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鹰爪现威风凛凛 枭踪逸逃之夭夭

“咳咳咳。”远处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黄土路的尽头,一个驼背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一步一步看似随时都会跌倒,却速度极快。

“大哥好眼力,小弟实在佩服。”胖子呵呵一笑,向老者来处一躬身,重新挡在了公子缨面前。

老者足下一蹬,一副瘦干瘦干的身子拔地而起,轻飘飘落在公子缨身边,双膝跪地说道:方才神器未出,公子身份未明,我等不便相见,戏谑之辞,还望公子恕罪。”言罢着地磕了三个响头。继续道:“臣下斗胆,请公子赐臣神鞭一观。”

公子缨微微一愣,将神鞭递出,忽一晃神,立刻将神鞭收回问道:“你们是什么身份?”

“哼,齐侯暗卫。”不远处的田和阴声应道。

公子缨应声看向站在三个人后面的田和,田和一脸狰狞,咬牙切齿地喊道:“是不是!”

老者并未答话,再一扣头:“请公子赐神鞭一观。”

“起来吧。”公子缨将神鞭递给了跪在他身前的老者。

老者双手接过,细细打量,见这神鞭通体晶莹,如铁似玉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发着白光。

“恕臣得罪!”老者突然将神鞭高高抛起,抬手抽出佩剑,迎着下落的神鞭斫去。”啪“一声脆响,神鞭再次高高飞起,老者手中的佩剑已然断作两节。老者轻轻一跃,将神鞭接住,再次跪倒,双手高举,将神鞭托到公子缨面前。

公子缨接过神鞭,一边将它收入包袱,一边打量面前这个人。

这老者骨瘦如柴,花白胡子,正是先前在集市上同胖子争吵之人。

公子缨扶起老者,一脸诧异地说道:“你们……”

老者一躬身:“我们的身份如田相国所说。”言罢看向田和那边,“我们暗卫,只有在齐侯遭难或者神器易主时才会现身保护。过去百年里我们只出手过三次,田相国竟然知道我们,老朽佩服呀。”

挡在身前的胖子呵呵一笑:“神器不现,暗卫不出,这是我们百年来的规矩。此事实在事关重大,公子莫怪我们行事古怪。至于田相国嘛,几代人处心积虑谋取齐国神器,想必知道我们些事情。”

老者眸子里突然寒光闪烁,阴沉道:“哼哼,知道我们的事情?你怕是太高看他了。”说着踱到公子缨身前,“公子既持神器至此,想必知道城中有后援。”

“主人,田罴请战。”田和身前的大汉一声巨喝,打断了老者的话。

田和点点头。

那大汉迈出一步,身体发出啪啪的声响,声音越来越密,一声强过一声。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声音骤息,大汉一声大喝,震得四周树上的鸟雀成群飞起。

老者一阵咳嗽,慢慢走出,说道:”让我这把老骨头陪英雄走上几招。“

胖子在身后喊道:”此人诨号开山罴,一身横练功夫。后面那壮汉诨号落涧虎,天生一副蛮力。那矮子诨号穿林豹,拳脚不咋样,却善使轻功暗器。他们三人本是东海横行的大盗,三头无恶不作的畜生,不知怎的投入了田和麾下。“

胖子一边说着,田罴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后田虎、田豹二人也对视一眼,怒火中烧。

”多说无益,来吧。“老者驼背一拱,双手成爪,走到阵前。

”厉害,厉害。竟然把我们哥三个调查的清清楚楚,不知手底下的功夫,是不是也和嘴上的这般硬。”田罴 说罢右臂啪一声巨响,肌肉暴涨,朝老者当胸打来。

老者不闪不避,待田罴拳头击到身体,像纸片一样向后飞去。退到一半,左手搭上田罴手腕,使出分筋错骨手;右手两指直取田罴双目。

田罴大喝一声,右臂青筋凸显,斗长数寸,再次发力朝老者当胸捣去,左手挥掌,迎上老者两指。

老者变指为爪,抓向田罴喉头。吸一口气,扛下了田罴这开石裂碑的一拳。

田罴左手下截,将老者右手击落。

二人各交换一招,各自向后跳开。

老者咳嗽两声,吐出一口黑血。

田罴右手腕两道指痕高高肿起。

田罴双手一拱问道:“你是飞鹰门的?这一手分筋错骨可俊得很。”

“哼,大当家的也好功夫。”老者捻须一笑。

“东山飞鹰门专攻指力,早就听说过。”田罴见老者不置可否,“不过飞鹰门也是外家硬功,内力却稀松平常,就算掌门东山苍鹰亲至,我也不放在眼里。奇怪的是你这一身内家功夫从何而来。”

“苍鹰,他现在是掌门了么。”老者望向天空,嘴角抽动露出一丝微笑,眸子里却充满落寞。这表情一闪而过,看着田和阴沉沉地说道:“我是谁你们不必知道,相国大人,还打吗?”

一对目光,就像两把刀子一样直射过去。

田和将田罴召回,问道:“有把握吗?”

田罴摇摇头道:“属下尽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伤,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三人。

低声吩咐道:“阿虎保护主人,确保安全后可以出手。阿豹和我一起上。”

田罴发一声喊,向老者扑去,距离老者丈余时,身子微侧。身后的田豹双手连挥,十二枚飞镖飞出,虽有先后之分,却间距极小,仿佛同时发出一般。六枚从田罴身侧穿出,直指老者,余下六枚封住老者左右退路。同时田罴双掌齐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老者直扑而去。

这是二人剪径时常用的杀招,不知道多少武林高手殒命在这雷霆一击下。

老者身子伸出瘦骨如柴的双手,使一招“八方来财”已把六枚飞镖抓到了手里。”

身边的胖子像皮球一样着地滚到了老者前面,双臂架起一招“铁门闩”挡住面门。

“砰”一声闷响,胖子双脚入土半寸,一张胖脸涨得通红。

田罴被震退了两步,发一声喊,变掌为拳,向胖子门面击去。

胖子又一声闷哼,一张脸变得更红。双掌一立,封住了田罴的攻势,随后二人缠斗起来。

田罴骨节发出连绵不断的脆响,一声声暴喝,拳头带着拳风击向胖子。

胖子将田罴的攻击一一接下,双脚在黄土路上逐渐下陷,脸上的红色逐渐下移,肥硕的脖颈也渐渐染成了血红色。

田豹见大哥久战不下,仗着轻功向公子缨冲去。眼见要到公子缨身前,忽听得身旁有利器破空之声,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一个鹞子翻身,一枚飞镖从鼻尖掠过,定睛看时,正是先前被老者收去的飞镖被掷回来一枚。

老者嘿嘿一笑,双手连挥,五枚飞镖夹着呜呜的声音向田豹飞来。

田豹腰一扭,身子拔地而起,将五枚飞镖避过,已是一身冷汗。

老者欺身上去,直抓田豹手腕。只听得一声闷哼,刚刚落地的田豹再一次凌空飞起,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双腕已然脱臼。

老者一招得手,也不追击,退回在公子缨身边,打量着胖子和田罴的缠斗。

此时田罴占据上风,周身啪啪响声越来越密,一招一式尽是进手。胖子脸上的朱砂色已染至双臂,虽处下风却招式不乱,一双胖手将周身护住,偶有反击也绝不将招数用老,微一受挫立即收回。

田虎守在田和与田剡身边,眼见三弟受伤,大哥久战不下,不由得心焦。将三弟扶回,断骨接上,便要上前相助田罴。

他一声不吭,慢慢走近胖子,双手成虎爪,一跃而起向胖子抓去。

田罴突然感到脑后生风,不禁大惊,怒喝道:“回去!保护大人。”

说时已是迟了

路边一间茅屋上突然窜出一道灰影,向田和直射而去。

躺在田和身边的田豹喊道:“休伤我主。”无暇自顾,舍身向那道灰影扑去。

这人裹在一袭灰袍之中,头上戴着斗笠,一圈灰纱垂下,全身没有丝毫露出。身子一折,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已将身边的田剡裹进了自己的灰袍之中,右手抓着他的喉头。叫一声:“住手!”这声音冰凉如水,毫无半点生气。

田罴双掌一合,护住面门,向后一跃,跳出战圈,回手一巴掌向田虎扇去。田虎不敢闪避,一声脆响,半片脸颊已是高高肿起。田罴没有丝毫停留,一跃而起挡在了田和身前。向那灰袍人怒目而视。

脱离战斗的胖子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脸上的红色慢慢褪去。

一时间双方陷入僵持。

过了许久老者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道:“田相国请了,劳烦令郎带我们出城,出城十里便将他送回,怎样?”说罢右手捻须,满意地点点头。

身后的胖子慢慢站起:“三弟,你看这生意可做得?”

灰袍人将田剡凌空一掷,抛向老者。回头将身边的田豹扶起,微一点头。使一招草上飞窜回胖子身边。

老者将田剡接住,向公子缨一躬:“请公子先行。”

说罢五人向城门走去。

田虎自知犯错,远远地跟着五人,

走近城门,田剡方要叫守门兵卒开门。

灰袍人身形如风,在城墙边轻点,双手一撑,已然攀上城墙,垂下一根绳索。

老者喊一声:“接着。”已将田剡掷向田虎。随后抱起公子缨与胖子缒绳而出。

田虎轻轻跃起将田剡接住,自回到田和面前请罪不提。


公子缨跟着三人走出两舍,一行人停下,三人重新行大礼参拜。

老者取出一张锦帕,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方框。

“此物公子可认得?”

公子缨点点头,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锦帕。问道:“你们是他派来的?”

“我们的主人另有其人,未得允许不便透漏。”老者说道:“小老儿复姓公孙,单名一个治字,早年闯荡江湖,闯下一个‘血鹰’的外号。”

“呵呵呵。我大哥一身横练的鹰爪手,二十年前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只可惜,可惜啊……”胖子的话没说完,就被老者咳嗽两声打断。

老者继续说道:“我这二弟与那田和倒是本家,唤作田明,练了一双赤砂掌,一身游龙功,专精守御。打架从来不求胜,只擅长不败。至于这老三,平日不喜欢被叫名,常叫自己作’夜枭’。”

公子缨点点头,将三人扶起,说道:“多谢三位英雄出手搭救。”

田明打个哈哈:“拱卫姜氏是我等使命,只盼公子饶过我等救驾来迟之罪。”

公孙治一揖到地:“我等行止机密,先前戏弄公子,罪该万死。”

夜枭双手一拱:“恕罪。”

“哈哈哈哈哈哈。”公子缨长声大笑,过了良久。“走!”

公孙治一愣,问道:“公子想去哪。”

公子缨看着远处临淄城的城门,咬着牙挤出一句话:“去平陆,调兵!”

公孙治与田明互相看了一眼,田明叹道:“这刀兵一起,齐国势必元气大伤,公子还需从长计议。”

公孙治拈着胡子:“田相国已掌军权,公子欲起四镇之兵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一阵沉吟,“先去平陆,然后去鲁国。”公子缨说道。

“也罢。”公孙治见公子缨坚持,吩咐夜枭道:“你回去告诉主人,我们二人护送公子走一趟。”

夜枭也不答话,向公子缨一弓,也不转身,笔直向后射了出去。


第三回 鹰爪现威风凛凛 枭踪逸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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