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的初戀樂園》:華麗外套下的真實汙穢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華麗外套下的真實汙穢


事件剛出來的時候沒看這本書,想著它可能被作者自身的經歷加成,捧上了不該在的位置。

最近讀了這本書,又發現反倒是作者個人的經歷稍稍有些壓住了這本書實質散發的光輝,硬要說缺點的話,我覺得是林奕含的某些句子顯得稍微矯飾過了一點,不過這完全不影響它是一本好書,甚至在我看來是一本必讀的書。

房思琪被補習班的老師李國華性侵五年,最後沒辦法繼續騙自己,精神崩潰住進了精神病院。

在遇到李國華以前,她是一個美麗可愛的小姑娘,她喜歡讀文學,喜歡和好友劉怡婷交流文學,喜歡到“人生導師”伊紋家裡去,還是學文學。

李國華搬進了這棟大樓,打破了所有的平靜,李國華是一個儒雅有學識的老師,他能夠背誦整篇《長恨歌》,他懂房思琪式的語言,知道她的自尊心,然後他再把她的自尊心揉碎,包在紙團裡扔出去。

一個熱愛文學的少女,最容易受到一個年長且在文學方面有一定造詣的男人蠱惑。

自尊心強烈的房思琪崇拜李國華,以至於被李國華誘姦卻從來沒有說出口。


因為李國華扮演的是一個戀童癖的角色,所以很多人覺得他只是一個強X犯、偽君子,在文學方面的造詣也不過是偽裝出來的而已,這可能也是一種別樣的“有色眼鏡”?李國華是有才的,無論分量有多少。但他面對的是一個幼時就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女孩兒,她對文學的造詣要比他深厚得多,她跟別的女孩兒不一樣,但即便能夠識破李國華的伎倆,能夠看穿他的偽裝,她還是選擇欺騙自己。

這正是林奕含在採訪時拋出來那個問題:“藝術是否可以含有巧言令色的成分?”的原因,一個狀如愁胡的中年老師如春風一般站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為學生講解知識點,私下裡卻把學生帶到公寓誘姦。

林奕含寫:


“我下樓拿作文給老師改。他掏出來,我被逼到牆上。老師就說了九個字:不行的話,嘴巴可以吧。我說:對不起。他就塞進來,那感覺像溺水。”

迫使林奕含思考這一問題的正是這個看起來儒雅的中年男人,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溫文爾雅的笑容背後包藏著一個地獄,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最終自己會被這個地獄所吞噬。

她被誰殺死?

藝術是不是有巧言令色的成分?或者說藝術是不是就只是巧言令色而已?在接受採訪時,林奕含講到李國華的原型的原型是胡蘭成,他是縮水再縮水之後的胡蘭成。

他們這樣的人,能夠說出動聽的情話,哪怕單獨拎出來一句,也足夠打動很多女孩子,在能夠說出如此“善言”的文人雅士的皮囊下,藏著一個戀童癖、一個強暴犯,這些被創造出來的文字,這些藝術,歸根結底是不是隻是巧言令色?她(林奕含)最信任的文字被實踐驗證,成為了最有殺傷力的武器,她經受了“藝術”的強暴,房思琪式的強暴。

一面在相信,一面在懷疑,她始終沒有得到這個問題的回答。

另一個問題是,如果這個故事只是一個新聞報道,某地某處某個未成年女孩兒被教師李某,利用職權性侵五年。

事實上是,這樣的新聞太多了,我們看完之後只會噁心及唾罵,這樣的新聞是沒有美感的,可是在林奕含過分矯飾的筆下(我理所應當的認為她刻意用了過分矯飾的筆墨),來刻畫一個老師與學生之間複雜的感情,她讓這個故事變得具有美感,她讓這個故事成書,變成藝術品,這是不是另外一種“巧言令色”?

她什麼都沒有相信,也沒有相信看書的我們,因為剝開這個華麗的故事的外衣,除去那個小公寓的壁紙花紋,真正留下的,是一個被中年男人壓在身下,當成螃蟹五花大綁拍下照片的13歲少女,她被囚禁在那個公寓,永遠都沒有長大。

用文法和修辭裝飾後的真實,我們能讀到痛苦,也能讀到美,那都是真實的,接受被偽裝後的真實,甚至能讀出美感的我們,究竟是被藝術糊弄,還是人性使然?


這本小說沒有一點點救贖,一個被強暴的女孩兒房思琪,好友甚至嫉妒她得到老師的青睞,就好像林奕含在採訪中提到的那樣,老師不相信她的抑鬱症,有些文青同學對她說“好羨慕”,她日復一日的窺探自己消解的內心,日復一日接受來自他人的打擊,2017年的4月27日,她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不是李國華一個人殺死了房思琪,不是陳星一個人殺死了林奕含,是矯飾過重的“虛假文學”,是道德與文學素養的不匹配,是千萬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現在還在發生的強暴事件,是還在一個接一個死去的房思琪,這本用“墮落的工筆畫”書寫的小說什麼也改變不了。

它是一起幼女被強暴案的華麗外套。

它是一個少女臨死前的疑惑。

它是一點愛,一點性和一點柔情。


她叫林奕含,是個臺灣人,長得很漂亮,說話很溫柔,活著的話現在還不到30歲,她很有才,文筆真的很好。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華麗外套下的真實汙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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