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了屋子，雨水打溼了他的衣服，還有帽子，誰知道今天要下雨呢，樓上有新人要結婚，電梯裡專門貼了喜字，只是一整天沒聽見禮炮響。
幸好他來了，我沒給他倒茶，也沒給他遞毛巾，他說，講故事，要是吃了客戶一碗水，故事便不是故事了。我倒是有些納悶，錢倒是拿的爽快，再說了，故事不都是編的嗎。他始終沉默著，也沒坐下來，進了屋子，就站在門口，簡單的調整了呼吸，就開始自顧著說起故事來。
他說，他遇到一個女人，就像自己想象的一個女人，他並不是一個完美的人，最起碼不如自己想象的完美，但是他遇到了一個女人，如同一幅完整的畫，在別人看來，便是完美，那麼她完美嗎？他沒說，他只是遇到了一個女人。
他說，他聽見了一聲吹口哨的聲音，他不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但是他聽到了，並且也看到她是朝他吹的，所以，他遇到了她，她有好看的腿，非常好看，他說他能看一個小時，他就站在那裡，看夠了一個小時，為此，他等了一整夜，她和別人進去，出來，吹口哨，再進去，再出來，她沒有罵他流氓，也沒有趕走他，他說，他有隱身的能力。
他開始說他的母親，他握住她的手，就想起來他的母親，一雙乾巴巴的手，沒有指甲油的指甲，而且指甲縫子裡有一點黑泥，她的腳變形了，他說，小時候肯定穿了夾腳的鞋子，或者自己哥哥或者姐姐的鞋子。他開始看她的臉，她就睡在旁邊，輕輕的打著呼嚕，門牙漏出嘴唇，頭髮散亂的擺在枕頭上，還有一種氣息，家裡的氣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就像自己依偎在媽媽身旁。
他說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但是那一刻就是這樣，還有她的乳房，是一個健康孩子汲取之後的乳房，孩子吃的不多，一整袋子牛奶，喝一半就飽了。孩子的父親呢？他突然成為了一個父親，為孩子的前半生奔波，不需要選擇什麼，能選擇什麼呢？這就是代價，無論怎麼樣都有代價，自己就是這樣的代價。
他說，他開始改變自己的想象，人應該有所追求，無非是花錢多少的事情。
最近在評選文明城市，所以這個小區除了這座樓之外，別人不知道有誰結婚了。他走的時候，我加了一百塊錢，他告訴我，愛，相愛，這是值得的，想做什麼事情，去做就行了。c他媽的，他關門時，罵了這樣一句話。
是的，c他媽的，雨就沒停過，但是雨停了又能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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