如焚，他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他的同桌和他同村也許知道。我想衝過去問他，但轉念一想，不行，肯定被那幫男同學笑話。
自習課過去一半了，始終不見林羽的身影。我開始提心吊膽：會不會在路上發生了車禍？肇事者逃之夭夭，而林羽或許正躺在陰溝裡生死未卜，時間就是生命，我要立刻告訴老師派人去搜救。
我從座位上猛地站起來又坐下來。生活不是恐怖小說，不會有那麼多嚇人的事發生。我輕舉妄動只會讓人笑話，可是，從不遲到的林羽今天什麼回事？
肯定有事，要是沒事怎會到現在還沒來？他會不會正在車輪底下掙扎？救人一命勝造七層浮屠，哪怕不認識，我也要叫老師去救他，誰敢笑話我！
這時候林羽若無其事地走進教室。
我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但很快又懊惱起來，這傢伙怎麼不乾脆死掉呢！那樣我就不用胡思亂想了。可是看他年紀輕輕，一時半會大概死不了吧。
那麼幹脆讓我去死好了，死了一了白了，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煩惱了。自殺的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如同利劍劃過湖面。
04
那時候的女生，喜歡看那種印著美女封面的言情小說，我總覺得看那種書的人幼稚膚淺。為了顯示與眾不同，我把家裡的《三國演義》扛到學校，裝模作樣的擺在桌子上。
老師看見了，說：“小小年紀就看四大名著，前途無量啊！”後來同學們爭相向我借閱，但無一例外，不到幾分鐘就還給我了，因為看不懂。我在心底竊笑。
我藉著每兩個星期給全班同學調動一次座位的機會，把林羽調到教室最裡面的角落。眼不見為淨哈。
然而，同在一個教室裡，低頭不見抬頭見。一天我訝異地發現林羽的眼睛像熟透的桃子一樣，又紅又腫，幾乎看不到眼珠。
被人打，被馬蜂蟄都不是這樣。記得以前我們宿舍有個女生，哭了幾天幾夜眼睛就變成這樣子了。他哭了？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把他的座位調到一個死角落？不至於吧。是因為和我徹底鬧翻？不太可能吧，我都沒流過一滴眼淚呢。
他的眼睛是被人打、還是被馬蜂蟄或者是哭腫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嗯，與我無關，我不過是想破一樁懸案而已。他的眼睛究竟是為什麼哭腫的呢，我一定要把這個案子查得水落石出。又一代福爾摩斯橫空出世，我有些洋洋得意了。
或許他家裡有事？可是同在一個班裡，哪個同學家裡若有什麼重大變故，肯定會有人說，而且我們那富有愛心的班主任一定會給他特別的關懷。這個假設不成立。
或許他得了癌症？這假設一冒出來把我自己嚇了一大跳，不對，上週剛體檢，他的體檢表是正常的啊。
這時，我多麼希望那些女生圍著他問：“林羽，你的眼睛怎麼變成醬紫？”可是沒有。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皮腫得看不見眼珠，無從揣測他的心理。楓哥倒是不忘對他嘲笑一翻：“誰叫你連班長都敢追，這不是找死嗎哈哈哈.......”
一次課堂上，老師誇我刻苦學習。課後，一個男同學不服氣地對我說：“你一定不如某個同學刻苦。”我說：“誰？”他說：“林羽晚上還打著手電筒在被窩看《三國演義》，你比得上他嗎？”
我靈光一閃，或許這樁懸案很快就可以破了。為了證實我的判斷是否正確，我決定“以身試法”。
我打著手電筒，在被窩裡看了幾個晚上的書，看得頭昏腦漲，眼睛痠痛，可眼皮並沒有變得又紅又腫。看來此案沒有那麼容易破。
轉眼，期末考試快到了，我拋開一切雜念，為了考第一全力以赴。
成績出來了，我是第二名，無論多麼努力我都考不了第一，我感到說不出的絕望。我覺得我的人生四季飄雪，雪是黑色的......曾經有一道春光出現在我眼前，一閃而過，再也不會回來。
我和林羽形同路人，一直到畢業，畢業後也沒有聯繫。
直到去年組織了一次同學聚會後，形同虛設的同學群開始活躍起來。
聚會上，幾個女同學小聲議論：“班長和林羽當年什麼回事啊，聽說還辦了離婚......”
我本以為這件事只有幾個男同學知道，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同學知道，並且十幾年後依然記得。
楓哥問:"你見過林羽嗎？他也在N城。”
我說沒見過。
我岔開話題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可是記憶的閘門已經打開。13歲的時候頂著各種壓力早戀，31歲竟無人可戀，人生竟是一場諷刺！
05
第二天，林羽打電話過來，說請我吃飯，我說：“我下班回來路上已經買了一把青菜，我可不想浪費我的青菜。”以一把青菜為由，確實不太像理由，但確實是我當時的想法。
他說：“那吃了飯出來喝茶。”
我說：“我不喝茶，吃了飯也不想出門了。”
“見你一面都不可以了嗎？”
“當然可以，反正這段時間經常同學聚會，下次再見吧。”
“舉辦過那麼多次同學聚會，我們都沒碰過面，那你說下次同學聚會是什麼時候？”
我一時無語。
林羽笑了起來：“你害怕我追你，放心吧，我現在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
聽他這麼說，我頓覺自己小氣得無地自容，趕緊說：“那你請我吃飯好了，如果明晚有空的話。”
第二天晚上，我剛下公車，就接到林羽的電話：“看見我了嗎？”
我東張西望：“沒有，你在哪？”
“我看見你了，你在那裡別走。”
一個大腹便便的陌生男子走到我面前，當時我正捧著手機，怕手機被搶，我趕緊把手機收起來。
陌生男子笑道：“班長，不認得了嗎？”我這才意識到此人就是林羽。
席間坐定，林羽說：“你竟然不認得我了！”
“十幾年不見了，認不出來很正常啊。”
“可我在馬路對面就認出你了，你看起來還像個小女生，沒大多變化。”
我想他一定一眼就看到我眼角的細紋，如同我一眼就看到他的啤酒肚。
06
上次同學聚會，楓哥對我說：“別留這髮型了，這髮型讓你的眼睛看起來沒有那麼大，在學校的時候你眼睛大得像電燈泡一樣。”
另一個同學說：“不關髮型的事，人的瞳孔隨著年齡的增加而變小，特別是女人。”我雖然心中不悅，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
我問：“你還記得我當年的樣子？”
林羽：“記得啊，一頭天然捲髮亂糟糟的，好像從來沒梳過一樣，扎頭髮的橡皮筋不是黑色就是白色，不是穿校服就是穿白衣黑褲......”
突然想起，離上一次和林羽坐在一起聊天，竟然已經相隔18年！
過了一下，林羽有些不甘心地說：“我究竟哪裡變化那麼大，你竟然不認識我了。”
我說：“至少肚子變化很大。”
林羽：“像兩個月？三個月？”
我直言不諱：“至少像四五個月。”
林羽愕然，嘆了口氣：“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有時我真覺得自己日暮西山了。”
我笑：“林先生高壽幾何？”
他想了一下說：“今年48。”
我驚呼：“這麼年輕啊，我以為你明天過八十歲大壽呢！”
林羽大笑，臉上的酒窩不停旋轉。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張臉，他的面容似乎沒多大變化。
他一邊倒酒一邊問：“你喝酒嗎？”
“從來不喝。”
“喝一杯嗎？”
“一滴都不喝。”
“那你平時怎麼去應酬。”
“我沒有應酬，就憑我這種說話方式怎麼去應酬。”
林羽笑道：“你果然一點都沒變。”
這時林羽的手機響了：“在加班，很忙就這樣。”
他掛了電話，問我：“我老婆有我的QQ密碼，假如她登陸我的Q號，能看得到我和你的聊天記錄嗎？”
我說：“可以哈。”
他有些不安的說：“那以後和你聊天要用暗號才行。”
“暗號，我和你聊天的都是光明正大的啊，你大可以讓她看聊天記錄。”
“我當然也覺得光明正大，但她這人莫名其妙，有道理也說不清。”
07
林羽從口袋拿出一包煙：“我可以抽菸嗎？”
我說：“請便。”雖然我很反感別人在我面前抽菸，但我並沒有表露出來。
林羽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起他不幸的婚姻，說當初和她結婚不是因為愛情，是因為責任，因為那時她懷孕了。說她不上班就算了，連孩子都帶不好，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淨給他添麻煩。
這時林羽的手機又響了：“不是說了嗎，在加班，忙完就給你電話。”
林羽憤憤把手機插進口袋裡：“真TMA煩，天天無理取鬧，有時候真想離婚算了，要不是為了孩子。”
我說：“參加過幾次同學聚會，幾乎每個已婚的同學，談到自己的婚姻都順便說起離婚，每個人的婚姻都這樣嗎？”
林羽：“是不是因為你看到周圍的人婚姻不幸，所以你恐婚，所以你遲遲不肯嫁人。別人的婚姻過得好不好都與你無關，你從來就和別人不一樣。”
林羽把菸頭放進菸灰缸裡：“聽我的，找個人好好疼你”他頓了一下“我這麼說希望你不要誤會。”
我覺得這個話題有點沉重，便岔開話題說起以前在學校裡那些搞笑的事情，說起那部比我的頭還大的《三國演義》。
林羽問：“那時你就看得懂《三國演義》了嗎？”
我笑：“看得懂......封面。”
林羽說《三國演義》他看了不下五十遍。
我突然想起當年的懸案，不過隻字未提，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林羽邊喝酒邊興致勃勃地說講《三國演義》裡的各場戰爭。
我對這些知之甚少，大多數時候只有聽的份。
不知不覺飯店打烊了，結賬的時候才知道林羽一個人喝了十九瓶啤酒，而他依然面不改色。我對他的酒量很是訝異。
他說：“天天喝，習慣了，明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是戒不掉沒辦法。”
他想送我回來，但我堅持自己回來，這是我一向的習慣。最後他說：“好，聽班長的。”
後來林羽經常打電話來跟我講劉備曹操周瑜諸葛亮司馬懿等人的戰術。
一天他說請我吃飯順便認識一下他那幾個還單身的兄弟。
我當時一點都不想出門，便說：“今天不想出門了。”
林羽：“你連門都不出，怎麼認識人，怎麼嫁人？”
我沒好氣地說：“反正今天就是不想出門了。”
林羽恍然大悟似的說：“哦，我忘了，我們的班長很大牌的，一般人請不到的。嗯，不小了，不要那麼驕傲那麼固執了。”
這回他的激將法徹底失效，我鐵定心不想出門了：“我不驕傲，只是戒不掉我的固執......就這樣，再見。”
往後幾天，林羽依然打電話過來講《三國演義》的故事。
一次我剛掛掉林羽的電話，馬上接到一個陌生來電，接通了以後卻沒有聲音回應。後來我的QQ空間有一條審核未通過的留言:"你是誰？“頭像是林羽的兒子，我大概知道是什麼回事了。
我不認為林羽的所為是一種曖昧，他只是想了卻少年時代的一樁心願。從此林羽好久沒打我電話了。
08
國慶七天長假我還在上班，忙得焦頭爛額。等別人的假期結束了，輪到我休息了。我跑回家吃飽喝足睡到自然醒，卻被老媽嘮叨：“不按時吃飯不按時睡覺，不按時結婚不按時生孩子......”
我說：“我說是一株不按時令開的花。”
“一年四季不開花，別人當你是棵草。”
“是草更好，綠油油的，不必擔心花謝花飛花滿天。”
“看你嘴硬到幾時!"
在家和老媽拌嘴兩天覺得百無聊賴，還不如找同學出來聊天，想起這段時間蹭吃蹭喝不少，若再不回請，大家可能覺得我臉皮厚得刀槍不入了。
於是我在群裡發信息：明天我請大家吃燒烤，本人五百年以來第一次請客，機會不容錯過。
頓時群裡罵聲一片：
“早不請晚不請，這個時候請，不明擺著不讓我們去嘛！”
“你要真想請，國慶放假幹嘛不請？”
“班長，你真是30年如一日的小氣！”
有人叫嚷起來“是不是好事將近？”
我趕緊聲明純粹吃喝玩樂，無炸彈可仍。有幾個同學表示一定餓著肚子等我請客。為了假裝大方，我說：“有空參加的同學請帶上家屬，有孩子的帶上孩子，有孫子的帶上孫子.......”
不見林羽在群裡冒泡，我特意Q他：明天我請客，因為人比較少，有家屬的同學都帶家屬來，希望你也帶老婆孩子一起來，順便借你兒子來給我玩玩。
林羽回覆：好，就怕你降不住他。
第二天晚上沒有一個同學帶家屬來，他們說：“你都不帶，我們好意思帶嗎”噎得我無語。
林羽最後一個來，也是一個人，他說老婆孩子回孃家了。
有人開玩笑：“害怕你老婆見到班長嗎？”
林羽笑：“班長有什麼好怕。”
其實我倒希望他老婆來見見我，我以為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見到我，都絕不會把我當成第三者。
吃飽喝足後，幾個同學喊著去唱K，林羽說他有事要先走，他極力掩飾依然掩飾不住他的落落寡歡，大家也不好挽留。
大約一個小時後，我在Q上發信息給林羽：到家了嗎？
很快收到回覆：關你什麼事，你好煩！
我愣了一下，旋即回覆：抱歉，打擾了。
從此再無聯繫。
幾個月後，突然接到林羽的電話，說想跟我借錢裝修房子。
在這之前，已經有好幾個同學開口想跟我借錢，都是和我關係很鐵的同學，若不是關係很鐵，誰好意思跟我借錢。然而，對於別人需要金錢上的幫助，我大多數時候都愛莫能助，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沒有因為林羽跟我借錢而產生絲毫不快，也沒有因為沒錢借給他而有絲毫內疚。
文：墨上婲
圖：網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